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方才急了眼,精力消耗过度,说着头脑忽然一阵发白,晕了一晕。
音陆见她眼神不对,忙伸手握住她手臂,哭笑不得说道:“我看你比我有事。”
定了定神,没好气的瞟他一眼,“我没事。”
转头看向那小孩,虽是被花灵压制,但还有一个鹏鸟解围,一时也难分胜负。
目光巡视过众妖,认真道:“你们都别动。”
然后转身对准着鹏鸟的脑袋,将折扇一挥过去。
余光瞟见那道红光,灵巧的侧身闪过,可身上的小孩正全心跟花灵对敌没注意,失了防备,一下被甩了下来,鹏鸟眼尖抓住了他的手。
音陆、花灵都看准了时机,齐齐发力。无数的羽毛化作的细针和细长的水柱一道向他们飞去。
鹏鸟见状不妙,飞快退后带着小孩离开了。
止水接住飞回的折扇,确定已经飞远的两妖,顿觉脱力,矮身一屁股坐到地上。
也没注意身后的情况,结果坐进了一小坑里,凹凸不平的坑洞里扎的她…生疼。
“啊…”欲哭无泪的哀嚎。
本来紧张的气氛,被这一幕给瞬间缓和了下来,众妖顿了一顿,轻松的笑了起来。
嚎了一会,音陆率先回神走过去,弯身把她从坑里抱了起来。
止水这才瞧了瞧四周,到处被烧的焦黑,且坑坑洼洼的不像样子,一片狼藉混乱。她长叹了一口气,再着手开始收拾起残局。
众妖自觉地加入到队伍里,心中百感交集。
突如其来的风波总算过去,但是大家似乎都还没有彻底的回过神,脑中不停的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幕。
时光荏苒过去,难以想象方才那站在他们身前与对方骁勇对敌的身影,竟会是小时候自家顽劣成性的大小姐。
想当初小姐还是个半人高的小孩儿时,成日就琢磨着如何在家里捣乱,如何捉弄吊打他们的智商。
将家里的古董花瓶偷拿出去倒卖,结果卖了几十万回来不说,还给自己买了手机、一堆垃圾食品,和各种他们没见过的新奇玩意,滑板…游戏机等等不计其数。
最主要是罪魁祸首的粘鼠板、麻绳和绳网。
那会阳台还没有铺满瓷砖,大部分都是族长种的花草,密密麻麻的一眼都看不到边。
于是小姐就打起了坏心眼,在阳台上到处偷放着粘鼠板,且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到的捕兽技巧,设下了各种陷阱。
阳台上处处都是机关暗器,稍不注意就是被倒挂在树上,被困在绳网里,或者脚踩着两个粘鼠板像鸭掌似的,带着脚下啪啪啪的响亮声,面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走出客厅。
平时还抓些老鼠蟑螂的把小妖怪们和少女心的花灵吓得吱哇乱叫,家里每天都陷入在鸡犬不宁的恐慌里,唯有小姐在旁咯咯咯的捧腹大笑,可族长也不管不问,全由着小姐的性子来,还美名其曰为小孩的童真。
诸如此类的事情云云数不清,并且这般黑暗的日子历时了八年之久。
甚至有时都会忘记她身为尊贵的白狐身份,只当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女孩罢了。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爱疯爱玩的恶魔小女孩,短短时日,已经变成了一个肩负着家族重任,能够保护他们的未来族长。
…而且还已经是有家室的女子了。
实在是令人感叹不已。
然而当事妖浑然不知,专心收拾着地上被烧黑毁坏的枯枝败叶,音陆回屋拿来毛巾跟在她身后给她擦拭着头发。
因为刚才灭火的水柱,站在阳台上的众妖都被淋得湿透,见止水的头发还滴着水,他便先放下了手里的事,忙去给擦干头发。
她随意将乱发别到耳后,然后转身推走他几步,边大剌剌的说:“你别管我了,你是伤员,快去休息吧。”
顺便对着身边淋湿的众妖,说道:“你们都把身上擦干了换身衣服再来,快去。”
众妖听话的跑回房换衣服。
音陆任由她推着也不回话,待她回身,又跟在身后默默擦头发。
拗了几回合,自知拗不过他,便由着他去了。
擦得半干又说:“止水,你也去换衣服我来吧。”
想到之前的吐血的场面,她恶狠狠的瞪他,再飘过一眼他的伤口,回道:“你来个屁,你敢来我打死你。”
音陆好脾气的笑笑,“我真没事,只是被烧伤了一点而已。”
她皱眉,“那你还吐血了。”
“那是…被打到了胸口而已。”
她扬手作势要打,“我信你个鬼!”
“…”
小两口闹腾了半天,安岳已经着手开始扫地,俩受伤的手下见自家的大人如此行径,顾不得伤痛,忙一道加入行列。
“大人,你别扫了,我们来吧。”
他埋头扫着地上的碎石,没抬眼,只说:“没事,你们去休息吧。”
他们被惊的一哆嗦,自家从不做家务的大人如今都在扫地,他们哪敢怠慢去休息。
低下头麻利开始扫地,边说:“…不不用了大人,我们可以的。”
止水还是被纠缠的无可奈何,回房间快速换了一身衣服,再走上阳台的时候,正听见他们的话,这才发现旁边默默扫着地的冷面大人,顿时瞪大了眼,连忙跑过去,一把抢过扫把,说道:“安岳大人,这种小事我来就好了,哪儿能麻烦你呢。”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小姐不用客气。”
“…”
哪敢跟你不客气…
话是这么说着,但人已经负手端正的站一边,不再与她争。
于是止水自找苦吃给自己招了一个严厉的监工,在旁边监视她的劳动。
全程战战兢兢苦不堪言…
她曾经的“辉煌”事迹,安岳也有所闻。如今看着她专注认真的侧脸,难以想象到眼下的她已经成长到如此的地步,有着全心对待家族里每个妖怪的心思,更义无反顾的想要去保护好每一个妖怪。
看得出,这里的每个妖怪都开始从对她单纯的欢喜,到现在眼中的光里饱含着信任,还有那份心甘情愿的追随与臣服。
就像他对沉静大人一样。
同是如了他的愿,成为了众心所向。
他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