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停在黎国边境,因为黎夏两国关系紧张,所以每个出入的人都要严密排查。
四人下了马车,江楚和陈司乖乖地任人搜查,守卫在他们身上摸索,确认没有嫌疑才通过。
“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守卫对着小小和江昭喊道,让她们上前搜身。
“这两位姑娘就不用了吧。”江楚忙上前挡在二人面前。
“不行!现在是特殊时期,不搜身就不许进城!”守卫恶狠狠道,语气满是警告意味。
“她们两个小姑娘,弱不禁风的,能有什么危险?”江楚微微皱了皱眉,显然是有些不耐了,他怎么可能让她们在他眼皮子底下被那些守卫在她们身上上下其手,并且以那位的脾气,估计是话都懒得说,直接把人放倒了。
“是啊,我们一看就是正经人。”陈司附和道,江楚汗颜,这话一听就不正经。
“你们的行为很让人怀疑,”一个带头的守卫眯着眼说,随即朝身后的守卫招招手,“来啊,把他们押往法刑司。”
“住手!我可是公主!我看你们谁敢动一个试试!”小小瞬间气势就上来了。
“公……公主?”好家伙,这句话把那几个守卫吓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带头的守卫脸色也不大好。
带头的守卫微弯了弯腰,“那既然是公主殿下,请您出示令牌。”这家伙贼的很,一句话糊弄不过去。
小小得意地笑了笑,直到在身上摸索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令牌后,表情逐渐扭曲,“完了,令牌丢了。”小小对着江昭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江昭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那个……我的令牌不小心掉了,但我确实是公主。”小小没有底气地说。
带头守卫不由讽刺地笑了笑,“那这么说,您就是没有令牌了?”小小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来啊,押下去。”十几个守卫围了上来,“不自量力。”江昭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后拉起小小的手就是一阵飞奔,真的是“飞”奔,轻功运得行云流水,不过眨眼功夫,那群守卫连她们的衣角都看不到。
江楚和陈司反应敏捷,几乎在江昭行动的下一秒,二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但是他们追不上江昭,只能被迫兵分两路了。
两日后,江昭和小小二人已经抵达上京,而江楚陈司二人,因为贪吃误事,被抓进了法刑司。
不过小半日时间,整个湘城贴的满是他们的通缉令,湘城也被封锁起来了。
一家酒楼里,两人点了一大桌子菜,二人的吃相可谓是……一言难尽。
“官爷,您看,就是最角落那两个,我看到与通缉令上的两名通缉犯一般无二,就赶紧上报了。”酒楼老板领着捕头,身后跟着几十个捕快。
于是就这样,在几十个大块头的重重包围之下,二人被扣押了。
“大意了。”江楚拍了拍额头。
“这下可怎么办?”
“嗯……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这里的地形记了个大概,要出去应该不难。”
“啊?这样不好吧?”陈司犹豫道。
“难道你想被关在这里?”
陈司连忙摇了摇头,“不想。”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江楚也知晓了小小和陈司的身份,也对江昭当年在黎国的事迹了解了个大概。
——黎宫
江昭和小小来到黎宫正门,黎宫防守严密,光是大门就有上百号人轮流换班值守。
“站住,出示令牌。”刚走近,就被无情地拦住了。
“我是长公主,放我们过去。”小小神色肃然。
“请出示令牌!”守卫毫不动摇。
“大胆!瞎了你的狗眼!连本公主都敢拦!”湘城那边毕竟偏僻,守卫不认得深宫里的公主很正常,那边天高皇帝远,她不敢乱来,但黎宫不同,自然是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怎么回事?”一个皮肤黝黑,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听到动静走了过来,那便是禁卫军统领——翟明礼,曾是名贯大黎朝的沈肆的下属。
看清眼前来人,翟明礼居然一时说不出话,随后扑通一声单膝跪下,“沈爷!”声音竟有些哽咽。
身后守卫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江昭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翟明礼?”
“是,属下在。”
“我和长公主都没有令牌。”
“快放行!”翟明礼对着身后的守卫吼。
“是!”
“沈爷您……”一时竟不知如何问出口。
江昭看出他的疑惑,“说来话长,不必纠结过去,我回来了。”
进宫后,“啧啧啧,我一个长公主的身份都没沈爷好使,你看那翟明礼,就跟看不见我一样。”小小在江昭耳边小声嘀咕道。
“像他们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只敬畏比他们强大的人。”江昭似笑非笑,意有所指道。
“行呗,沈爷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子。”
“我可没这么说。”江昭耸了耸肩。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畅通无阻,直达主宫,住在主宫里的,毫无疑问,黎朝的王,黎皇。
两人决定给黎皇一个惊喜。
小小进了主宫,推开内门,看见黎皇正在批阅奏折,神态悠闲,只是眉宇间,总有一抹化不开的愁。
“教过你多少次了,进门前要敲门。”黎皇无奈地看着她。
“皇兄,你又瘦了,脸色也不太好,你是不是又没有按时用膳,晚上睡不睡得着?”
“朕很好,不用担心。”他的神情依旧淡漠如水,语气冷清。
小小坐在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皇兄,我去夏国了,还差点被夏兵抓住了。”
“胡闹。”黎皇此时情绪终于有了一点起伏,语气微愠。
“皇兄先别生气,您猜我遇到谁了?”看着小小一脸惊喜的神色,他不由怔松了一会儿,脑海里立即浮现那人的轮廓。
半晌,他才开口,“谁?”似是期待答案,又害怕得到答案。
“肆肆姐姐!”听到答案,黎皇顿时眸光大动,心底好像有什么被禁锢已久的东西在挣扎着冲破牢笼。
他连呼吸都不太稳了,声音有些颤抖,“她在哪?”
小小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再次被推开,来人一身素袍,木簪绾住一头青丝,额前落下几缕,略显俏皮,弯唇明媚一笑,梨涡浅现,眸子里是遮挡不住的光芒,洗尽铅华。恍惚与好多年以前,那个灵动闪耀的少女重叠在一起。自此一眼,他的目光再未从少女的身上移开。
“景权,好久不见。”景权没有开口,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是真实的触感,在小小说完答案的那一刻,他的心绪跌宕起伏,有害怕,有犹豫,但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刻,仿佛一束光照了进来,所有的恐惧害怕在那一瞬间化为乌有,有的只是她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未等江昭反应过来,他将她狠狠拥入怀里,他想念这个怀抱,已经太久太久。
江昭感觉到他的微微颤抖,便伸出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我回来了。”
景权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抱着她,江昭也没有推开他,任由他这样抱着,小小在一旁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又过了很久很久,景权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江昭脖子酸的很,“你还没吃饭呢,先吃饭。”景权像是没听见一样,江昭无奈极了,又开口,“景权,我饿了。”景权这才缓缓放开手。
刚才进来的时候,刚巧遇上来送膳食的宫女,这才知道,送去的膳食经常被原封不动地送回,江昭听了很不是滋味。
“呃…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小小抓住机会赶紧撤离。
江昭很自然地走到龙椅上,然后坐下,舀了一碗乌鸡汤,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景权看着她,好像看见多年以前那个傲视众生的沈肆回来了。
江昭把鸡汤递给景权,“喏,把汤喝了。”景权把汤喝得干干净净。
江昭把食盒里的菜肴都端了出来,“听说你总是不按时吃饭,这可不好。”江昭一边盛饭一边嘀咕。
“这样会把身体搞垮的。”江昭的语气略带埋怨。
“你还会走吗?”景权神色难辨。
江昭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定定地看着他,“舍不得我?”
“以后不管你去哪里,告诉我一声,好吗?”
江昭神情幽远,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半晌后,她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