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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四章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是双手已经洗脱掉一层皮,即使眼前堆起的盘子已经有小山一样高,圣音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陷到这么可怕的处境里。

他是大陆最强大最可怕的死灵法师,是邪恶的化身,他的名字可以让小孩吓得不敢啼哭,让大人惊惶得不能入睡。他是大陆诸国的联合公敌,是至高神教必须铲除的恶魔,是大陆身价第三高的通缉犯,而现在,他却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小镇,该受诅咒的酒馆里不停地洗碗。

明明大吃大喝的是那只可恶的死灵啊,洗碗付账不是也应该由那家伙负责吗?为什么在兰修斯摔坏第十三个碗之后,就改到前头擦桌子送菜去了,而洗碗重责就这样落在了自己头上?

要洗三天的碗才能还掉第一天的饭钱,而第二第三天的饭钱又必须要第四第五天的工作来偿还。照这样的算法,难道大陆最邪恶的死灵法师,必须把一生都葬送在这成堆的碗之山中吗?

而那个始作蛹者呢?那个据说在酒店前台当苦力还债的死灵怎么样呢?

第一天一边端盘子一边擦桌子一边和所有客人说说笑笑,成功地让每一个人喜欢上这风趣的外来人。

第二天已经再没有人叫他干活,一整晚喝酒吃肉聊天,而且永远有人请。

第三天,他已经不用全身挂满鲜花来驱除恶臭了。因为开杂货铺的林顿太太白送了十瓶香料给他。

第四天邪恶的兰修斯终于不再唠叨圣音的衣服破烂陈旧没品味了。因为衣物铺老板的独生女儿艾蒂娜最少送了他十件新衣服,从漂亮的骑士装,到舒适的睡衣,应有尽有。

第五天,武器店老板的妹妹送来威风又漂亮的长剑。魔法商店的老太太心疼这可爱的外来孩子,大大方方送了七八个魔水晶,让这爱美的男人天天挂在自己身上当装饰。连糖果店七岁的小琳达都把自己平时爱如性命的方糖悄悄塞到兰修斯身上。

几天下来,兰修斯成了小镇最受欢迎的人,男人们缠着他讲故事说笑话,女人们更是从七岁到七十岁,无一不受到他的吸引。使得可恶的死灵,可以整天好吃懒做不干活,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威风八面。而可怜的法师,却只能天天呆在厨房洗碗。除了吩咐干活的人来和他说几句话,就只有跑来让他帮忙传递情书的热情小镇姑娘会和他交谈了。

笑声一阵阵从前面传过来,圣音的手在洗碗水里来回擦着碗,魔法元素几乎不受他控制地开始聚集。当一切失控时,发狂的死灵法师绝对要在这安宁的小镇上掀起一阵死灵风暴。

小小的后门忽然打开,一个人像风一样冲过来,随着风而来的,还有宏大得可以容纳一切的虚无力量。魔力元素被冲得一丝不剩,兰修斯蹲在圣音面前,一张脸笑得灿烂到让人想一拳打过去,“我最最亲爱的主人,今天晚上我不能陪你一起睡了。”谄媚到极点的话,让圣音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寒战。

圣音的眉毛不受控制地颤了两颤,“你又搞什么鬼?”

“亲爱的卡琳约我晚上一块儿去散步,虽然我的品味一向高,虽然我选择的伴侣从来都是大陆第一美人,但是长夜漫漫,有小镇之花的陪伴,总不致寂寞啊!”兰修斯拖长了声音,悠悠地说,“今天晚上,月亮那么美丽,风吹到身上那么舒适,我和美丽的卡琳散步在无人的长街上,慢慢地牵起她的手,再慢慢地……”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游魂一样地往回走。

圣音慢慢抽出浸在水里的双手,在胸前结印,开始在考虑应该用哪一种魔法好好教训这只不知死活的死灵。

“对了,我估计你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把你施展召唤所消耗掉的精神力恢复过来,这一段日子还是少使用魔法吧。今天白天又有不少来历不明的人在小镇打听伦斯尔山上的事,我估计又是追你的人,暂时你不想把敌人引到面前来自找麻烦吧。”兰修斯头也不回地说,然后赴他美丽的约会去了。

圣音慢慢地把在胸前合拢的手放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洗碗。

等到所有的碗洗完时,已经很晚,酒店客人早已走光,关上大门后,圣音连身体也不清洗一下,就直接去睡觉。

圣音兰修斯住的地方是酒馆后面院落里一个又黑又冷又阴暗潮湿,只用两三块木板隔出来的小隔间。只是平时和兰修斯一起住时,从没有一觉睡到天亮过。半夜里卡琳三番两次来敲门,一会儿送被子,一会儿送蜡烛,一会儿送吃的,热情到绝对不像是对待两个吃霸王饭的无赖。

但今晚既然那一对男女都不在,总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圣音慢慢在陕小的空间里蜷起身体,在身边布下一层魔法结界。这才闭上眼睛,让疲累的身体可以进入沉眠。

这房间虽然又小又冷,但比起圣音以前睡的那些满布雾气和毒虫的森林,一片白森森的骷髅中间,无数死尸的战场上,这里已经好了许多倍,绝对不会影响他入睡。可是,出乎圣音的预料,他几乎刚刚睡着,就被咣当一声的大力开门所惊醒。有个人在黑暗中直扑过来。

圣音迅速吟唱出攻击咒文,魔法结界的反弹力和闪着阴冷光线的磷火都毫不客气地加诸在来犯者身上。

一声闷哼过后,一个身体无比迅快地压在圣音身上,“你这个死法师,不看清楚就攻击,想要我的命吗?”

“你人都死了,早就没命了,自己进来也不先打招呼,早该知道我不会留情。”圣音努力想要推开他,“不去和美人约会,又回来干什么?”

兰修斯仍然重重压在圣音身上,双手恶狠狠掐在圣音脖子处。属于死灵特有的冰冷,让圣音不觉打了个寒战,也只有和这死灵相比,他才能觉得自己是个有温度的人,长年与死亡相伴的他,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耳旁传来兰修斯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还敢问,如果不是你,我会弄成这个样子吗?”

圣音一愣,然后努力地抽出正拼命推兰修斯的右手,在空中捏个手势,低念了一句咒语,一点微弱的火光在他指尖燃起。借着光线他可以看到兰修斯英俊得如同战神与美神完美结合体的脸上,五个明显的手指印,“怎么回事?”

“本来都是好好的,我和卡琳一起散步,我牵着她的手,她也不说什么,我拉她靠过来,她也不反对……”兰修斯龇龇牙,露出雪白的牙齿,看那表情,恨不得对着圣音狠狠咬一口,“我抱她过来,要亲她,她闭着眼睛等着……”

兰修斯终于忍不住,毫不客气地对着圣音的肩膀咬下来,然后猛然跳起,跑到外头大吐特吐,吐了半天,才直起腰,“你怎么还是不洗澡,一股油馊味。”

圣音慢慢地坐起来,在黑暗中抱膝望着气急败坏的死灵。

“都是你,我明明都要亲到她了,她明明又乖又听话又可爱,可是忽然间翻脸就给我一巴掌,骂我是脏鬼,然后就走了,我怎么叫都叫不住。”

“你身上的腐臭是永远洗不掉的,平时可以用鲜花和香料掩饰,但如果是站得太近,这种臭气是绝对掩不住的。你事先应该预料到了。”圣音的声音一片冰冷。

兰修斯再次扑过来,两眼通红,“这就是说,我一辈子都别想和美人在一起,再不能享受谈情说爱的甜蜜了。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不如杀了你,然后一起同归于尽。”

荆棘无声地从黑暗处长出来,缠住兰修斯的双脚,让他一步也不能前进。

“你本来就是死人,还谈什么活着。”

兰修斯愣了一愣,冷笑一声,低吟一句咒文,荆棘立刻着火,飞速从他脚上缩走。兰修斯低头,想要看一看被荆棘扎破的裤子,却发现,裤子上全是密密的小洞,完全被扎透,但却没有一丝血渗出来。他不是人,也根本不是活着,所以连血都没有。他慢慢直起腰,有些漠然地望了圣音一眼。扭头走了出去。

在暗沉沉的夜晚,月光黯淡得几乎让人看不清这个世界。圣音躲在小隔间里最阴暗的地方,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兰修斯的动作。

酒店后面的院落里有一口水井,兰修斯拿起木桶,打起一桶水,然后迅快地把全身衣服脱掉。

****地站在井边,开始用布擦洗他自己的身体。

他无所顾忌地站立在空旷的院子里,略略黯淡的月光下,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在发着光。

整个世界出奇地安静,只有洗澡时,水的声音,哗哗不绝。

他把一桶桶的水倒在自己身上,用布狠力地擦着身体。淡蓝色的头发因为湿透了,而贴在他的脸上。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到他修长完美的身体,只看到他的胸膛因为过于用力的呼吸而在起伏,只看到他擦身的动作,迅快有力得像是在杀人,而不是洗澡。

圣音看着那完美的男性躯体,那充满着力与美的肌肉,然后漠然地闭上眼,平淡地说:“没有用的,你就算洗掉你所有的血肉,腐臭的气味仍然洗不掉。你是死灵,你死去已有三百年,我用魔法让你的白骨之上重生血肉,但那来自死亡世界的血肉看来再怎么完美,也仍然是腐败的,永远带着冥法王留给你的气味印记。”

“咚”的一声,木桶被重重扔到地上,接着是大踏步走近的声音。

圣音冷漠地闭上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听着那一步步走近的声音,感觉到大地似乎也在那充满怒气的脚步下颤动。四周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走,即使闭着眼睛,也可以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强大的存在,正在贴近身体。

手腕被紧紧抓住的一瞬,圣音以为这发疯的死灵打算把自己的骨头捏碎,神奇的是,这个时候,他更加注意的,却还是手上所感觉的冰凉。那独属于死亡的冰冷,那即使有冲天怒火,也仍然不会有半点温度的冰冷。因为自己,他才自黑暗的世界中醒来,因为自己,他才有这样让人一直冷进心底的冰冷。

被强大的力量拖得站起来,圣音微微皱眉,“你干什么?”这死灵不会气急败坏到想杀死召唤他的法师吧。

兰修斯把他一路往外拖,一直拖到井边,忽然一伸手,猛地抓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撕。

圣音身上的衣服很单薄,被这猛力一撕,立刻破掉。

圣音一惊,用双手掩住上身,终于真正用惊诧,甚至带点愤怒的声音问:“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兰修斯冷笑。

圣音有些惊异地发现,这个总是嘻嘻哈哈,像个花花公子远胜过像个死灵的死灵,眼中第一次有了刀锋般冷锐的光芒。

“我洗不干净,你总可以洗干净吧?我不是人,你却是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永远弄得自己像个死人?尸体的腐臭气息不是一直还在你身上吗?这几天我都没见你洗过一次澡。”

兰修斯那琉璃般明澈的眼睛里,燃烧着火一样的愤怒,“别这样对待你自己,永远死气沉沉,永远面无表情,永远带着腐尸的臭气,死亡的味道。”他突然大叫了出来,“我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活着。”

“我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活着。”

就算是创世神分开天地的时候,所发出声音,也不会比这一声大吼更响亮,更震动人心。

圣音猛然一震,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再次忘记防备

兰修斯乘机往下伸手,用力一撕,把圣音的裤子也撕开了。左手同时把一整桶水对着圣音泼过去,“洗干净你自己,像个人一样,好好地在太阳底下活……你……”兰修斯忽然发出一声惊叫,“你……”

他伸手指着圣音,像个傻子一样张大了嘴,“你是个女人?”

把他从死亡世界召回的法师,永远和死尸与骷髅为伍的邪恶使者;声音永远低沉沙哑,面孔永远没有表情,身上永远脏兮兮,气味永远不好闻,和他在同一个小小隔间睡了两三天的圣音,竟然是个女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月亮从云层中出现,夜最深的时候,月光反而最明亮。让人清清楚楚地看清楚圣音用两只手臂无法完全遮挡的身体。

兰修斯的惊叫震醒了圣音,她冷漠地放下手,冷漠地看向目瞪口呆的兰修斯。

圣音的身体彻彻底底显露在兰修斯面前。

兰修斯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样瘦。整个人好像都只是皮和骨头撑起来的,找不到一丝血肉的痕迹。前胸突起的肋骨清晰可见,整个胸膛都几乎是平的,即使是像上次在山泉中,被水打湿衣服,也不容易被发现,她的身体和男性不同。但她却的的确确是个女人。

但最让兰修斯震惊的,不是圣音是个女人,不是因为她的身体瘦弱到几不成人形的地步,而是那身体上一一道又一道的伤痕。整个前胸,横的竖的长的短的刀伤剑伤烙伤,还有许多以他的经验都无法彻底分辨的伤痕。如同丑陋的毒蛇,狰狞而顽固地盘踞在一个瘦弱的身体上。

兰修斯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一个女人的胸膛,要受过怎样的折磨,才可以让一个女人彻底地失去女性的形态。

明亮的月光下,情形异常诡异。一男一女在一口井旁边,完全****地相对站立。男性的身材完美得如同力与美的神癨,女人的身体却瘦弱又丑陋,无数狰狞的伤痕,让人一眼之后,再不愿看第二眼。男人张大嘴,伸在半空中的手完全僵硬地指着女人。女人却是完全冷漠,毫无遮掩之意地站在他对面,只淡淡问:“看够了吗?”然后低头,捡起破碎的衣服,随意地掩在身上,扭头往回走。

兰修斯仍然呆呆站在原地,只是头部随着圣音的走动而移动,动作缓慢而僵硬,几乎可以听到骨头咯咯响的声音。

“站住。”

圣音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

兰修斯深深吸气,觉得有什么非常混乱,却又非常激切的情绪在胸中翻涌,“你是女人。”

多么无聊无趣又无用的一句话啊。真不像那个平时一张口就可以把人气个半死的兰修斯。圣音居然出乎她自己意料地挑了挑眉头,“冥法王并未规定,女人不可以做它的契约人。”

“该死的。”一声低低的诅咒在背后响起。

圣音多年来已经僵硬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终于,我也可以有让你吃惊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夜风呼啸声让圣音一愣,在下一刻,那个带着风声扑过来的人,已经把她彻底拉进了怀里。完全****的身体紧密地靠在一起,他身上的冰冷让她不由自主微微颤抖。圣音皱起眉,再一次问:“你干什么?”

发问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拉得悬空,下一刻兰修斯已抱着她,跃过七八步的距离,来到了井边。圣音几乎是被扔到地上的。

她踉跄了一下,勉力想找回平衡,但还没有站直又一桶水被当头浇下来,然后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只不过是一只手抓着一块布巾恶狠狠地擦下来。圣音一呆,这才明白,兰修斯居然还没有放弃帮她洗澡的这一目的。她本能地一挣,兰修斯的另一只手却把她紧紧按住。

兰修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用布巾就着清水一下下擦在她的身上,“我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你是个什么法师。总之,跟我在一起,不许臭哄哄,不许无精打采,不许板着冰块脸,不许不把自己当人看。”

他擦得又快又用力,毫不顾忌她作为女性的身体。圣音努力地挣扎,却抵抗不了他强大的力量。属于死灵的冰冷,通过他的手,传到她的身上,可是布巾却带着不应该有的温暖一次次落在身上,那么努力地擦拭。但擦不走遍体的伤痕,擦不走曾经的苦难,擦不走悲惨的印记。

可是那奇特的温暖,却让她知道,这个明明被意外震得晕头转向,气急败坏的死灵,即使是在这个时刻,仍然没忘了,使用她所不知道的奇异魔法,让冰凉的井水渐渐温热,所以带着井水的布巾,有了这冷夜中的温暖。

圣音不知道,这个时候,她为什么只知道用力挣扎,只知道用魔法师最不擅长的力量来抗争,却忘了所有恶毒和可怕的魔法。温暖的擦拭,温暖的感觉,让她渐渐停止了挣扎。带着暖意的布巾,却仍然不如牢牢按着她肩膀的那只手,传递来的冰冷更让她感到混乱。

兰修斯带有赌气味道的擦拭一直在继续,一遍遍擦过她身上的伤痕,动作也渐渐慢下来。

他用布巾拭过她的肩膀,那一片手掌大小赤红色的疤痕,是怎么留下的。布巾渐渐往下移。属于女性却早已不再美丽的胸膛上,一条狰狞的伤痕,像毒蛇附在她那已完全不像女性的象征上。再然后,是两三条焦黑而弯曲的伤疤,让人无法用经验去确定这是被什么所弄伤。

兰修斯觉得有什么激越的东西在胸中升腾,有什么炽热的烈焰正在他眼中燃烧,“这些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逼问圣音,手指仍然触在她的身体上,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又一道相连的伤疤。

“我是邪恶的化身,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和十几个国家作对,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自自在在跑去挑战大魔王。”圣音的声音很平静,至少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如果你曾一个人和一支军队作战,如果你曾经试过,整整十年被人不断追杀,没有一天可以睡好觉,没有一顿可以吃好饭,走在人群里,任何人都会对你发出袭击,晚上睡觉永远不敢深眠,随时随地等待着可能会有的攻击,明里暗里,必须要应付的敌人数也不数不清,只能靠躲在尸体堆里,或骷髅丛中,努力提升自己的力量,好更加有效保护自己的话,你也不会再那么喜欢和人打交道,不会再这样温和可亲,不会再记得注意仪容是一件重要的事,不会再奇怪自己身上一道道增加的伤口。”

胸口的一阵郁闷让兰修斯的声音也有些闷:“不,你错了,我曾一个人和不止一支军队作战,从三岁开始,到我死去那年,一直被人追杀,追杀者从想把我脱了裤子打屁股的老爹到整整十六个国家。走在人群中,也随时有人会为了赏金而向我发出袭击,可我仍然生活在人群里,喝最好的酒,结识最美丽的女人。睡得一向很踏实,总也能做许多美梦,就算是在尸山血海里,我的衣服也一定是最昂贵最华丽的,连头发也不会有一点乱。”

“我一向善待我自己。”兰修斯依然板着脸,但是眼神却清澈而明亮,“只有傻瓜才会为这个那个的原因亏待自己。不去抗争,命运就不能扭转,如果自己都不努力,还能指望别人珍惜你吗?”

“我并不指望任何人珍惜我,所有死灵法师的生活都是这样,离群索居,和死灵为伍,没有哪具尸体,哪个骷髅,嫌我身上沾有不圣洁的味道。所以……”

在圣音把话说完时,兰修斯的手按在了她的小腹上一个深深的旧伤处,“痛吗?”

有些白痴更有些无聊的问题,却因为声音过于温柔而让圣音愣了一下,然后说:“很久以前就不痛了。”

兰修斯沉默不语,手指悄悄滑过她的身体。指尖独属于死灵的冰冷,总是让她一阵瑟缩。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因为她身上的伤痕太多,多到已经数不清,感觉不清时,他眼中烈焰升腾的怒气渐渐涌了上来。然后抱着圣音站了起来。

圣音觉得,这个死灵已经火大到很可能想把自己直接扔到井里去。

她微微皱起眉,想不通,这个怪物有什么原因,要爆发这莫名其妙的怒气,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心悄悄紧缩,身体无声地紧绷,早已不再害怕任何事,连死亡都可以淡然处之的自己,这忽然升起的畏惧紧张是为什么?

兰修斯沉着脸,抱着圣音大步走回他们休息的小隔间,在圣音惊愕的目光中,把她重重地抛下去。

圣音闭上眼,准备让后背承受冰冷的冲击,但真的落到地上时,却轻柔无比。那个满脸凶相,一副火山爆发状的死灵,即使是愤而把她抛出来时,依然没有忘记注意手法和力度的运用,没有让她感受到一丝不适。她有些怔愕地睁眼望向他。

兰修斯无声地解下自己身上漂亮的衣服,轻轻盖在她身上,轻轻地说:“睡吧。”

圣音仍然只是呆呆望着兰修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大脑一片木然,无法对眼前这一切做出正确的分析。

他明明愤怒至极,却可以用这样温和的声音对他说话。他明明强抑愤怒,可神色却又平和安定。

他的衣服有独属于死灵的冰冷,可盖在她的身上,却把夜晚的寒气尽皆阻断。

兰修斯对傻乎乎瞪着眼发呆的圣音笑一笑,双手结出手印,在圣音身周布下一个结界:“安心睡个好觉,你不会有危险的。”

他不再看圣音呆愕的表情,紧靠着结界倒头睡下。

圣音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死死瞪着他,过了很久很久,然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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