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乎自己想象，免费赠券上的火锅店并不是普通的小店，竟是一家属于中高档的料理店。由于新开业的关系，所以才会发放小部分的赠券。说是免费用餐，但免费券只能抵扣普通的菜金，酒水饮料以及海鲜等都不能享受免费。然而一开始不知情的商桑仍吃得兴高采烈，并且点了一大堆的海鲜，直到结账时才被最终的金额吓得瞪大眼。
“那个……不是有免费赠券吗？”她不满地看着年轻的服务员。
“对不起，赠券后面应该有注明不包括酒水饮料以及海鲜食品，麻烦您再确认一下。”
“呃？有这样的事？”她尴尬地转首看同伴，“怎么办？我没有那么多钱。”
木鸢曜则不以为意地挑了挑他好看的眉，从制服上衣口袋中掏出皮夹，眼也不眨地结了账。
“呃？你不和他们理论一下吗？我总觉得这家店有坑人钱包的嫌疑。”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可爱的青蛙。
“笨蛋，要喂饱像你这种猛禽类的动物，会有不花钱的美事吗？”他伸手弹一下她的额头，嘲笑道。“这么说你是一开始就知道要花钱喽？”来不及介意他的嘲讽，她被某个真相震惊到头脑短路。天哪，这个抠门鬼什么时候竟然学会做一件如此大方的事了？难道是新年在国外度假期间受到什么刺激吗？如果真是如此，那简直是她商桑天大的幸运，非得加以好好利用不可。自他们相遇成为好友的这三年来，他从来没有请她吃过一顿像样的大餐，当然也包括其他人。
懒得理一副大惊小怪的吵闹家伙，结完账的钱鬼会计潇洒地走出饭店。由于天黑得早，七点不到的天空已经全无光亮。商桑从后面追上来，两人并肩走向最近的公交车站。
“不是已经过了冬天最冷的时节吗？怎么还这么冷。”嘟哝抱怨着不见转暖的天气，吃饱喝足的人心情愉悦得可以哼唱起毫无乐律的小调。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下雪，有一股春寒。”站停脚步，他侧首略低头看向一旁缩着脖子显得有些可笑的她，“怎么就穿这点衣服，大衣呢？”
“白天不觉得很冷啊，所以没穿。”她耸耸肩，“啊，我们快点回去吧，万一本老大冻成冰人，对于学院而言绝对是本校历史上最严重的损失，不知会有多少本老大的迷会在半夜偷偷哭泣。对了，要是被子浸了泪水多半也会结冰，他们真是可怜。”
轻溢出唇的嗤笑声，听到的人只回了一句：“你是白痴吗？”
并未像平日般暴怒驳回，心情出奇好的恐怖分子只是拼命把露在制服外面的手缩进不够长的衣袖。
“本老大今晚心情好，不和你计较。”她笑眯眯地仰首。
见她有些苍白的微笑，木鸢曜被镜片遮盖住所有情绪的眼睛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解开自己大衣的扣子，将其披在她的肩上。
“穿上。”
“啊……”商桑发出兴奋的叫声，并不是为了对方有些暧昧的举动，而是为了灰暗天空中飘下的细细白色雪花，“……下雪了！曜，你看，果然下雪了！好漂亮……”
两人同时仰首，又同时相视。
“新年快乐。”他露出淡然的微笑，原本显得极为苛薄的眼神也变得柔和充满魅力。
“啊？”她则全然困惑不解。
“新年时打电话给你就想说这句话，结果未能如愿。”木鸢曜用力捏捏她冻得微红的鼻子，“所以在想既然今天会下雪，那么也还算未过冬天，这顿火锅大餐就当是请你的新年大餐。”
“曜……”她伸手用力掐他的脸颊，“……你是真的曜吗？”
“毕竟是猛禽类的动物，理解能力不是普通的差。”被掐的人叹口气，再次露出轻蔑的神情。
竟然真的是曜！满意地点点头，得到某种确认的商桑也不生气，反而跳起来对着好友耳朵大喊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这将是他们一起携手走过的第三年，然而此时的商桑还没想到这或许是他们彼此命运的转折之年。因为这一年夏天，木鸢曜与慕皓都将同其他的四年级学生一起毕业。
天气有些转暖，也能感到阳光照在脸庞上的温度。仿佛冬眠的熊苏醒似的，清早起床的商桑顶着一张生气勃勃的脸出现在花园内的小道上。略有绿色的柳树旁，木鸢曜正悠闲地坐在长椅上看早报。
“呦，有什么新闻？”商桑凑上前，多少有些谄媚的表情。
“没有任何关于非人类感兴趣的内容。”微抬眼，反射晨光的镜片遮挡住一切。
“哦。”依旧是笑眯眯的幸福模样，她在他身边坐下，没事可干地东张西望。
阅读完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另一人才略觉惊讶地看向今早显得极其安静的某人。
“怎么？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秘密。”她抬抬下巴，志得意满状。
木鸢曜倒也不感兴趣，打开一份新报纸，浏览起来。
“再问我一遍究竟遇到什么好事，可以吗？”她抽掉他的报纸，兴奋地央求，“求你了，问一下吧。”
“究竟遇到了什么好事？”兴趣缺缺的口气。
“嘿嘿嘿嘿……你继续看报纸吧。”她干笑两声，“报纸会告诉你的。”
并未因她小小的耍弄而生气，正巧翻到娱乐版新闻的人合上报纸，伸手敲敲正在暗自得意的她的脑袋。
“拿到‘瞬’下个月演唱会的票子了。”
被一语中的，她怪叫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告诉过任何人，连晴雨都没说。”
“你那点心思谁都知道。”他眯起的双眼透出一丝算计的光芒，“你的票子怎么得来的？”
“呃……”吞吞吐吐，商桑开始左顾右盼，“……我要去学生餐厅找慧美。”
“昨天晚上有复习数学吗？”
“当然有。”一流的反射神经，再配以认真的表情，十分令人信服。
“绝对没有看那套武侠书？”
“绝对没有，我怎么敢骗你？”故作真诚的笑脸。
“那就奇怪了……”木鸢曜一把拉住想要拔腿就逃的人，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既然没动那套武侠书，你是怎么得到夹在书页中的演唱会票呢？”
“是……是你……故意的陷阱……”商桑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在抽搐。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有没有听我话，认真复习而已。”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好了，既然现在我已经知道答案，那张票我必须没收。”
“我实在忍不住翻了翻，只看了一小会儿。”她立刻采取哀兵政策。
“好啊，如果这次数学能有八十分以上，我就相信你。”他笑笑，全然不相信的蔑视神情。
“八十分？怎么可能？我……”差点说漏嘴的人立刻转换话题，“……能不能减成六十分？你不是一直说我脑子不好吗？及格就行……”
剩余的话在另一人冰冷的视线中咽回肚子，知道自己又惹火了这个钱鬼财迷，她只能乖乖从口袋里掏出如获至宝的演唱会票。刚才没注意，现在递出去时才发觉这票还是最前排贵得吓人的贵宾票。
“啊……”发出惨叫，她欲哭无泪，“……臭木鸢曜，设下圈套害本老大。明明不肯给，还要设计整我。
“到底‘瞬’有什么好？”他不可理解地皱起眉。“他们的歌唱得好听，尤其是风息，啊啊啊……我是风息的忠实拥护者，全世界再也找不到比他更英俊的美少男。好羡慕刹那啊，竟然可以一直和风息在一起。”又是叹息又是感慨，投入的可笑模样完全落入另一人有些冰寒的眼神。
“原来如此，那么就用你那双鼠目寸光的眼睛好好看清这张报纸上的内容。”他将演唱会票子塞进自己的口袋。
“曜是恶魔，是世界上超超超级霹雳的恶魔。”对着那个离去者的背影，她一边挥拳一边诅咒，随后看也不看就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的垃圾筒。也因此，她并未看到今天各大报纸娱乐版的头条——超级偶像组合“瞬”的两位成员将于今天四月一日正式转学至赫赫有名的汇英私立学院。
音乐组合“瞬”由一名十九岁的英俊少年风息与一名十八岁的美少女刹那组成，两人于一年前出道，凭借第一首单曲《轻狂》便一炮走红。仅仅出道一年，这个组合便夺取了去年众多的新人奖项，而且超越了众多前辈，一张专辑中有三首曲子占据了最受欢迎歌曲排行榜的前五名。他们以出众的音乐才华与亮丽的外貌迅速掳获无数年轻人的心，正如同他们组合的名字“瞬”，眨眼间就夺取了最佳偶像组合的桂冠。
虽两人都不愿向外界透露自己的家庭背景，但从以前两人各自就读的学校就能猜出一二。风息就读于普通的公立高中，而刹那则是只有上流社会子女才能进入的贵族私立学校。这次两人竟会同时转校至汇英私立学院，大众虽有众多猜测，但很快因为汇英私立学院本身的特殊性而平息。
汇英私立学院不同于普通的高中或大学，一般就读于该学院的学生都是自四大国各个初中毕业后，通过该学院在暑期开设的公开入学考试而被选取。凡是在进入该学院的学生将会在短短四年间上完高中与大学的七年课程，因为该学院的创始人最初开创此学院的目的是为了各大商业家族或名人培养合适的接班人，尽可能以最少的时间培养出最优秀的人材。也所以汇英私立学院的入学考是出了名的难，若非有一定资质的学生绝对无法在四年内完成七年的学业。众多企业家与名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尽快进入继承者的角色，同时又有不少穷人从节约教育投资的考虑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进入这所学校，因此才造成入学时的激烈竞争。当然，有时还会出现像商桑这样因某一方面的特殊才能而被允许免入学考的特招生。所以无论从演艺事业发展的角度考虑，还是从特招生的免试条件考虑，“瞬”转学进汇英私立学院完全符合情理。
唉声叹气地环视空荡荡的教室，商桑拿起零星写了些公式与答案的考卷走上讲台交给监考的数学老师。
“能不能让我明天交？”她露出可怜兮兮的笑脸。
“明天交卷的话，你的成绩会有所增长吗？”数学老师镜框下的眼睛闪着与木鸢曜一样的鄙夷不屑。
“嘿嘿嘿嘿……”商桑干笑一声，“……我可以找晴雨帮忙，这点小事，他五分钟准保搞定。”
“这个主意不错，相信木鸢曜也会同意，你可以去问问他。”一把收过她的卷子，老师半是讽刺道，连口气都与那个钱鬼会计有三分相像。
“那还是算了。”知道自己的要求已全然不被当回事，想要得到通融的学生唯有放弃一途，“奇怪，竟然是我最后一个交卷。过分！每次让我的成绩最后一名也就算了，怎么连速度都要占先。”
一旁听到其喃喃自语的教师朝天翻个白眼，对于此学生的厚脸皮，他早已见惯不怪。他唯一奇怪的是，平时只写个名字就交白卷的校园恐怖分子今天竟然可以熬到考试结束的最后一分钟，而且还填了大半的题目。
“那家伙今天应该没交白卷吧？”木鸢曜在走廊上拦住正要回办公室的莫泽宪。
“啊，和你说的一样，还真难得。”给人以一种异常洁净感的青年教师并未停下脚步，继续朝自己办公室方向走去，“更奇怪的是，向来不在乎成绩的她竟然还要求我能够让她把卷子带回去做。”
“的确少见，不过看来这次显然我又赢了，理事长。”另一人云淡风轻道，“所以请你同意削减今年三分之一社团费用的提议。”
“既然这次是我打赌输了，那么就愿赌服输。”以单纯的数学老师为遮掩，隐藏自己理事长身份的青年仍旧是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要不要再赌赌她这次的成绩是多少呢？”
“八十分。”
“这么肯定？”莫泽宪不由多看几眼身边这位一直持续和自己打了将近四年赌的学生。
“赌不赌？”从未改变过的笃定冷静。
另一人笑了笑，白得有些神经质的肤色使得笑容犹如夏日绽放的白色桅子花，既干净又好看。
“六十分已经很不错了，她可是连去年终考也交白卷的家伙。”
“她的成绩同哪个分数接近，谁就是胜利者。”
“好啊。赌注是什么？”
“两张今年全国武术大赛前三排位子的套票。”“你倒是挺为她想的。”
“不是有句俗话吗？羊毛出在羊身上。”狐狸一样的狡诈。
“还真是至理名言。”
“说起来的话，理事长你有玩过最近网络上推出的赌博游戏吗？”
“偶尔玩过一两次，怎么了？”为人师表的青年停下脚步，狐疑地望向身旁的学生，“你不会也在玩吧？”
“唔，算是吧。上次特别执行小组抓到的那个袭击他人的学生就是因为玩网络赌博游戏欠下大笔赌债才会做出抢劫同学的蠢事。”木鸢曜解释，“你还没看自治委员会提交的报告吗？”
“不知道被我塞在哪里，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似乎你有其他什么想法，能不能说出来听听？”一向不愿意打理学校事务的理事长大人唯独对眼前这个学生特别感兴趣。
“暂时不想多说，总之还是刚才那句老话。”
“羊毛出在羊身上？”
“不错。”心里有所打算的人耸耸肩，“明天请你喝下午茶。”
“好啊。”并无师生之分的教师无可无不可地一口答应下来，注意从校门口传来的喧闹声以及不同于往日的寂静操场，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的他不得不感叹一句，“没想到这次还真转来两个特殊人物，果然不同凡响。”
“的确，我也去凑凑热闹。慕皓今天有事，要我去接那两个新转校生，他们多半已经被大部分学生围住了。”
“明天见。”
“明天见。”
当下定了某种协议的校长大人与钱鬼会计在办公楼分手，各自去做自己的事。这样的秘密协议在木鸢曜进校后常常于两人间达成，似乎是讨厌继承家业的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