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倾源死了,凤归公主也死了,都是狗皇帝害了她,我能袖手旁观吗?”
“她们出事不能袖手旁观,你出事我就能袖手旁观吗?”林捷说,“你走吧!我见你好得差不多了,你是打算去北方找阿宁,还是回汝阳我都不会管你。你愿意去哪就去哪!”
“可如今能带我入宫的只有你了。”华果儿苦苦哀求。
“只有我吗?我自己都不能进宫,想要进宫,还不如去找南菏,他是宫中的乐师,皇帝身边的红人。只要他肯带你入宫,你接近皇帝不成问题。”林捷冷哼一声,他知道南菏不会带她接近皇帝。
华果儿也不可能去找南菏,南菏早以为她已经沉入徽水河底尸骨无存,若去找南菏,只怕比林捷更不让她去。
林捷不再理她,唤人进来将她带出去,华果儿跪在林捷的房门口不肯离开,从下午跪到第二天天亮,期间薯儿将饭菜放在华果儿旁边,她也没有动过一筷子。
一夜之后,华果儿晕倒在地。
林捷让薯儿把华果儿带回房,他要出去找人。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找重天和尚,自从重天让他在护城河救人后,就再也没遇见过重天。
他需要一个人告诉他该怎么选择。
今天他刚出门不久,就遇见重天和尚的徒弟寻念小和尚。
“施主,师父让我来找你。”寻念小和尚瞧见林捷,穿过人群抓住林捷的衣摆。
这么久了,寻念小和尚一点也没长高。
林捷牵着寻念的手,在一个巷子里看见蹲在地里挖土的重天。
“林施主。”重天拍打着手上的泥土,“北施主可还安好?”
林捷冷冷道:“好得很,身上的伤还没好,又在想幺蛾子。”
“怎么了?”重天问。
“她要进宫。”
“那就让她去吧。”
林捷震惊地看着重天:“你之前说过,我若置身事外,可保一世平安。你让我又是救阿黎又要送她进宫,让我如何置身事外?”
“置身事外是你自己的选择,北施主的事,是老衲逼迫你的,自然会帮你化解。”
林捷不放心,又问:“那阿黎可会有什么危险?”
重天道:“等到生死攸关时,她自己会选择。”
“她……会选择生吗?”
重天一笑,脸上的皱纹更密了,说道:“她会选择她自己认为是‘生’的路。”
林捷舒了口气,说道:“能选‘生’就行,我会送她进宫的。”
重天笑而不语,仿佛已经知道了结局。
林捷回府后,去了华果儿房间,薯儿刚把药拿回来煎上。
华果儿还躺在床上,之前溺水时落下的病还未全愈,再加上这一夜受凉,导致病情加重,脸色苍白。
林捷摇摇头,把令牌扔在北欢黎床上,冷漠道:
“十日后,百姓街开放,你拿着这令牌进去便是。”
百姓街就是皇帝朱正兴在宫中修的一条仿民间的集市,宫中大臣、宫人会扮演着市井之人,也会有当官的将皇家女眷一同带去,若能被皇上瞧上,那该是多大的福气。
“二哥……”华果儿流着泪,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别感谢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在我家罢了。”
在这十日内,薯儿悉心照顾华果儿,让她恢复得很好。
这几日华果儿都没有见到林捷,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许是不愿意见她罢了。
林捷派人送来新衣新首饰,薯儿将华果儿打扮着美美的:公子吩咐过,表小姐今天一定要吸引所有人的眼光。
华果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薯儿化妆梳头得还不错,她多日面无血色的脸庞终于有些色彩。
薯儿称赞道:“小姐真真好看。”
华果儿淡然一笑,她在笑这张脸并不是她曾经那张脸。大概是头骨被药侵蚀,再加上多日在病痛中,脸也越来越小。
收拾好后,华果儿带着薯儿坐着马车离开林府,她没有见到林捷,也不知道林捷坐在房顶上目送她离开林府。
华果儿和薯儿来到百姓街口,有官兵在入口守着。
薯儿将林捷的令牌交给侍卫,侍卫问:“你是林员外郎的什么人?”
薯儿福身道:“我家小姐是公子的表妹,公子今日让我家小姐来这长长见识。”
官兵们立刻明白,哪有什么长长见识,不过想着怎么吸引皇上吧。他们拦下马车,让华果儿走路进入百姓街。
百姓街很长,人也不少,但大家都伪装了一番,都不是事实的身份,或许刚从你身边走过的是正二品大臣,又或许是御膳房择菜的宫人。
戴着面纱的华果儿站在一家酒肆门口,她也不进去,就在酒肆外看着里面,薯儿也在一旁站着。
二人像雕塑一样站在路中央,路人路过时都会绕开她们。
远处一群人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穿着黄色长袍、拿着折扇的公子,北欢黎以前见过他,他就是当今圣上朱正兴。
朱正兴身后跟着四个人:一人年纪稍大,脸上抹着白粉,是皇上的近身宫人徐公公;一人身着白衣,背上背着琴袋,正是前几日去林府的南菏,他此时剃了胡子拾掇了一番,瞧着还像个人样;一人身着黑衣,双手抱胸,腰间露出一点刀把,他是皇上的义子,是左都督江皋;一人身着蓝衣,时不时指着一些东西介绍,他看似年纪不小,却也是皇上的义子,是锦衣卫指挥使钱瑾。
华果儿站在百姓街的中央,正好挡着这群人的路。
钱瑾远远地就见有人挡在路中,他们现在越走越近,挡着路的两人还不肯离去。做为皇帝肯定是不会绕路走的,钱瑾先上前不悦说道:“劳烦姑娘让一下。”
华果儿看了他一眼,指着酒肆缓缓开口:“这酒不够香,不配放在酒肆。”
钱瑾不知道华果儿的意思,也猜不着华果儿的身份,说道:“姑娘若想喝好酒,钱某待会赠你几坛酒,麻烦姑娘让一下。”
“你看我像缺酒的人吗?”华果儿看了这群人一眼,一双熟悉的眼睛让她心里咯噔一下。她琢磨着如何行动,终是微微福身,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