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桢看到,以为他没听训,又接着说,“听到没有?”
陈言辰眼皮耷拉着,刚才惊走的睡意在母亲念念叨叨之下,又重新回来,只听得母亲说“今晚让这小姑娘在这里睡”。
他迷糊迎合道:“好的,让她在这里睡……”
听起来跟蚊子声音不差,陈桢也没听得太清楚,满意的走了。
一床二人,一人床头,一人床尾,直至天亮。
“喂,醒醒,你怎么跑我床上了?”先醒过来的顾白妗一枕头给陈言辰砸过去。
陈言辰醒了,朦胧睁眼,他昨天睡得最迟,还没缓过来就被人工叫醒,一脸不爽,皱着眉头,“这、是、我、的、床。”
顾白妗连忙爬起来,看了房间的布置,顿时恶寒。
被子床单都是大红色,上面刺的是鸳鸯戏水,水波荡漾,一圈圈涟漪尽头绣着凤凰花,活灵活现,十分逼真。
针脚细密,看得出来,绣这床被子的人很有功底。
“那我为什么和你在一张床上?你妈妈呢?昨天晚上……”
陈言辰困得很,被顾白妗吵醒,面对她接二连三的问题实在不爽,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情不愿道:“你昨晚和我妈睡的,谁知道你怎么半夜爬我床上来了。你能不能别吵,我还困,谢谢。”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也会爬床。
半夜爬床。
爬的男人的床。
……
顾白妗脸红了几秒钟,暗叹还好衣服是规整的,配合着利落的把衣服整理好,把褶皱尽量抚平,这才出去,顺手将房门带上。
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下雨了,空山新雨后,漫山绿意,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心也跟着这场雨洗净了。
顾白妗进行了简单的洗漱,寻着饭菜清香走到厨房,传来两个妇女的声音。
“怎么做?肉也没有了,得去二哥那里换一点……”
“那现在没肉,做点包子可以吧?”
“馅昨天被两丫头吃得差不多了……”
……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后两人决定利用仅有的一点点馅做点肉,再炒点蔬菜,将就着吃一顿。
顾白妗进入厨房,大方的道:“起来了。”
两人转过身来一脸和蔼的笑容。
招呼了一下之后又回到了手头的事,顾白妗趁此机会去帮忙洗菜,不经意的问,“嬢嬢,你们一年到头都在这山上吗?”
“啊,就是啊。”
“外面挺好的,在这里环境好,就是辛苦点,什么东西都自己做……”
“累啥子哦,不累腻。”
“哦,你们就是勤快才觉得不累,给是嘛?外面比这里好看,还是有人出去没有安?”
“有,咋个没得。几年前,有个叫刘二娃的,跑到我们这点来,然后又出去两个多月,又回来了,他说是这里的人,但是我们谁个都没见过他,后头,没多久听都说把陈兰屋头娃娃儿给偷了,村长带我们去找,后头被陈兰那婆娘跟都她男的把人打死在沟头……”
把人活生生打死,这在外面是铁定要坐牢的。
顾白妗没有发表什么想法,又接着问,“确定是几年前?就他一个人啊?还有没有哦?”
“啊,就是几年前,我记得清楚得很。要不前你问哈你牛婶婶,都是一样的。”
“十……”顾白妗脱口而出一个“十几年前”的“十”,就被起步刚过来的陈言辰阻止了问话。
“你们在做什么呢?这顾白妗学东还快当哈。昨天听都听不懂,还喊我翻译,今天就学会了,不得了哦。”
两位阿姨还没说话,被处置的顾白妗道:“那可不是,也不看哈我是哪个?真是!”
这里的方言和普通话的音还是有点相近的,顾白妗有汉语的基础,学得就快。
方言还是挺好的,听起来也有趣。
事物皆有两面性,不存在绝对的好与坏。
很快,这里的人就让顾白妗见识了方言不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