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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王妃没有胃口?”誉彻眉头一皱,面上露出担忧。颜霁对他的假惺惺不得不敷衍,她拿起一颗葡萄,剥了皮放进口中,又柔情款款地递了一颗给誉彻。余光扫过对面坐在太子旁边的乔轩羽,他正和几个人把酒畅谈,似乎丝毫没注意她的死活。

“清裕王妃,长公主请您去喝杯茶。”一个丫鬟悄然过来禀报。颜霁转头,正看见昌河长公主离席。寿拜完了,老妖婆要开始对付她了。

颜霁心里一动,这是鸿门宴,她可以选择不去。颜霁又抬眸看向乔轩羽,他终于转过来了。谈笑风声中,他捏着酒杯,目光越过众人和她相遇,漆黑的眸子如一个漩涡,永远深不可测。

有的时候,越在乎就越装得无所谓,人总是怕被发现自己的软肋呢……小浮的话忽然回响在耳边,“我去。”颜霁收回目光,转头定定地看着丫鬟,“现在就去。”

她知会了誉彻便起身,跟着丫鬟向后院走去。最后回眸时,乔轩羽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她的心怦怦直跳,自己一定是疯了,就为了刺探在他心里的位置,像个赌徒一样铤而走险。

“过去的事情,本宫有错,向你道歉。”昌河长公主站在院落门口,年逾五旬,她的皮肤早已松弛,下巴干瘪。她屈尊降贵地伸出手,好像在怜悯一个小乞丐,“今天请你喝茶,希望以后是一家人。”

颜霁笑容展开,走上前握住那冰凉干枯的手,仿佛尽释前嫌,“长公主厚爱,敢不从命。”

丫鬟引路,颜霁四顾一圈,提议道:“不如就去那个厢房。”长公主有些诧然地回头,似是想看透她想什么。颜霁笑语嫣然,“还要感谢长公主和颜夫人,让臣妾得遇良人。”

长公主满腹狐疑,怕她起疑只好答应,两人向后院。已过了正午,阳光明媚正好,一步步走近那个院子,颜霁的身上却阵阵发抖。

皇上只说了颜家的女儿,却没有说哪一个。你去嫁给太子如何……颜夫人不怀好意的声音从天边传来,那模糊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颜霁闭上眼又睁开,把可怕的回忆从脑中赶走。

长公主拉着颜霁的手紧了紧,生怕她逃脱似的。厢房的门紧闭,颜霁却好像听到了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听见自己声嘶力竭的哭喊,还有颜夫人冷酷的威胁:你最好听话,否则你和小浮都别想活命!

丫鬟砰地推开门,颜霁的脚步戛然而止,她紧闭呼吸,那幽暗的屋子好像随时会飘出刺鼻的血腥,“我头有些晕,在外面透透气,马上就进去。”

“本宫进去让她们备茶。”长公主不放心地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丫鬟们都留在外面,把颜霁看得死死的。

颜霁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望着伫立在身后的屋子,那曾经是关押她的地方,她的地狱。风光大嫁的背后,是偷换八字的阴谋,而这一切就在长公主的府邸发生。

丫鬟们跟了上来,寸步不离,势必要把颜霁押进去,她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乔轩羽怎么可能来,他永远站在她的对面,冷眼旁观。颜霁苦涩地一笑,自投罗网,实在天真。

“进去吧。”她淡淡地说,前路的刀枪剑雨,她一个人抵挡就是。丫鬟们松了口气,上前开门。

“啊!”长公主愤怒惊恐的尖叫声石破天惊,让人浑身一凛。丫鬟们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冲了进去,“长公主?”

院子里剩下颜霁一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向里张望了一眼,不能亲眼看看长公主狼狈的样子,还真有些遗憾。正好奇时,忽然手腕被人捉住,颜霁吓得猛然回头,看见辛九娘竭力做着嘘声的手势。

“里面是什么?”颜霁压低了声音,不知她捣什么鬼。

辛九娘凤目一眯,朱唇轻启,“是等着和美人幽会的殷天唯。”

颜霁睁大了眼睛,那个色魔?厢房里本来就暗,又没有点灯烛,他岂不是把长公主当成了……厢房里传出杯瓶碎裂的声音,看来长公主的怒火要烧毁不少宝贝。辛九娘一拉颜霁,“快跑!”

两人慌不择路跑进了花园,蹲在围墙下气喘吁吁,对视了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颜霁捂着肚子,抵着辛九娘的肩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混账!”长公主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殷天唯疼得龇牙咧嘴,委屈得带了哭腔,“我等小乖乖,娘你怎么来了?”他在厢房里等着辛九娘,进来一个人他便上前又抱又摸,谁知是他老娘。

“没出息的东西!”长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又是颜霁那个小贱人,肯定是她!”

“对,还有辛九!抓她们!”殷天唯捂着脸愤愤地站起来,看到母亲刀子般的目光又赶紧跪下。

“抓她们?凭什么抓?你想让这丑事昭告天下吗?”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儿子可以以后慢慢教训,那两个狐狸精绝不能饶。她目光一转,转身高声喊道:“来人,抓刺客!”

“抓刺客,抓刺客!”风中送来了仆人的喊声,颜霁止了笑,扶着墙爬起身,拉起辛九娘继续跑,“老妖婆移花接木,再笑就被她吃了。”

两人跑到花园门口,只要回到宴席上就能洗脱嫌疑。“仔细搜,谁也不能放过!”一队人气势汹汹地从门口包抄了过来。

辛九娘见状一惊,颜霁拉着她转身就往回跑。花园里小桥连接亭廊,假山上涌着涓涓的泉水,这样悠闲的地方,此刻泛着一触即发的紧张味道。

颜霁边跑边环顾着,天地间一片空阔,却有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收越紧,让人窒息。忽然她腰间一紧,下一刻就被有力的臂膀搂住,如落水挣扎的人忽然有了支撑。她惊恐地抬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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