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就聊到了武艺。
先是凌空天打开了话题,“听渡儿说,几位可都是武功非凡啊,不知令尊师是……?”
还未等赤血和冷风儿回话,凌渡率先道:“爹爹,我这二位义弟的师父可是了不得,他们可都是当今武林响当当的人物。”
赤血并不想过多谈及师父之事,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有炫耀之嫌。冷风儿早已不把他们当做外人,嘴巴倒是快得很,“我的师父乃是江湖上三大剑客之一的云上灵士邱明山。”说着,他指了指赤血,“我师兄的师父乃是我的师伯,乃是红发老人张天寿。”
赤血本想阻拦,却已然来不及。他看了看冷风儿,没有说话,心中暗自埋怨,不该将师父的名讳轻易在人前卖弄。
凌空天听了,摆着手道:“我也不懂什么武功,对如此高人却少有耳闻,着实是个门外汉。”
凌渡道:“我爹爹虽然不懂武功,却很是迷恋和敬慕的,若不然,也不会让我学得一身本事了。”
凌空天:“这话倒是不假,如今这世道,有的一身本事,总归不是坏事。”
凌空天又道:“我虽不懂武功,却十分敬重有本事的人,他日若有缘,请二位老剑客到府上做客,我必定盛情欢迎啊……”
赤血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冷风儿笑着道:“若有机会,那是一定的。”
酒足饭饱,高谈阔论之后,酒席散去。凌空天命人安排了上好的房间,并道:“这里就和自己家一样,莫要见外和拘束,想住多久住多久。”说完,与众人道别,进了内堂。
凌渡亲自把几人送进房间。本来各自单独一屋,赤血担心憨叔独自一屋恐有不妥,便让冷风儿与其共住一室,冷风儿自然没得意见。时才都喝了不少,加之长途奔波的劳累,安排妥当之后,众人纷纷休息了。
醒来时,第二天的太阳已然日过三竿。
凌渡让仆人送来饭菜,众人简单吃了一些。凌渡道:“今日,我领着二位贤弟四处转转,这凌云山美景处处有,一点儿不比白石山逊色啊。”暂无其他打算,众人点头同意。
风水河之景自不必多说,东西铺展开来,宛若一条碧绿的彩带,微波粼粼,水流缓缓,静逸中蕴藏着一种天然的秀色。
两侧的万丈峰峦也不必多说,断崖绝壁高耸入云,似刀劈斧砍,鬼斧神工。
最神秘的地方当属凌空庄的后山。这里好似上天一斧子劈开的一道口子,纵深向里,形成一道沟,沟内,荆棘遍布,树林繁密。凌渡告诉他们,这里乃是凌云山的禁地,他们俗称“百里长峡”。此峡谷,纵深百余里,鲜有人知,且多有狼虫虎豹,长这么大,其父从不让进入。既然不得而入,众人也只是在峡谷入口稍作片刻,便离开了。
这么说吧,赤血与冷风儿众人在凌空庄一待便是半月有余。总这么待着,时间久了就会心生烦躁。那日,赤血对凌渡道:“总这么待着也并非长久之计,你我兄弟只得暂时分开了。”
凌渡道:“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成?”
赤血摇了摇头,很多事情他着实不便透露。赤血便道:“只是待久了,心生烦闷。再者,长此叨扰也着实过意不去。”
冷风儿也道:“二哥所言极是,你我兄弟日后定有再会之日。”
几番挽留,赤血与冷风儿去意已决,凌渡便不好再说什么。他们与凌空天告别,凌空天也是百般挽留,一班人终究还是铁了心。
孰料,正待他们准备离开之时,还是有事情发生了。
仆人慌慌张张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不,不好了,外,外,外面……”
凌空天把脸往下一拉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到底怎么了?”
仆人喘着粗气道:“杀,杀,杀人了……”
众人一听,都为之一惊。
凌渡道:“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仆人战战兢兢道:“外,外面来了几个人,不由分说就杀死了我们几个人,说,说是让,让我们交人……”
赤血等人一听这话,心中便猜定了八九不离十。他看了看凌渡,凌渡怒目圆睁:“谁这么大胆子,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凌空庄杀人,走出去看看……”
凌空天并无惧色,他冲着仆人道:“没了天理不成,快,把所有人集合起来,我们到外面看看。”
凌空庄前,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仆人,他们倒在血泊中,早已断了气。事情被赤血猜中了一半。六人杀气腾腾站在前面,“孪生双煞”和毒三关他们自然认得,其余三人却是面生的很。这三人,一个矮个子,一个黢黑的脸膛,一个尖嘴猴腮。先看这个矮胖子,五十多岁年纪,胖胖的胳膊、胖胖的大腿,胖胖的身材,唯独脑袋小得出了号,远远望去好似一个水缸上顶着一个馒头。于是,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显得那么袖珍,但不难发现,这人的眼睛里向外射着寒光,冷冷的,令人不寒而栗。他手中握着一件与身材极不相称的奇特兵器——方天画戟。再看那个黢黑脸膛的家伙,不过四十岁,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一双斗圆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一双出奇大的手格外显眼,整个人好似刚从煤堆里钻出来。还有那尖嘴猴腮的家伙,满面叠在一起的皱纹,一张驴脸上,一道缝儿的眼睛眯缝着,长长的鹰钩鼻下一张龅牙尖嘴,勾魂厉鬼一般。
赤血他们不认得这三人,提起来却是叱咤江湖,地动山摇。那个矮胖子,乃是江湖上让多少人闻风丧胆的长戟魔王段永林。黢黑脸膛的人,乃是六步门的少掌门,人称六步无敌的李长风,尖嘴猴腮的家伙乃是隐退江湖多年的曦阳派掌门,号称铁手神拳的皇甫苍。
诸葛豹见赤血等人出来,怒目圆睁道:“害我们在你那老窝空等了这么长时间,原来逃到这里来了。”
没等赤血搭话,凌空天抢先一步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杀死我的家人,还有没有天理可言……”
诸葛豹上下打量凌空天一番,撇着嘴道:“老家伙,滚到一边去,要不然,先要了你的狗命。”
凌空天:“你们一帮丧心病狂的家伙,难道我怕你不成。”
众人没想到,这凌空天还是个急脾气。话音落下,他便向着一帮拿着棍棒刀枪的仆人道:“给我上。”
仆人们自然是听话的很,赤血他们阻拦已然来不及。只见三四十名壮年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向着诸葛兄弟几人冲来,也就是眨眼功夫,过半人已然倒在血泊中,余人见状,不敢再战,即仓惶而逃了。
凌空天的气势登时少了一大半,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不敢妄为。凌渡见状,忙扶住父亲凌空天扯到一旁,凌渡道:“好残忍的家伙,非让小爷收拾你们不成。”
凌渡刚想往前上,冷风儿噌地站了出来,“大哥,修理这帮家伙还用不找你,看小弟的。”说着,冷风儿便蹿到几人面前。
诸葛豹见是冷风儿,便冷笑道:“你小子还真是命大,门巴族的毒药都没能要了你的命……”
冷风儿依旧嬉皮笑脸:“是啊,谁让我和阎王爷是朋友呢。我去阎王殿喝了点酒,与他老人家面前给你们挂了号,正等着你们呢……”
诸葛豹本来性子就烈,听了这番话,立马火冒三丈,“娃娃,一派胡言,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说着,就要冲上前去。
六步无敌李长风拦住了诸葛豹,“诸葛兄,对付这无名之辈,何须你动手,看我的……”
诸葛豹说了一声李兄小心。话虽如此,诸葛豹心中却暗自叫好,他自然知道冷风儿的功夫,几次交战,并未占得半点儿便宜。六步无敌李长风平日里就目中无人,今天也让他尝尝苦头杀杀硝烟也未尝不可。
六步无敌李长风甩掉金黄色披风,短衣襟怒目冲上来。他上下打量冷风儿,突然大笑起来,“我以为是什么货色,原来是个叫花子。”
冷风儿嬉皮笑脸,倒是迎合李长风的话,甩着破烂衣服,故作叫花子的样子。
六步无敌李长风撇着嘴道:“小辈,出言不逊,让我来收拾你。”
冷风儿笑着上下打量一番,哈哈大小一番。六步无敌李长风道:“你为何发笑?”
冷风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莫不是从煤堆里钻出来的,赶紧洗了脸再来吧……”
六步无敌李长风哇呀呀大叫:“小辈无耻,竟敢笑话你家爷爷。”说着,便要动手。
冷风儿笑着把右手往空中一举,“慢着,小爷不杀无名之辈。你留下姓名,到了阎王爷那里,我也好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六步无敌李长风厉声道:“你家爷爷乃是六步门少掌门李长风是也。”
“李长风?奥,原来你就是李长风?”冷风儿作惊恐状。
“怎的,知道你家爷爷的大名吧……”看到冷风儿如此惊讶之相,六步无敌李长风撇着嘴道。
谁知,冷风儿却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李长风,没听说过。黑旋风李逵,我倒是知道。”冷风儿嘴上故作顽皮,心里却也着实吃了一惊。原来这厮便是赫赫有名的六步无敌李长风。师父云上灵士邱明山曾告诉他,这六步无敌李长风把一百零八式练得出神入化,六步拳虽属内家拳的短拳,却是生猛刚劲,内外兼修的招式,二十几岁闯荡江湖,鲜有敌手。所以,嘴上轻松地说着,冷风儿心中还是多了几分小心。
六步无敌李长风听了这话,更是怒气冲天。便不与他多言,上手即是六步拳的“转擒锁喉”。冷风儿急忙闪躲,遂以太乙拳相迎。六步无敌李长风果然身法敏捷,出拳如电,“剪刀朝阳”、“回身探手”、“鹞子穿林”、“反手摸天”、“枯树拔根”、“惊掌迎面”……招法变化莫测,招招致命。冷风儿使出浑身解数,“叉步转身”、“松拳提腕”、“连环直击”、“左右摆手”、“美人照镜”……稳扎稳打,从容应对。
说话间,两人大战一百五十回合未分胜负。但赤血和凌渡乃至诸葛兄弟等人已然看出,冷风儿并非李长风的对手,经验不足的问题便暴露出来。
赤血唯恐冷风儿遭遇不测,便喊了一声“三弟退下,愚兄来也。”冷风儿正战的起劲,听到师兄召唤,明白他们心中所想,还想再战,又被赤血喊了一声,才趁机回来。
六步无敌李长风想要上前追赶,却被赤血拦了下来。“站住,我来会你。”
李长风见又出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小伙,便道:“你又是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家伙。”
诸葛虎道:“李兄,这家伙就是二十四条人命的凶手,你可要小心。”
六步无敌李长风心中暗自吃惊,看这小伙不过二十出头,怎的却又如此本事。他问道:“二十条人命,与你有何仇怨?”
赤血道:“错,不是二十四条,是十八条。”
六步无敌李长风:“甭管几条,你为何杀了他们?”
赤血冷笑一声,“这个,还用我多说吗?”
一句话问得六步无敌李长风哑口无言。貌似替天行道的他,心中自然知道其中的缘故,那十八条高手,自然也同他一样,归属神虎门下。
六步无敌李长风道:“小子,你可知与我们为敌的下场?”
赤血道:“尔等胡作非为,才应该想到该是何等下场。”
六步无敌李长风:“好一个油嘴滑舌的家伙,看招。”说着,便以六步拳大战赤血。
六步无敌李长风的招数还没有发出来,身后有人道:“李掌门,稍安勿躁,你先稍作休息,让我来会会这厮。”
六步无敌李长风回头一看,原来是长戟魔王段永林。时才与冷风儿交战,六步无敌李长风虽说占了上风,但他知道要想取胜,也并非一招一式所能如愿。百余回合下来,也颇废了一些功力,便退了下来。
赤血见过来一个矮胖子,自然不认得。赤血倒是客气:“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长戟魔王段永林道:“段永林。”
赤血先是一惊,继而道:“您莫非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长戟魔王段永林?”
长戟魔王段永林冷笑一声道:“没错,算你娃娃有些见识。”
赤血道:“没想到像您这身份的人也趟了这浑水,不知为何?”
长戟魔王段永林道:“人各有志,你哪里懂得。”
赤血:“正邪不分,妄为一代豪侠。”
长戟魔王段永林:“娃娃,休要再费口舌,与我等为敌,便让你吃了苦果。”
赤血道:“既然如此,奉陪便是。”说话间,赤血打开酒葫芦,饮了两口酒,拉开了门户。
赤血知道,长戟魔王段永林手中的方天画戟绝非浪得虚名。其总共分为“援”、“胡”、“内”、“搪”四种功法,铲,回,横,刺,劈,勒,截,割,反,别,钩,钉,壁,翻,击,挑等,其招数变化多端,可谓当世难得高手。
长戟魔王段永林见赤血拉开架势,却是赤手空拳,便道:“娃娃,休要如此狂傲,取兵器来。”
赤血道:“兵器只是外物,双手便是最好的兵器。”
长戟魔王段永林听了这话,自然一番火气,“好猖狂的娃娃,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占了便宜。”说话间,方天画戟舞动如飞,便向着赤血刺来。“龙域沧海”,“乱舞春秋”、“天朝朔月”、“花骨狂沙”、“颈托预混”、“罴星斩月”,“神龙在天”……赤血没想到,眼前这个矮胖子虽说身体略显笨拙,却也是快似狸猫,手中长戟好似道道闪电。他自然不敢小觑,遂以太乙游宫拳接驾相应,“闪”“腾”、“转”、“挪”、“纵”、“侧”、“劈”、“推”、“撞”、“削”、“砍”、“抓”、“点”……两人开始还能看得见身影,打来打去,只剩下一团尘雾飞扬,好似巨大的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