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炭转念又一想:天下何处无别离,哪怕是此刻就在你身边的朋友亲戚,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生死,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一直陪伴着你的,又何须悲伤,悲伤也是离别,欢乐也是离别,既如此,不如快快乐乐的,珍惜眼前的一分一秒。
想到如此,石炭豪爽道:“也罢,不说这些烦心事,咱们大丈夫何做小儿女态?周兄弟拜访好友亲朋,咱们兄弟运镖顺利,一帆风顺,何不好好庆祝一番。”
石灰在一旁附和:“大哥说的是,周兄弟离别,咱们得好好喝上一顿酒,这几天赶路,始终不能好好地喝上一顿,今天得喝个痛快。”
旁边的镖局兄弟们也说道:“今日不醉不归。”
“今天,我吴麻子可得喝个痛快了。”
“吴麻子,我倒要和你比上一比,看看你吴麻子酒量高,还是我万二更胜一筹。”
“……”
周云也兴致盎然,此刻窗外的大雨兀自下个不停,寒湿之气侵袭,喝点酒暖暖身子也不错,当下便道:“好啊,咱们几个今日一醉方休,素知几位大哥酒量如海,周云可要好好讨教一下番。”
旁边的小二眼力何等尖锐,早就给几位的酒碗满上了,酒香扑鼻,望之晶莹剔透。
周云持酒而立说道:“石大哥,这几日路上得你和各位镖局兄弟们的照顾,小弟心里实为感激,这一杯敬各位。”说着环视一周,仰头,一饮而尽。
酒入喉咙,生出几分辣意,身子倒也暖和了些。
镖局的几位兄弟见周云如此,不甘示弱,也纷纷一饮而尽。
小二又给几位把酒倒满。
石灰道:“兄弟客气啦!周兄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等侠义之士,我们怎能不生结交之意。”
周云道:“我这点粗浅功夫怎么能叫‘侠’。照我看,今日石炭大哥才叫侠义,石炭大哥马上功夫了得,眼疾手快,救孩童于危机之中,可比我强多了,小弟再敬大哥一杯。”
石炭端碗而立:“兄弟,何须谦虚,请。”
二人一口就干了一整碗酒,可真称得上豪气干云。
周云没喝过几次酒,但有师傅陆橘在前,天天闻着酒气,酒量却是不错,两碗入肚,只觉得腹中热乎乎的,到没觉得几分醉意。
周云又道:“这第三杯酒,祝愿各位兄弟运镖顺利,我也能顺利抵京。”
诸位兄弟齐道:“借兄弟的吉言。”
语罢,一饮而尽。
石炭也起身道:“周兄弟,我黑狮子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全在酒里啦,以后但凡遇到什么事能用得到,尽管吩咐兄弟们。”
周云道:“石大哥,你可太客气啦!”
几杯清酒下肚,一开始周云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后来酒力上来了,才知道不对,这酒甫一下肚,酒力还没发作,待过了一会,三杯五杯入喉,这才发作,可见这好酒的威力。
这酒的威势登时发作,周云双颊立时红如猴屁股,只觉得眼前烟花四射,桌子凳子都跳起舞来,他摇了摇头,按照师父陆橘解酒诀的内力运行脉络运行了几个周天,消散了些酒力,这才清醒了一些。
陆橘因为喝酒误事,戒过一段时间,但实在是心痒难耐,又和酒肉名医薛定饿结交相识已久,对人体脉络也较为熟悉,所以发明了解酒诀,传授给了周云刘永二人。
看石炭大哥脸色却丝毫没有异样,知道大哥又不知道什么解酒诀,几杯入喉,脸色不变,口齿清楚,他这酒量实在非常人所及。
只听见石炭谈论到:“当今世上,诸雄并起,强者林立。单说这诸多武林好手,世人皆知:北雷南李,西罗东齐。”
北雷自然就是指奔雷阁阁主雷芒,南李是江南一带出名的才子李觉,他师出江南的门派铁扇堂,一手桃花扇剑由扇变剑,由剑变扇,出神入化,少有人敌。
不仅如此,李觉长得也极为好看,书法字画造诣也极为深厚,深得少女喜爱。
铁扇堂虽然不如五大门派,可也在小门派中堪称一流,又遇上如此好的后继者,未来发展一片光明。
西罗是西域阳关三刀掌门罗诺布,东齐是齐鲁一带的暗器大师齐大泉。
这齐大泉是名铁匠,无门无派,只是因为沉迷于制造兵刃铁器,含辛茹苦打造独门刀刃,制造出不少的传奇兵刃和独门暗器,最令人称道的就是以一身暗器诛杀数十位上门挑衅的东瀛剑客。
那东瀛倭人和周朝无军事交锋,只在贸易上互通有无,两国虽然不交好,但也不至于交恶。但有几个东瀛剑客自视甚高,以为本国剑法独步天下,岂止山外有山,据说那日东瀛人上门挑衅,齐大泉双袖微微一摆,顷刻之间便有十余枚暗器射出,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令人难以捉摸。
故世人尊称为多臂铁手齐大泉。
至于洛水剑洛一,红梅剑法掌门阮软同属于北地,自然雷芒的功夫更胜一筹。
回风棍和西域较近,自然以武功高者为尊。
“可是你们说,这世上有几人算得上英雄?”
众人七嘴八舌说道。
吴麻子说道:“那奔雷阁主雷芒,剑法内功都是一流,武林名派,他可称得上英雄。”
石炭摇摇头,开口道:“雷芒功夫是高,可他出手狠辣,一出手便置人于死地,残暴好杀,而且你们可听闻半点他为民除害的消息。”
众人摇头。
石炭接着道:“我倒听说此人极为贪财,在京城里堪称一霸又何来英雄一说?”
石灰又想起一人,拍手道:“京城鹤北洛城洛一老前辈为人仗义疏财,豪放不羁,洛水剑臻入化境,我认为他是真的英雄。”
石炭摇摇头,又开口说道:“洛一老前辈行侠仗义不假,可他年纪大了,难免身手会差一些,况且他的剑术虽然精湛绝妙,但教只怕不一定教好,估计洛水剑一脉怕是后继无人喽!”
众人皆叹气,显然对洛一老前辈还是极为仰慕的,听到石炭的分析,不禁为老前辈感到可惜。
那店家小二也插嘴道:“几年前,多臂铁手齐大泉前辈以一己之力对抗数十位东瀛剑道高手,为我们周人扬眉吐气,此事传遍天下,他可算的上是英雄好汉?”
石炭开口又道:“齐大泉一心钻研奇门暗器,暗器虽然厉害,可毕竟只是外物,武功剑法却是稀疏平常,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他,为人刚愎自用,独断专行,成不得大气候。”
众人心想:这倒也是,齐大泉虽然借助武器兵刃,可武功剑法却不足为道,而且他为人深居简出,若不是东瀛人上门挑战,只怕他也未必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