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忐忑地看向王妃,见她的眼神掠过我,带着恨意,随后盈盈笑道:“那臣妾就给王上献丑了。”她说完走向乐队里的一架古琴,坐下来盈盈抚了一曲,正是方才我舞的那一曲野有蔓草。
一曲罢,王妃起身恭敬地站着,等着成玦的评价。成玦冷冷地说道:“王妃的琴艺还需提高啊。”
成玦的话音未落,王妃美艳的脸上已经沉了下来,写满了尴尬和怒意。但是却仍然保持尊贵和礼节地说道:“谢王上的指教,臣妾日后定当勤加练习。”
“那便好,据说多学音律,对腹中胎儿亦有帮助。”成玦说完便牵着我的手往园子外走去。他的脸色阴郁,我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是被他牵着默默地走着。
一路来到了一处湖边,岸上开满了桃花,我一下子被景色给慑住了,呆呆地看着桃花,听到身边的成玦说:“以后散步的时候不要去梨园,也尽量避免遇到王妃。”
“嗯……”我轻轻应声道。
“你讨厌我吗?”他突然问道。
“为什么要讨厌你?”我不解道。
“我已经有一后一妃。”
“可我不是你的妻子啊。”我疑惑地看着他说,他看到我的样子,却突然笑了,像是看到最好笑的事。
我莫名地看着他,有些窘迫有些委屈:“我的话很好笑吗?”
他却一把将我抱住,在我耳边说:“青丝……我想娶你……”
“那……我算是你的谁……?”我问道。
他听了,看着我,许久说:“你想成为谁,不论后妃,我都可以给你。”
我听了摇了摇头:“我想要的不是那些。”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像是有了几分急切。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看着他,“成玦,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好吗?”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牵着我的手顺着湖边走,花瓣时不时的飘落,他轻轻理着我的发鬓,然后摘了一朵桃花,插在我的发鬓上,问道:“青丝,你喜欢吗?”
“嗯……”我顿时双颊绯红,呆呆地点了点头。
回到月华轩之后,成玦便又去处理政事,已经申时华音给我端来药,我看着棕褐色的汤药发了一会儿愣,华音问我:“姑娘,怎么了?”
“没怎么。”我微微一笑,屏气把药喝完了,华音微笑着接过药碗,我想起上午的萧王妃,便问道:“华音,王宫里都住了哪些人啊?”
“王宫里其实人很少,除了王上,便只有王后和王妃,还有太后,和……幽禁在祁煌宫的二皇子。”
“这么少啊,”我若有所思地偏了偏头,“今天萧王妃好像很讨厌我。”
“哪能啊。”华音笑了笑,我分明觉得她这次的笑容并不真心。
“你知道她不喜欢我的。”我不依地说。
华音好像也觉得争下去无意义,便说道:“其实……王上对姑娘这么好,王妃不喜欢姑娘也是人之常情。姑娘不要再想这些了,我们出去再逛逛吧,有好些地方姑娘还没去呢。”
被她这么一说,又吊起了我的兴致,让她带了只风筝,便往御花园而去。我们到了一处开阔的草地,费了一番力气才把风筝飞上天,看着风筝越来越高,我正兴奋时听到身后的华音语气恭敬紧张地说:“娘娘吉祥。”
娘娘?不会又是王妃吧。我心头一紧赶紧转身,却看到另一张面孔,没有王妃美艳,眉目间隐隐透着担忧和楚楚可怜,她看我的眼神透着明显的惊愕,我只是照着华音的做法,恭敬地福身道:“娘娘吉祥。”
她却是愣在原地,没有叫我平身,许久才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啼红姐姐……?”
我听了心下奇怪,抬起头看着她,她的眼睛里甚至还有着泪水,我不解地说:“娘娘……您认错人了……”
她好像才被我的话调回神智,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叫顾青丝。”我恭敬地说。
她仍然是将信将疑地上下打量着我,随后好像在心底打消了什么念头似的,自嘲地笑了笑,神色恢复如常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愿意陪本宫走一会儿吗?”
她的微笑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亲和力,像是邻家小姑娘一般,我欣然答应,陪在她身边跟着她的脚步走。到了一处亭子,她屏退了左右,竟牵起我的手走进亭子坐下。宫中就只有三个女人,一个是我见过的萧王妃,想必太后不至于这么年轻,那这就是王后了。我在心中暗自想着,不敢多说一语,怕惹来不愉快,便又得麻烦成玦来给我收场子。
我抬眼看她,见她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将信将疑。我知道她一定是把我当成她方才说的什么‘啼红姐姐’了。
“你……是怎么进宫的?”她沉默了许久问道。
“我摔下悬崖,醒来之后就看到成玦,他带我来这里的。”成玦告诉我的事实是这样,我就这样告诉她。好像是我直呼成玦的名字,她的神色里有几分异样,但是很快又都平息了下去。
“进宫有多久了?”她又问道,语气温柔平和。
“一个月吧。”我说。
“你……今年多大了?”她又问,我听了一怔,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成玦我今年多少岁了。她看我没有回答,便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迷茫地摇摇头说:“没怎么……只是……我不知道自己多大了……”
她听了一笑,好像也没有介怀,微笑着说:“以后常来漪兰殿吧,本宫一个人也时常觉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