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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黄沙堡

却说韩林发现从小随身佩戴的吊坠失踪了,这可急坏了韩林。

说起这吊坠的来历,就不得不说起当年那段往事,韩林并非韩棠亲生,乃是韩棠在沙漠中捡来的。但这并不影响父子之间的感情,韩棠对韩林视若己出,而韩林也把韩棠亲生父亲一般敬重、侍奉。这么多年来,其他人竟然毫无所觉。

当年韩林长大后,韩棠告诉了韩林他的身世来历,韩林平静的听着,仿佛故事里的婴儿不是自己,事后也一如既往的练刀、习武、读书、识字。韩棠心里宽慰不少。

韩棠告诉韩林,当年他捡到韩林的时候,就只有一个锦缎襁褓,而倒毙的老仆身上也没有任何线索,当时急着赶路的韩棠并没有发现这个吊坠,直到停下来给韩林换尿布的时候,才在襁褓之中发现了这个做工精巧的吊坠。

这是一个黑色的小石碑,小拇指粗细,一寸来长,小巧精致,上面刻满了歪歪扭扭的鬼画符。触手温润,头尖底方,迎着月光一看,半透明仿佛琉璃暖玉,里面似乎有一团黑气盘旋飞舞,神秘无比的样子,而白天则变得平平无奇,仿佛一块普通的小黑石。心想,这是唯一能证明韩林身份的东西啦,如果孩子长大了想去找他亲生父母,也好有个凭证,便把那吊坠挂在孩子脖子上,一直伴随他长大。

十几年来,韩林已经习惯了想事儿的时候,随手摸摸小石碑的举动。如今,父亲惨遭横祸,从小戴在身上的吊坠也丢了,韩林简直要疯了,牛脾气发作,沿着昨夜活动的路径细细寻找。

折腾良久,韩林悲哀的发现,狂沙漫卷,把一切痕迹都遮盖了,别说是个小小的坠饰,就是个人,眨眼都能给你埋了。去哪里找,如何能找得到?韩林失魂落魄,呆呆地看着蜿蜒起伏的沙路,烈日下炎热的空气似乎都是扭曲的,迎着阳光看去到处都是一股股往上挥发的气流,扭曲着随风吹拂摇曳。像一个个幽灵。

站在这一片昏黄的土地上,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也慢慢沙化,空气炎热!热风带着黄沙呼啸!周围没有一点生机,靴子里满满的都是粗糙的沙粒,搁的脚生疼。水袋早已空空,嘴角干裂。那伙沙盗走的时候把水都带走了,带不走的都戳破了。韩林悲哀的发现自己眼前此情此景,束手无策,似乎只能听天由命。没有水,自己连这片沙漠都走不出去,还谈什么报仇!

这时,似乎被烟柱吸引,远方奔来了一队骑士,人马众多,速度飞快,马蹄奔踏间,卷起阵阵烟沙,好似一条黄龙在地上游曳。韩林又累又渴,精神疲惫,不想逃了。

再说两条腿的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跑没了力气还不是任人宰割,与其被追的跟狗一样,窝窝囊囊的死去。还不如拼死一战,说不定能抢匹马逃掉。如果是侠义人士说不定自己就得救了。

韩林捡起父亲的刀挂在腰间,静静的等待骑士们到来。等那帮人来到近前,一看之下,心里拔凉,这群人个个气息彪悍,估计同时上来五个,自己就打不过了。而领头的三个更是气势迥异常人,一看就不是对手,哪怕体力充足,也绝非任何一人的对手。韩林压抑下心中的绝望,心想,死也要死的体面点。只是握紧了刀,面色平静的看着来人,一言不发。

狂风逆卷,马上骑士一提缰绳,希律律一声人立而起,停住战马,展示出精良的骑术。

只见当先一人面目粗犷,满脸尽是钢针般的虬髯,身高足有九尺开外,膀大腰圆,狂霸雄强的样子,身后背着一把后背宽刃的大砍刀,刀柄上铸有一个狰狞的虎头,虎口怒张,吞吐出如雪刀刃!随后一人,则是个阴狠枯瘦的矮个汉子,那阴毒冷漠的小眼睛好似一匹凶狠歹毒的沙蝎!第三人是个笑呵呵,满脸和气的胖员外,眼神灵动,四处打量,显得颇有智谋的样子,似乎是这伙人的智囊。跟在后面的二百多名骑士也都神情各异,彪悍异常。

领头的大汉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韩林,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示意。随后马上下来几个彪悍的骑士。四处检查痕迹,一一翻看地上的尸体。片刻后几个人检查完毕,低低的对满脸和气的胖员外说了几句什么。胖员外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知道了,退下吧。然后对领头大汉说:“没错,大哥,是四圣沟那帮杂碎。这次可让我们逮着他们了。真是能跑啊。”

“这个呢……”那满脸歹毒的猥琐矮子扬了扬下巴,示意的点了点韩林,顿时有一群骑士策马上前围住了韩林,韩林表情冷漠,内心隐隐有些紧张,想起父亲教授的呼吸方法,调息了几次,浑身紧绷,随时准备暴起杀人,临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那大汉双腿一夹,策马上前几步,重新打量了韩林一番,挥手示意手下退后,朝韩林点了点头,咧开嘴笑了,只听他对旁边的人说:“我喜欢这小子,真是凶狠啊,无论单挑还是群殴,都不是对手的情况下,还敢炸刺儿。像条汉子,看这眼神儿像不像独狼!”

这汉子思维很跳跃,自顾自的说的开心,忽然想到了什么,旋即对韩林说道:“小子,想不想报仇?”韩林听到报仇两字,眼神一亮,疑惑的看着领头的大汉。

只听那厮哈哈笑道:“我是黄沙堡大头领林威霸。道上的朋友给张面子,抬举一声‘沙虎’。老子虽然也是沙盗,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跟你的仇人,四圣沟的杂碎,势不两立。看你孤身一人,想必是这商队唯一的幸存者,而从地下留存的十来具尸体来看,劫掠你们商队的,也是那四圣沟之人。如今咱们也算是同仇敌忾。老子也与那四圣沟是血海深仇。老子的好兄弟死在他们手中的不少。怎么样,想不想报仇,想报仇的话,就跟老子走,这次老子追了他们一路,任这帮杂碎跑到天边,也要追到底,不死不休。”

韩林毫不犹豫,只说了一个字:“好。”

“哈哈哈,有个性,我喜欢。土狗,你让匹从马给这小子。”大汉吩咐了一声,率先策马走了,随后过来个矮个黑面皮男子,牵给韩林一匹马,随意的问了句,会骑马不?也不等韩林回答,看到韩林嘴唇干裂,浑身是血的样子。扔了个水袋给他。也自顾自上马走了。

韩林拔开塞子,猛灌了一气,甘甜的泉水浇灭了韩林心头的火气,眼看着马队走远,连忙骑马跟上,奔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依旧燃烧的尸堆。心里感慨良多。

相依为命的父亲死了,从小随身带着的石碑丢了,自己却连番大难不死,还看到一丝复仇的希望。想到过往种种,一时间有些痴了。

战马的颠簸晃醒了痴痴回忆的韩林,看着远去的马队,连忙打马追赶。未来的路,没有了父亲保驾护航,自己要一个人坚强的活下去。接下来,先找那帮杂碎报了血海深仇再说。

似乎是照顾韩林马术不精,怕他掉队,开始时马队走的不快,但当韩林游刃有余的追上来后,那大汉便哈哈大笑,遽然加速,带着马队,在一望无际的黄沙中奔腾,远去。

接下来一路无话。

傍晚时分,马队赶到一处绿洲下。头领大汉让众人今晚就在这宿营。那胖员外指使人去砍伐沙枣林搜集柴火,烧火做饭,安营扎寨。马上骑士,令行禁止,各行其是,有的照料马匹,有的砍柴烧火,有的补充水源,有的搭建帐篷。

韩林无所事事的看着众人忙碌,仿佛戏外人。那胖员外招呼韩林过去,三个头领询问当时的情况。韩林一一诉说,听完韩林的陈述,越发肯定这起惨祸的确是四圣沟的沙盗所谓。

这四圣沟是一处沙窝子,里面四个当家的,两百口子盗匪喽啰,平日里也是凶名远扬。大当家的混号唤做‘过堂风’,原本是个破落书生,屡试不中,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本秘籍,竟然让他修炼出一股上乘内功,十分厉害。

他为人狠毒,所修内力也是歹毒无比,轻绵绵不着力,伤人于无形。阴绵轻柔的内力,无声无息中侵入体内,当时毫无反应,但随后就开始越来越严重,能让你筋骨发黑,五脏六腑,腐烂坏死。不知不觉中,死于非命。善使一把锦面折扇,钢骨之中暗藏飞刃,均煨了剧毒。人称‘黑心毒手过堂风’。

二当家的混号唤做‘压地熊’为人粗暴凶狠,使一口巨刀,气血旺盛,凶狠残暴,冲动无脑,贪花好色,性喜虐杀稚女。老三名叫座山雕,就是那矮冬瓜,轻功高明,一套锉山手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手掌布满老茧,散发着幽幽青光,施展开来,当能开碑碎石。老四便是那体态风流的貌美少妇,人称‘毒寡妇’,心思歹毒,善使金绫飞锤,老三对她言听计从,她却跟老大老二不清不楚,为人放荡,给老三戴了不少绿帽子。

当听说韩林父子俩能把座山雕打成重伤,还给毒寡妇破了相,顿时乐的哈哈大笑。就连那阴冷汉子也罕见的露出了笑容,虽然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魁梧大汉揶揄道:“二弟,你还是别笑啦,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吓着人家。”众人大笑。

韩林感觉到周围的沙盗们看自己的眼神变了,少了几分轻视,多了些敬意,韩林暗自感叹,强大的人到哪里都受到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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