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皇子落水,四皇子舍命救两个弟_弟已经成了宫中的一段佳话,但是仅仅过了一夜,不知从何处又散出风言风语,说是四皇子受了贤妃的命令,推六皇子入水,接着又威胁五皇子,最后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连带也将五皇子推入湖中,再佯装救人。
这样的话一传出来,无疑是对四皇子和贤妃的重伤。首先站出来辟谣的不是贤妃,却是二皇子。谁都知道二皇子由贤妃抚养长大,但是毕竟不是亲生,人心隔肚皮的事,宫中一向不看好贤妃和二皇子的关系。但是在这个时候二皇子站出来,无疑将之前宫中对他们母子之间的猜疑给化解了,却是无法化解这关于落水的谣言。
四皇子毕竟才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怎么能担得起杀人灭口又贼喊捉贼这等阴险狡诈的事?这样的流言传出来,对四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无疑是毁灭性的。
贤妃在延熹宫里来回的踱步,四皇子今天被皇上召去了上书房。她心中隐隐有着不安,虽说现在宫中这捉不到影子找不到证据的事,终究不过是谣言,但是谣言也会有三人成虎的一天。倘若皇上听信了,那么他们母子又该怎么办?二皇子虽然站出来辟谣,但是倘若自己和琀儿出了事,他自然能够置身事外,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孩子。
她越想越紧张,不停地在心中祈祷。父亲已经告老还乡,朝中如今算来有分量的就只有表兄韦方同,但是韦方同毕竟是杜少寰的门生,如今杜家和苏家同时失势,韦方同能不能说上话都是个问题。
“母妃——母妃——”远远地便听见孩子的声音,她一激动跑到了门口,将孩子迎入了怀中。
“琀儿,今天父皇叫你去书房,都对你说了些什么啊?”贤妃有些紧张有些激动,她太想知道皇上今天都对琀儿问了些什么问题。
“父皇问了我孔孟圣贤,还有孙子兵法。”琀儿天真地说道,“母妃,为什么你不教孩儿孙子兵法,只教了孩儿论语?”
“这些以后都要学的,有师父教你的。”贤妃爱抚着皇儿的头说道,“父皇还对你说什么了吗?”
“父皇说明天我就可以让太傅教我课业了。还说明天要请母妃去写翠亭一起喝茶吃糕点。”
贤妃听了一愣,接着又无奈地一笑。从落水一事出了到现在,已经七八天了,是该面对圣上的时候了。生死都交给上天吧,不过她相信她至死都是皇上心中,后宫里口碑最好的女人,她是贤淑端庄善解人意的贤妃。
同一天晚上,永寿宫里的婳昭仪也接到了同样的通知,明日申时,到写翠亭里喝茶。宫中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两位娘娘都受到了邀请,究竟四皇子有没有做推人下水的事,谁也不清楚,恐怕最清楚的也就只有四皇子自己了。
次日申时未到,贤妃忐忑地来到御花园往写翠亭去,在路上遇到了杜婳烟,两人相遇杜婳烟按照礼数向贤妃行了礼,便没有再说话。还未到写翠亭,两人便看到皇上已经站在亭中,负着手望着御花园里的内河。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齐声对皇上行礼。皇上转过身来见到两人,嘴角一笑:“你们倒也齐心,不会是约好同时出门的吧。”
两人听了尴尬一笑不知该如何作答,皇上没有理会,说:“坐下吧。”
“是。”两人理了理衣裙便在石凳上坐下,皇上也入座,亲自给两人斟茶,两人先是惶恐,但见皇上似乎乐意如此,便也只好局促地接受。
他边斟茶边说,像是漫不经心地闲聊:“三个孩子那天的事朕也听说了,那些谣言朕也知道。”
“皇上,琀儿才六岁……”贤妃急急地想争辩什么,皇上就已经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
“朕的儿子,朕心里清楚。”他淡淡地说,“琀儿比同龄的孩子聪明懂事,却也有着仁慈之心,贤妃,你教琀儿圣贤之礼,让他这么小就懂得仁爱,很好。”
“谢皇上。”
“好了,你先下去吧。”皇上朝她微笑着说,贤妃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皇上想再确定一下,抬头只和他如针一般洞察一切的目光相遇,便又立刻低下头,恭敬地起身行礼退下。
待到贤妃的身影消失,皇上才开口说话:“朕说过,朕的儿子朕心里自然清楚。不论他是善,是恶,是无辜,还是有罪。”
“皇上英明。”
“英明?”皇上听了冷笑,“朕可不觉得朕真的英明。”
“皇上……”杜婳烟被皇上的语气给吓住了,有些忐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皇上却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的目光相遇,让她眼里的一切都无法逃出自己的眼睛。
“于昭合进宫也有段日子了吧。”皇上的话一说出,杜婳烟背心一阵冷汗。
“啼红是皇后,她知道的事,朕也一定清楚。”皇上说,“留着你们一家三口,已经是朕的极限。你却非要造出这等谣言,伤害朕的儿子。”
“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杜婳烟看着面前的男人,他阴鸷的脸上散发着恨,邪气得如同地狱里出来的死神。她紧张地说着,整个人从凳子上滑到了地上,跪着不停地磕头,抓着皇上的衣服求饶,声音已经颤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但是皇上一直无动于衷,杜婳烟一直哭喊求饶,许久,他终于开口说话:“爱妃,哭了那么久,也累了,你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