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州的主城阑城,东边是海崖,主城阑城距离海崖不过数十里,如果是万里晴空的日子,站在城墙上,远远地甚至可以望见海崖;而阑城的西面,则是紧挨着燕云山的尾巴。燕云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林,有时候能将影子投进阑城城中。
阑城城前五里的地方,放置着拒马,驻扎着守军数千人。阑城西边的燕云山上,还有守军在往来巡逻。
不过此时,在燕云山的山脚下,杨独冠和梁九东已经带着一万步兵藏了起来。
将士们用树枝树叶盖在云梯弩炮上面,众人穿着被染成绿色的盔甲,伏在山脚下面,不远处还有马儿在悠闲地吃着草。
鸦雀无声,只有山上的鸟叫和风声。
突然,一骑快马从南面冲了过来。到了阑城守军所在的地方,那人匆忙下马,急道:“快报武大人,棠军攻来了!据点要守不住了!封将军已经战死了!”
守军忙带着这人进了阑城。
过不多时,城中鼓噪了起来,接着便是马蹄急响,数千骑兵从阑城南门鱼贯而出,直奔南边的据点。
待那些骑兵走后,梁九东问身边的副将:“山上多少人?”
“目前共有九十三人。不久之前已经换过人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副将答道。
“安排得怎么样了?”梁九东问道。
“已经安排好了!”副将说道。
“记住,不怕被人发现,但一定要全部除掉。”梁九东说道。
“知道了,将军!”副将说道。
“你等我们攻城后再行动,记住,不能放走一个人。等把这九十三个人尽数铲除后,你们就占住这个山头,堵住从此通往首城的道路。使阑城被攻打的消息,尽可能延后被首城知道。”梁九东吩咐道。
“明白!”副将答道。
梁九东又问身边的杨独冠:“杨大人,我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吗?”
杨独冠想了想,说道:“暂时没有了,面面俱到。”
梁九东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传令官说道:“去,告诉一队,让他们行动。”
传令官领命而去,过不多时,便有近百人从山脚下行过,拉着投石车和弩炮车。
这些人从山脚下往东面行去,梁九东随即便传下命令:“全员起身,准备攻城。”
梁九东快步跟上一队的步伐,带着他们来到距离阑城驻军两里远的树林之中,悄声说道:“弩炮手准备。”
数十名将士得令,拉来弩炮车。这弩炮车最下面是四个轮子,轮子上搭一块铁板,铁板上有两个支杆,支杆上驾着弩炮。弩炮分为两部分,后半部分是一个圆球,空心,由砆石精钢打造,里面装着轻壤,圆球上面是一根引线;前半部分则是由纯铁制成的炮筒。将弩炮专用的箭矢塞进炮筒里,点燃引线,轻壤会在圆球里爆炸,同时将箭矢发射出去。
弩炮专用的箭矢有近两米长,由纯铁一体浇注而成,箭身和人的大臂一般粗细,箭头和人的头颅一般大小。被这种箭矢射中,身体会被打出一个大洞,普通城池的城墙,会被这箭矢扎进去。不过燕云道毕竟是棠国门户,主要城池建城之时,便用了极其坚硬的材料,这种箭矢是伤不了分毫的。
此次梁九东共拉来二十辆弩炮车,箭矢上百,以及足量的轻壤。将士们小心翼翼地用铁质容器,将轻壤灌进弩炮后面的盒子里,插上引线,又由两人抬出箭矢,将箭矢塞进炮筒里。
这轻壤,是由息壤的加工而来的产物,一种黑色黏稠状的黏液,气味很刺鼻。
梁九东又传下命令:“投石车准备,待弩炮一发射,就将大石全部砸到前面阵地里面去。”
投石车制法相较弩炮车简单,不需要用砆石精钢浇注成空心圆球,也不用考虑圆球和炮筒该如何连接,而且其弹药就是随处可见的大石块,由纯人力发射。是以此次梁九东带了近百辆投石车来,打算在不消耗自身兵力的情况下,将阑城城前的叛军尽数歼灭。
梁九东将右手缓缓抬起来,而后迅速落下,后面的将士用火将引线点着,引线从圆球外面逐渐烧了进去。
这片林子前面,有许多飞鸟,靠着两只小爪子,在地上蹦蹦跳跳地走着,看到地上有虫子或是果实种子,便用鸟嘴去啄。
再远一点,就是阑城的守军,想来是闲适的日子过惯了,在知道棠军突袭驻点后,才开始紧张地收拾武器,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突然,守军旁边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声巨响,那几只飞鸟受惊,忙展开双翅往天上飞去,可翅膀还没扇几下,就在空中被打散成一团血雾。最外面的几名守军只听到巨响,还没来得及转头,其中一人的上半身就被炸成一摊血水,他后面的那名守军,则是肚子整个被炸成一个大洞,接着更后面的数人,也是瞬间就变得一摊血肉。
最后,地面一声巨响,碎石满天飞。待尘埃落尽,只见地面上扎着一根铁质的巨型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