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道：“李叔，我们这次来宋庄是买龙鱼来了。段小花今天晚上要请客人吃饭。不如我们把这寒蛇散，放到龙鱼肚子里，让田厨子把鱼做熟了，然后再让段小花她们吃，毒死他们，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行。这招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想用这寒蛇散害人，不如我们先让她尝尝味道如何！哈哈哈。”
李万大笑几声，道：“你小子这主意还真不错，咱们只有这样做了，成不成功咱们都要试试。”
瘦怂蛋道：“主意虽好，咱们还需仔细打算如何一步一步进行。”
熊包道：“古大哥说的对。这事儿，咱们应该仔细地想想如何做。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瘦怂蛋，熊包，马三，李万都开始沉默着，思考对策。
快到中午了，他们几个人最后商量出了一个办法。
马三驾着车奔回宋庄河边买龙鱼。
渔民们有的在收渔网，渔网里只有几条小鱼，泛着白光，在渔网里挣扎；一个钓鱼的人，耐心的等待着鱼上钩。阳光照在水面上，细小的波浪闪着光。
马三将马车停在岸上，然后一个人向岸下走去。
通往岸下的路只有一条，这条路上是用一块一块的大石头做的台阶。坡有点陡，石头上也有些水，走在上面有点滑脚。
马三小心翼翼的走下了岸坡。来到一个年轻的渔民身边。渔民的身旁有一个鱼篓。渔民拉住罾上的绳子，准备将罾拉出水面，他抓着绳子用足了力气向下拉，罾网慢慢地出了水面，几条四五寸长的鱼在网里翻腾。马三问这个渔民：“你有龙鱼吗？”渔民一边将罾放到水里，一边道：“没有龙鱼了，太阳都过了头顶了，谁也捞不上来龙鱼了。龙鱼这种鱼就是这样，太阳只要一过头顶，它们就沉到水下，不上来了。”
马三道：“我想买几条龙鱼，现在哪里能买到？”
渔民道：“我这里没有了，你去别处看看，也许别人还有没卖完的龙鱼。龙鱼在这里卖得很快，大家手里基本上是没有存货的。”
渔民说的这些话让马三感到了绝望。如果今天买不到龙鱼那他们的计划就会泡汤。马三心里暗想，一定要买到龙鱼。他向四周看了看一共还有十几个渔民在捕鱼。他决定挨个儿的问，也许有人，还有没卖完的龙鱼。
一连问了十个人，都说没有龙鱼了，还有最后三个人，倘若他们也没有龙鱼，那今天就肯定买不到龙鱼了。他赶紧去接着问，问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马三心里都有些激动了，突然他不敢问话了，他怕最后这个渔民告诉他，他也没有龙鱼了。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走上前问渔民：“你有龙鱼吗？”
渔民没有理他，两眼盯着渔网里的动静。
马三见他没回话，就又问了一遍：“你有龙鱼吗？”
渔民还是没有说话，马三说的话，他就像是没有听见。
旁边有个人笑呵呵的搭话：“你跟他说话，他不会理你的。”
马三问道：“为什么呢？”
那人道：“他叫小涛，天生是个聋子，你跟他说话，他是听不见的。你拍拍他的肩膀就行了。”
马三笑着向那人抱了抱拳，道：“多谢指点。”
马三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扭过头看着马三，眼神里好像在说，：怎么了？
马三笑着跟他比划着，我要龙鱼。你有吗。
小涛也跟他比划，龙鱼卖完了。他伸出两手，掌心朝上。
买不到龙鱼，马三的心里急坏了，脸一下子沉下来，这最后的希望也变成了失望。
马三的脸左手的拳头打在右手的掌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小涛心里很机灵，一眼就出来，马三因为买不到龙鱼而着急。他站起身来，伸手拽了拽马三的衣服，脸上微笑着用手向他比划，我家里有几条龙鱼。
马三看得懂他比划的手势。他说他家里有龙鱼，马三立即让他领着自己去他家买龙鱼。
小涛很快地收拾好了鱼篓背在身上。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岸。
熊包等人看见马三跟着一个渔民上了岸，走过来，问马三：“怎么样？买到龙鱼了？”
马三道：“岸下的渔民都没有龙鱼了，幸好这位小兄弟说他家里有龙鱼，我跟着他回家去买龙鱼。”
李万道：“事不宜迟，我们都上马车，买了龙鱼赶紧回去，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家还有很远的路程。”
几个人上了马车，马三坐在车辕，小涛坐在车棚外，指挥着道路。路上没有几个行人，马车一路急行。
快出了宋庄的地方，这里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家，孤零零的矗立着几间茅草屋。干树枝围成的篱笆。院子当中有一条大小石头铺成的小路。几只鸡鸭在院里闲游，偶尔低下头在地上捉着东西。
小涛拍了拍马三的肩膀，示意他，这就是他的家。
小涛下了车，李万，瘦怂蛋
等人也都下了车。
熊包看着这几间茅草屋，突然又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住处，不禁勾起了回忆。
自己在茅屋里，坐在窗前读书的场景，往事在他心里闪过了几幕心里泛酸，往事不忍回首。
茅草屋里走出来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汉，灰布大褂上有几块大补丁。他年纪虽然大了一些，但是脚步却很稳健。他走到院中，看到自己的儿子，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儿子脸上笑着，向他比划着，这些人是来买龙鱼的。
老汉指了指他儿子，脸上现出那他没有办法的笑容，道：“小涛，你还是把这几条龙鱼给卖了。”
小涛笑了笑，低下头不敢看爹爹的眼神。
李万看见他们父子两人交流，异于寻常，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李万问老汉：“这位老哥，这龙鱼能卖给我们吗？我们府上今天来客人，大小姐让我们出来买龙鱼宴请客人。我们不知道天一过了中午，渔民就打不到龙鱼了。”
李万说话很和气，他把买龙鱼的原因也说了出来，希望老汉能理解他们，在别人手下做事就要做到主人吩咐下来的事情一定办好。
老汉道：“这几条龙鱼，我不能卖了。”
瘦怂蛋上前走几步，道：“老人家，这几条龙鱼就卖给我们吧。我们得回去交差。如果买不回去龙鱼，耽误了主人的事情，我们会受罚的。”
老汉看了瘦怂蛋两眼，叹了口气，道：“这龙鱼我不是不卖给你们，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里穷，就靠着打鱼为生，每天打上来的鱼我们都要卖了，挣些钱买米面，以此勉强度日。你们是买鱼的，我是卖鱼的，我不可能不把鱼卖给你们。嗨，我这人就是爱说话，我跟你们说一些题外话。我们虽是打鱼的人，但是我们快一年了没有吃过鱼肉了。你们看见我们的茅草屋了，年头久了，里面破旧不堪，一下雨屋里就会到处漏雨。有一天夜里下大雨，屋里屋外都是黑的不见五指，响雷震耳，电光吓人，还刮着大风。屋里到处漏雨，还好有一处角落没有漏雨，我们父子俩就蜷缩在角落里过了一夜，这一夜我是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这屋子会塌了，我死了没关系，可怜小涛才只有十五岁……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今天是小涛的生日，也是他母亲的祭日。我老伴儿，前两年的这个时候病死了。这孩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我都觉得我太委屈这孩子了。今天孩子过生日，我就想把这几条龙鱼，给他炖了吃。孩子懂事，说什么也要把鱼卖了，他跟我比划，说，他不想吃鱼。”说到这里老汉的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对不起了各位，你们明天再来买龙鱼，我一定少给你们要钱。”
老汉说完了，小涛似乎能看懂，他说话的意思，嘴里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意思是不让老汉说了。
李万等人听到这里，全都沉默不语。大家心里都在感慨，命苦的人啊！活的太不容易了！
李万把马三叫到一旁，他们说话别人不能听到。李万道：“你到饭店里，买一只烤鸭，一斤牛肉，这样吧，你一共买六个菜，每个菜都得是肉菜。对了，再来两壶好酒。快去！”
马三像领了圣旨一样，出了门，赶着马车赶紧去了饭店。
李万对老汉道：“我让人去给你们买些肉菜，还有两壶酒，你就别给孩子炖鱼了，咱们找个地方坐着，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老汉向李万慌忙摆手，道：“这位老弟，可别这样做，我们第一次见面，怎么能让你给我们买东西。你赶快把买酒菜的人叫回来吧。”
李万笑道：“老汉不必客气。我们真的很需要这几条龙鱼，我给你们买酒买菜是想你能把龙鱼卖给我们。刚才我听完你说的话，我觉得小涛是个好孩子，我喜欢他，买些酒菜给他过生日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老汉眼角眉梢都带着笑，道：“好！我看你们几个人不错，这几条龙鱼我就送给你们了。”
李万道：“老哥哥我们不能白要你的龙鱼，刚才我说了，买些酒和菜是我的一些心意，我喜欢小涛。”
老汉拿让大家坐在石凳上，说是石凳，只不过是几块比较高点的石头，顶部很平，正好当做石凳。他们继续在院中聊天，聊一些老汉打鱼的事情。
马三赶着马车回来了。他从车上把食盒拿下来。一只手拎着食盒进了院。
六个菜全是硬菜，鸡鸭鱼肘，还有两个菜是饭店里拿手的辣椒炒肉和豆角炒肉。
小涛的这个生日是他过得最快乐的生日。
他的快乐不是因为菜，而是因为温暖。
李万等人拿了龙鱼，给了老汉五两银子，这远远超出了这几条龙鱼的价格。
他们拿着龙鱼上了马车，马三拍打了几下马屁股，马的前蹄腾起来，一声嘶叫后，向前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