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风幂师徒和周云都是前往京城,但二人路线不同,赶路时间不同,路途中也没再遇上,就算遇上了,周云也没看清楚女子的容貌,也认不出来,不过风幂倒是将周云相貌看了清楚,下次再遇见定要取他狗命。
又过了三四日,周云马不停蹄赶地到了丹阳境内,此处位于长江下游南岸,江南一带夏季盛行东南季风,即从东南吹来,吹向西北,周云思索在三还是决定走水路,一来水路顺风顺水走起来轻便,二来夏季炎热走水路比水而邻,自然凉快些,三来就是坐船受雨水天气影响小。
丹阳境内有水名为乌江,据说是西楚霸王项羽败兵之地,有山名为马鞍,相传项羽自刎前差渔人将心爱的坐骑乌骓马渡至对岸,后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自刎而亡。乌骓马思念主人,翻滚自戕,马鞍落地化为一山,马鞍山由此而得名。
著名才女易安居士曾言: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当初周云听父亲讲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对项羽产生了钦佩之情,不过自古成王败寇,朝代更迭,天命固然。如今到了这里,不由得感受到一股悲壮的气氛,故在城外徘徊了一会,在乌江里掬了一口水,才决定策马入城,还没到城里,就已经听见一些乞丐难民的乞讨之声。
周云驱马赶到了城里,不由得大吃一惊,街上有很多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蹲坐在街头巷尾,内心不免有些觉得奇怪,怎么丹阳境内的街上出现了这么多乞丐难民。
周云一路上多在夜里行走,对外面的事多有不知,这年新安多地干旱少雨,庄稼歉收,引得一些百姓流离失所,乞讨度日。
“老爷,行行好救救我们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一个老乞丐领着一个小乞丐在道路一旁要饭,二人坐在街上,那小丐不开口,也看不见他的表情,老丐哀一边哀嚎,一边对着街上的行人们磕头。
一个人走来,老丐的头磕到了那人鞋上。
“滚开,滚开,弄脏了爷的鞋你赔得起吗?”
一个身穿华丽绸缎衣服,大腹便便的土财主路过,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
那老丐抬头忙道:“对不起,对不起,老爷求求你了,施舍点东西吃吧,我已经半个月没吃过饱饭了。”
老丐抬起头露出憔悴无神的灰白双眸,脸上布满了皱纹仿佛是干旱龟裂的土地。
土财主抬起脚,放在那小丐的肩上,对小丐说道:“给我把鞋子擦干净,擦的干净了,老爷我心情好就施舍你点。”
老丐见到自己的孩子竟然被蹂躏成这种程度,心里不忍,低声道:“老爷我擦的干净,我帮你擦吧。”
那土财主身后一个狗腿子,名字唤作苟乘五,人如其名,相当于五条狗,为讨主人“马扒皮”欢喜,出言呵责道:“要你多嘴,我们老爷让这小子擦鞋,那是给他面子,你别不识抬举。”
那小丐身上穿的不知从哪里捡的大人衣服,整个人都被套在衣服里,只露出干枯而毫无灵气的双眼,单看眼睛你绝对想不到这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小丐颤颤巍巍地拿着袖子细细的擦拭搭在他肩上的那只鞋子,那是一只绣着云彩花纹的高帮步靴,是小丐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穿上的鞋子。
见那小丐擦的干净了,土财主放下脚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小两个乞丐道:“你们两个再跪下,朝我磕三个头,这锭银子就是你们的了。”
老丐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头,见小丐毫无反应,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那小丐似乎麻木了,也学了老丐的样子,朝着土财主磕了三个头。
二人抬头向土财主看去,老丐乞求道:“老爷,我们都照做了,这下能给我们了吗?”
谁知那土财主一脸讶异道:“谁说要给你们钱了,我可没说过。”
说完哈哈大笑,身后的下人护卫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老丐气的咬牙切齿,指着土财主道:“你,你言而无信,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说罢,冲上去想要出手打那土财主,旁边的一个下人眼疾手快,直接一脚踹向老丐胸口,老丐躲闪不及,胸口中了一脚,只觉得胸口内翻江倒海,吐出一口老血。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那个小丐忙着上前搀扶老丐,急切的问道,言语中透露出几分哭腔。
土财主见状,嘲讽道:“呦呵,还想还手?给我打。”
几个人向那老丐打去,小丐连忙扑在爷爷身上,闭上眼睛,想替爷爷受下这几拳。
“砰砰砰”三声传来,小丐却没有预想到的疼痛,睁开双眼,只见一个青衣男子站在自己身前,那三拳两掌尽数接下,正是周云。
周云看见几个大汉正在殴打两个乞丐,怒不可遏,运了体内真气迎了上去,周云反而无事,那几个大汉却收到了反弹之力的激荡,瘫坐在地上。
土财主是个小人,却不是个笨人,眼见如此,这周云必不是好相与之人,手下一帮酒囊饭包也打不过他,当下只能撤退,大喝道:“撤。”
几人离去。
周云凑上去,摸出几枚碎银,想到日后还得赶路,便拿出一些递给小丐,老丐接过,便要起身给周云磕头,周云忙道:“不必了,老人家,您好好休息吧!”
周云眼见街上有许多乞丐,心里疑惑。
“老人家,你们是本地人吗?”周云蹲下来问道。
“是啊,我们是桐江县的,今年洪水四起,我们那里不少农田,房子都被淹了。
这些黑心商人趁机抬高粮价,米价。哎,我苦命的儿诶,竟然活活被饿死了。”
说到这里,小乞丐也呜呜哭了起来,刚才的土财主侮辱他都没有哭泣,但此时他想起了父母,却呜呜大哭,显然这件事给他的心里造成极大压力。
周云见那小乞丐约莫有七八岁,穿的不知道从哪里捡的破烂衣服,拖沓在地上,瘦瘦小小的,显然是发育不良。
周云蹲下,捧住他的脸,擦干了小乞丐的泪水。
道:“无论什么时候都别低头,因为尊严会掉,也别流泪,因为坏人会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哭了好吗?”
小孩子发出“嗯嗯”的声音。
周云转头又问:“朝廷没有救济粮么?”
“我们百姓也去县衙抗议,可是哪有效果,官官相护,估计都是让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官和土财主私吞了。那狗官叫了一批厉害的打手,我们好几个人都被打死了。”
旁边的一位中年乞丐说道,他又道:“兄弟我也很久没吃饭了,能给点吗?”
周云分了他一些干粮,那个人躲在一旁,大口吃了起来。
桐江县的县令,县丞,商人竟然是如此腐败无能。
为官者,贪污腐化,为商者,趁火打劫,为民者,流离失所,水深火热。
一地方之父母官居然如此模样,不禁令人心寒,不知还有多少百姓遭殃,这天下到底是人们的天下,还是有钱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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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了一些资料,但不知道能不能坐船从长江下游到中上游,我觉得借助风力和纤夫拉拽,而且中下游地势比较平坦,应该问题不大,如果不对的话,请各位指出,我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