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阮知意久久不能入睡,便趴在桌上死盯着正前方,两眼无神,目光呆滞地回忆往事。
庭院里落花纷飞,几个丫鬟围着一个穿着可爱的小女孩在院子中玩耍,欢笑声贯穿整个院子。
玩累了,小女孩停下来坐在木凳上气喘吁吁地问丫鬟小桔:“小桔姐姐,你知道爹娘去哪里了吗?怎么还不回来?”小满的脑海中泛起庄主和夫人离开山庄前的嘱咐“好好照顾知意,不要告诉她我们去了哪里,以后有机会总会再见。”
小桔温柔一笑:“庄主和夫人在小姐做捉迷藏哦,小姐是不可以询问他们在哪里的。”天真的小阮知意信以为真,以为爹娘真的只是在和她玩捉迷藏。
山庄上,充满欢笑,无忧无虑的日子最终还是被一群神秘人给打破了。
那日,阮知意还是照常在大堂中练字,小桔守在她身边,为她研墨。
突然一些黑骑士闯入山庄,他们见一个杀一个,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奴仆还没来得及逃离便已经头颅落地。
小桔拉着阮知意不停地跑,不停地躲闪,此时的小桔完全没了平时的温柔模样,眼睛里充斥得是无尽的恐惧。
阮知意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不停地哭喊着:“不要杀他们了,不要再杀了。”
他们丝毫不理睬阮知意,最后整个山庄的人,除了阮知意无一幸免。
年幼的阮知意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她看着地上小桔的尸体,蹲在下来,泪水不经意间冲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她将头埋在手里痛哭,不停地喊着“爹娘,你们去哪里了,小意一个人好害怕啊,小桔姐姐也死了,小意怎么办啊。”
阮知意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脑袋,她以为是爹娘回来了,立马抬头看过去,落入眼帘的却不过是个面生的少年郎。少女本恢复荧光的眸子在那一刻又蒙上了灰尘,她低下头继续哭。
少年郎模仿着她的动作蹲下来用手抚摸她的头,像对待爱宠那般,满眼尽是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阮知意总算哭累了,用手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她这才发现,身边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熟睡。
阮知意站起身来拍去裙角的灰尘。她看向满地的尸体,这下她该何去何从呢。还是先去找到爹娘吧,山庄被灭这么大的事他们不会不知道的,阮知意心想。
正当阮知意想到深处时,张朝推门走了进来。阮知意立马擦去眼角的泪:“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张朝一脸无辜,指着门道:“我刚才敲了,你没听见。”
张朝走到阮知意身旁坐了下来,从身后拿出一只簪子递给阮知意:“今日是你生辰,我在街上乱逛时看到了这只簪子,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就把它买了下来,怎么样?这支簪子可还行?”只见那簪子通体碧绿,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簪头有一朵悄然待放的昙花还端着一颗玉珠吊坠。
阮知意接了过来,接过来放在手上仔细地反反复复看:“挺好看的,我很喜欢,谢谢你。”。张朝用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阮知意:“刚才哭了,又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了吧。”
阮知意点点头。他们见面那天正好是阮知意生辰,同时也是整个庄子的人的祭日,每年的这天,阮知意都会回忆当年的事。
那天正当阮知意要离开时,张朝突然醒来站起抓住阮知意的手,他站起来,四目对视。阮知意的眼中充满不解和不耐烦,而张朝的眼中似有星辰大海,充满柔情。阮知意皱着眉,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怒吼:“你是谁啊,干嘛一直管我,当旁观者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张朝松开手,拿出一张手帕递给阮知意,说道:“如今你已无处可去,不去随我一块回流云门,学习武功。”
阮知意坚决地摇摇头:“不了,我还要找我爹娘。”“天下这么大,何况你又不知道他们在何处,请问你要怎么找?还不如先把武功练好利用我们门派的资源来找寻你爹娘的下落。”
阮知意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她不仅要查寻爹娘的下落,还要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指使,灭了一整个静水山庄,倘若有了武功和门派丰富的江湖关系找寻爹娘起来也容易的多。当即她便同意与张朝一同前往流云门,待她收拾了一些衣物后,两人就启程了。
张朝突然笑了:“那次带你回来真是错误的选择,如今有了你这个和我拌嘴的人,我可是没有一天是安宁的。”少女也不甘示弱:“想想你教我练武时的刁钻,是不是还讽刺我让我被中师姐弟嘲笑。”
两人此时就如同孩子一般,幼稚地拌嘴,桌上蜡烛火焰随着风在起舞,窗外传入阵阵若隐若无的清香,这样宁静而又美好的夏夜才是它本来的模样吧。
第二日,几人便离开客栈,向处川出发。一路上,马车颠簸,在加上外面燥热的天气,一行人全身上下都流满了汗。阮知意的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坐在马车上被颠簸的她却丝毫没有安静下来,不停地发着牢骚。
张朝和煜远早已习惯她嘴多不停歇的性子,只是可怜了陆越,昨夜完全没有睡好,今日还要因为阮知意的牢骚吵得休息不得。他直接拎起阮知意,丢到车夫身边坐着,并告诫她,没有他的允许,阮知意不可以做到马车里头来。
张朝和煜远见此状都忍不住偷笑,这下阮知意在车外更安静不了了,不停地咒骂陆越。陆越探出一个脑袋,一脸幽怨地道:“辱骂皇亲国戚可是会掉脑袋的。”阮知意立马转哭为笑:“嘿嘿,三皇子,不敢不敢,我错了。”
待陆越睡着以后,阮知意又开始自己的抱怨:“真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丝毫没有皇家风范。”
阮知意掀开车帘,看着陆越熟睡的脸,英挺的剑眉,紧闭的眼,高挺的鼻梁,薄而微抿的唇,此时熟睡的样子,乖巧的像个娃娃,阮知意忍不住用手戳他的脸。张朝见状,轻咳了一声,阮知意便立马坐端正,不敢再乱来。
经过两天两夜的颠簸后,众人终于来到了处川。处川作为江南的标志性大城,街道上的繁华果然让人叹为观止。市集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阮知意坐在车内不停地向外张望,一会指着摊上摆着的几支簪子说好看,一会又指着行人的衣物一番评价,车厢里回荡着阮知意的声音。
陆越一脸黑地盯着她:“你是嫌我没让你在外面待够还想出去一趟对吗?”闻言,阮知意立马乖乖地坐正,紧紧地闭上嘴。
几人找了一间客栈坐了下来休息,陆越为阮知意倒了一杯水:“多嘴婆,你今天可发现处川与我们之前所在的小镇有所不同?”
阮知意听到陆越对自己的称呼,一脸不可置信,瞪着大眼:“我是多嘴婆?”陆越点点头。她不再理睬陆越,将头凑近张朝那一边,声音放小道:“我发现处川的街上过度的繁荣,街上行人太多,都好像无事可做一般,不符常理。”陆越竖起耳朵偷听后,立马发表自己的意见:“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今日奔波劳累,我们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去查吧。”
阮知意白了他一眼,便甩开裙摆,一脸潇洒地走到小二那安排房间休息。
陆越回到房中,看着窗外灯火通明,总觉得很奇怪,却又说不出出处。为何街上行人如此热闹,而客栈中入住的客人却少得可怜,刚才进来的时候,实在是没有见到除了他们以外另外的人,这倒是让陆越心生怀疑。但因为几日长途奔波太过劳累,他也没多想,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