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风啊是黑夜的好朋友,蝉啊唤醒了月,吹起了风。这是最美的蝉鸣,可以摇动阳光,轻轻走下山去,铜铃叮当作响。
上官奕和风儿坐在草地上,吹着凉风。上官奕望着天空说:“树枝想去撕裂天空,却只戳了几个微小的窟窿,它透过天外的光亮,人们把它叫做月亮和星星。”“太阳会把花印在地上,谁要拾走影子就拾走了光芒。”上官奕看着风儿,风儿托着头看着下面的麦浪,像波光粼粼的海浪。
“阿言,时间的马,它累倒了。”
上官奕用力一推,风儿顺着草坡滑了下去,“喔!好舒服啊!”风儿张开她的翅膀,飞进银河的港湾。
风停了,风儿起身跑起来,草坡上有一束刺眼的光,却不是太阳。上官奕再次吹起叶子,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那是星辰唱的歌。
鸟儿在疾风中迅速转向,葡藤因幻想而延伸的触丝,海浪因退缩而耸起的背脊。
梧枫阁,楚萧拉开了日暮,那十九根冰弦上闪着淡淡的荧光,冰划过弦,冲破了阴霾。那是流星长长的尾巴。海蓝色的双星,缓缓飘动在夜里,似乎没有定轨。
风儿跳起来,抓住一只萤火虫就往坡上跑,萤火虫挠的手心痒。风儿站在上官奕面前,慢慢张开手,那萤火虫不飞走,还在游走,风儿一个弹指神通将它击飞,于是地面镶嵌了一颗钻石。
火光和麦田边新鲜的花朵正摇荡着黎明的帷幕。火星子洒下了白昼的种子,“点燃篝火!”,两旁鸟兴奋的叫着,整个早晨都在淡蓝的烟中飘动。所有早起的小女孩都回到田野上去,去采昨天留下的记号,并且欢笑。篱笆上的公鸡老了,垂下失色的羽毛。
风儿从田野回来,手里捧着朝露,上官奕看着她高兴地样子,风儿递出露水给上官奕看,然后泼在了他的脸上。
“看你刚起来,还没洗脸,小溪有点远,我就送你些仙女喝的露水吧!”她边说边跑。
上官奕有些生气却又是笑着的追了过去,听见青草呼吸的声音,他们摇下了几捧朝露。远处的河水渐渐透明,一直飘向对岸的沙地。那里的起伏充满了诱惑,困倦的阳光刚刚苏醒。风儿惊醒了沉睡的鲈鱼,蚂蚁穿梭在他们认为的森林。
溪水的涟漪录下了风的一举一动。风儿跳下高高的河岸,朝着阿言泼去一捧水,上官奕来不及躲,便湿透了衣服,他也跃下河岸。溪面上扬起清澈的虹,荡漾着东边过来的光。
飞跃过一条条河,重新回到了草坡上,上官奕一个翻身上了马,其它人灭了火也上了马,留着那个牵着马的小姑娘慢悠悠的吹着风。
前面风吹来了黄土的味道,草地上河网密布,辽阔的土地上有羚羊,麋鹿。他们坐上了当地人的羊皮筏子,斜阳照射使飞耸的屋脊色彩明丽,高高低低,参差不齐。
“阿言我们坐多久啊!”
“到了下一个渡口我们就上去,他们还在上面呢!”
“要不我们直接回去别等他们了。”
“你确定?”上官奕看着风儿。风儿渐渐收起了笑容。
两侧高高的河岸都是黄土,那些忍不了流水的边落到河里。“这水怎么越来越浑浊了?”
撑杆的人笑着说:“黄河水不黄怎么叫黄河!”
“这就是黄河的?”
“我都住这几十年了,还不清楚。”
风儿有些疑惑,将手伸入水中,结果捞上来一捧泥。“额啧啧!这什么东西!”
奕:“你们这的官员怎么不植树修圹啊?”
“这上不去又下不来的地方怎么修矿啊?”
“那种树呢?”
“以前种是种了点,不过后面下暴雨连成一大片山皮都给冲没了。”
风:“这么厉害!”
南风又起,吹皱河面。太阳还沉山下,也就是被高高的河谷挡住了。
一路上,看见熔铁般红热的奔流着的朝霞;看见潮退后星散在平沙上的贝壳般的云朵;看见如浓墨倾泻在素绢上的阴霾;看见如披的绯色薄纱的霓彩;看见去拜访我的故乡的北流的云;看见拥上火的太阳的草海的云。
羊皮筏子涌入平湖,泥沙开始沉淀,在那太阳升起来的水天交界的地方,却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红晕。
湖岸的渡口上泛着一叶轻舟,上面坐着一位垂钓的老翁。枯叶在正午的热风中旋转飞舞。牧童在榕树的阴凉下打盹、做梦。下了羊皮筏子,谢过羊皮筏子的主人,他两看着榕树下的老人对弈,等着人马的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