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一恢复意识的瞬间,感到五内生出一股异力,比往常吸入的气,要强大许多,就连之前山魈败亡时,吸入的死气,也不能与之相比,至少也要强过一倍上下。
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畅快,到与世传的灌顶之法,极为相似。
双眼不知不觉睁开时,正好对上流风收回剑指,他现在的模样,比之前“凄惨”多了,一向注重形象的他,十多年发型没有乱过,此时却跟鸡窝似的,乱做一团,
不时有新结的汗珠,从发丝滑落,被埋进发丝的面颊,看不清神情如何,只有大口喘着粗气声,从里面传来。
看来始作俑者,是我喽,只是不知道流风打什么主意,要把真气强行灌入自己的体内。
这么多年下来,他试过不少于百余种的方法,凝练真气最终都失败了,阿爹的呼息术,讲究气纳万千,千万复神,不同于任何一种典籍的炼气方法,气为所用的同时,不强化任意一气于体内,与世代典籍所说的,真气炼化术大向径提。
前世他也动过灌顶之法的主意,曾在阿爹每年外出的几月份,求过几个功力卓群的长辈,外加也服过一些增强真气的丹药,结果从无例外,全以失败告终。
“你小子走大运了。”
流风已经梳理好头发,除了面部有些疲态,再无异样,尤其是他的双眼,比之前还要醒目。
不知道的还以为,之前虚耗真气的强人,不是他,而是另有他人所为。
这个欠抽的语气,果然是他,明明受人恩惠,这种讨人嫌的腔调,还是教初一受不了。
“走什么运,别以为这点真气,就能收买我。”元初一,把脸撇过去,语气强硬道:“想也别想。”
流风发出一阵讥笑,“以我现在的地位,还用收买你吗,刚才埋入你身体内的剑气,可不是你理解的那样呀。”
流风,左肘抵在盘在地面右膝上,五指之间钻出碧绿色的气团,“我修的烽风神武,对风力操控可谓是岛上最强,你以为你腹中埋入的是真气吗。”
“其实是悬在你头上的剑,若是我发现,你有一日违反,矿上的规矩,你体内的剑气到时,就会……”手刀对着脖子一挥,威胁意味十足。
真是这样吗。
元初一双眼打量着流风,见他双眼不知往左上角飘去,那个地方正是沈浩老师所说的,人每次撒谎都会不自觉得的飘落的方向。
他这句话有水分呀!
自己的身体情况,没人比初一还清楚,要想埋入真气绝不是简单能办得到,他要控制自己,何必这样做,一个枷索,一个蛊虫就能办到,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既然他想藏着掖着,自己也不好挑明,初一站起身子,鞠了个躬道:“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为矿上做事。”
“那就好,你记得最好。”见元初一如此回答,流风眼角眯成一条缝。
“那我先走了。”
“出去,不用我多说了吧。”流风双手抱圆,与心口对齐,正宗的纳气化元的法门。
领会到流风的意思,元初一朝着后头摇手道:“本人实力不济,本流大营主重教做人。”
二人此时关系多现了些许变化,身受大恩的初一,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心底对他的敌意,减轻了许多,话语间多少有些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去吧。”
流风说出这句话时,元初一身影,已经来到帐口,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将烽火剑种埋入元初一身体时,实在是迫不得已。
早在三年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如同风中残烛,不堪重负,要不是右臂上持续传来的暖流,流风他早就死去多时了。
明意上是这些年与元初一势如水火,实际上他巴不得再见他一面,只是自从建营以来,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恐怕就会有人先行下手结果自己。
忍了这么多年值了。
孙空之死,他相信就是对自己的警告,那天他正好约见木俊(草哈哈),也就只有靠着他,才能把元初一弄过来,护送草哈哈出营的就是他孙空,现在还依稀记得他的样子。
自那时起,不敢做出任何出轨的举动,直到昨夜雏鹰传信时,将元初一出现的消息带自己。
真是说不出的喜悦啊,幸亏血鹰的损失,教手下人分心了,否则不难看出,自己的异常。
呵!忍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当鹰的,再过一天半,就是祭剑大典了。
我得在那之前,先一步解决内伤。
流风把手探进内衣中,掏出一盒散发着药香的檀木盒,兴奋的抖擞着双手,打开药盒,把一颗泛着赤光的药丸,吞进腹中。
这是他拜托那人,从岛外购买过来的内丹,对修复内伤有出色的辅助作用,现在只差……
流风的双眼,同时出现一副人体经络运行图,图中小腹的位置,居然横插着一柄绿色小剑。
他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心中冒生出一股热血,他确信,若是按照这种行气方法,不出二天旧伤必复,功力也会数倍增幅。
只因用真元凝做的小剑,不仅将元初一运气方法,分析出七七八八,最主要的是这套行气方法,他曾在武典最后一页见过,类似的描述。
天地神官,阴阳有藏,锻炼六气,化为万形……神魔有穷,吾身永恒。
……
始祖林西,凸起巨大的坡道,内里有数不清的枫林,被狂风吹的呼呼作响,如同海涛过境一般,悦耳极了。
只是此时内里并不平静,十余道目光飘散到林道的拐角处,那是临区通往夏家的必经之处。
“你怎么看小道。”鹤老坐在一块突石上,双眼始终盯着前方。
离他还段距离的姜小道,则神情轻松的扫了一眼路口,“内里若真是流风,就不用担心,他想杀元初一,早就动手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小零啊,你说是吧。”
这句话是对着,躲在柏雄身后的神秘人所说,后者用目光交咨询柏雄的意见,见他同意,才对姜小道明说:“的确是这样,流风这个人隐忍非常,而且数年前,似乎对元家一派,有着别样的愤怒。”
短短的一句话,透出一个信息,流风对于元家的观注度,并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一个擅于隐忍的人,不会将恶意摆的那么明显。
将怒火摆着世人皆知,“真是太愚蠢了。”姜小道充满讽刺意味的说道。
“那个凌峰,就这么相信了?”
零将头上的斗篷,掀开一角,露出一对死灰般的双瞳,“应该是的,至少明面上,身为武卫的我,看不出来。”
姜小道嘴角陡起一个弧度,对着鹤老笑道:“老鹤你的傀儡术,能支撑多长时间。”
鹤老慢悠悠站了起来,走到一处月光照射不到的所在,默默数念着数学,“一、二、三、四、五、六、七。”
嗓子沙哑的喊出,“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最多也就只能撑到七分钟左右。”
虽然口里说着老了,但是任谁都能听出,话语间透露出说不出的自信,显然对于他的术法,有着绝对自信。
左手边,出现五个穿着寻常衣物的矿工,只是他们的神情,如同被下了咒法一般,动弹不得,瞳仁齐齐集中一点,正是顺着脑门贴下的符咒。
赤红色的朱砂下,玄而又玄的符名,教其他人不敢轻易得罪鹤老,就怕变成他们这般。
“呵,这道线还未流干,慌什么。”鹤老用手直指符中,如同卧在地上的雄虎般的咒体,露出痴痴的笑。
这时,众人才发现,有一道赤光,直流而下,离虎尾处还有段不小的距离。
“不错。”
姜小道拍起手掌,边贺喜边朝柏雄看去,见他始终阴鸷着脸,只是双目中流动出恐慌的神色,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也被他捕捉到了。
看来,他与鹤老有故事哟。
姜小道收起看心态,自石上站起,对着鹤老说道:“你最好悠着点,这几个还有用,既然有人派玄武卫,混杂人群中监视我等,必然会有人收察情报,他们这个心智要被玩废了,一天后的祭剑大典,恐怕对面早有提防。”
“嗯。”鹤老收起玩弄的心态,将附在符咒的手收了回来。
这时,一道人影,从拐角处走了过来,不时口中哼着名曲“十八摸。”
光从身形来看,姜小道就判定是元初一无疑,见他平安归来,一摆手,众人又悄无声息的从林区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