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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联市制:长株潭政治结构变革方向(5)

(2)街区自治不存在“分裂”危险,街区自治不会危及政治统治

联市成员下辖街区实施自治在情理之中,不存在“分裂”的危险。中国自治已有多种形式,包括民族区域自治、村民自治、社区自治等。民族区域自治是民族自治和区域自治的有机结合,是我国单一制国家结构形式的具体体现,是国家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迄今为止,我国共建立了155个民族自治地方,包括5个自治区、30个自治州、120个自治县(旗),并以1173个民族乡作为补充”。省级民族区域自治区规模大,民族意识强烈,还有宗教信仰,因而向来存在独立、半独立、变相独立的倾向和隐患。2008年西藏自治区拉萨市和2009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分别爆发了隐含民族矛盾的“3·14”事件和“7·5”打砸抢烧严重暴力犯罪事件。自治州、自治县是较大地域规模的民族自治,但没有出现“分裂”隐患。联市成员下辖街区实施自治不是民族自治,而是区域自治,并且地域规模跟自治州、自治县比较小得多,不存在“分裂”危险,不会危及政治统治。“民主集中制不仅不排斥地方自治和具有特殊的经济和生活条件、特殊的民族成分等等的区域自治,相反的,它必须既要求地方自治,也要求区域自治。”

街区自治根本不会出现我们误解的“自由主义”。自治使人想到自由,关于自由,孟德斯鸠认为,“自由并不意味着人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仅仅意味着在法律许可范围内做一切事情的权利。如果一个公民能够做法律所禁止做的事情的话,那么他就不再自由了”。“在最宽泛的含义上,自由主义常被当作民主政治的同义词。”自由主义包括古典自由主义(17世纪起至19世纪末)和新自由主义(New‐Liberalism)(19世纪末至今)。“自由主义包含的是这样一些政治思想:保障公民的自由权利包括思想自由、言论自由与集会结社自由、财产权利,以及由开明的舆论来控制政治机构。在实践中,欧美各国最早通过宪政的形式来实现这些目的,即承认政府必须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运作,政治权力的核心归于代议制立法机构,政府一切部门必须对选举它的人民负责。这些理想连同实现这些理想的政治机构,可以说明自由主义的宗旨。”“自由主义者主张,国家的政治生活、经济生活和社会生活都应以维护个人自由为目的,反对任何形式的专制,无论是国家的、教会的,还是社会习俗的、舆论的。生命、自由和财产是公民不可剥夺的基本权利,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公民享有广泛的自由权,国家应实行代议制民主,国家权力必须受到限制,国家为保护公民权应实行法治与分权。”自由主义强调人的生命、自由和财产,反对专制,主张法治、分权,这恰恰是我们倡导的,街区自治体现了人的生命、自由和财产,因此街区自治根本不会出现我们误解的“自由主义”。

街区自治对于国家政治统治不仅不构成威胁,而且是有益的补充。

因为街区自治的范围和权限是成员市政府规定和授予的,并且自治只是与当地居民息息相关的地方社会事务,可以说自治体政府比混合体政府的治理范围变窄了,如发现不妥,成员市政府可以通过立法形式调整自治范围和权限,甚至取消自治。

美国地方实行自治,成效显着,并没有造成政治分裂和管理混乱。截至2003年6月30日,在美国50个州的不同法律体系下,存在着87849个地方政府,还不包括数以万计的准政府组织(Qusia‐Government Organization)。在这8万多个地方政府中,有县政府3034个,市政府9431个,镇政府16506个,学区政府13522个,特别区政府35356个。

这种“百衲被”式的多样化政治模式不仅没有造成美国内部的政治分裂和管理混乱,相反还使得美国民众在利益高度分化的同时形成了一个较为稳固的政治利益共同体,而且较之于欧洲大陆国家和其他发展中国家而言,美国地方政府的治理业绩也是让人惊叹的。原因在于他们坚持了人民主权原则、自主治理原则、司法调控原则、共同利益原则、政治与行政分离原则,这是美国的政治哲学基础。

(3)联市制并没有出现文化反差,不会出现地方保护主义

“政府经济学的观点告诉我们,‘地方政府本身也有其自身的政治经济利益,而这种利益与同样具有强制性以及在本地有着普遍性特征的地方性公共权力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会分割统一市场,导致地方保护主义’。”

或许担心,3个市组合成了联市,长株潭的力量大大增强,长株潭联市会藐视群雄,将改变与兄弟市的关系,唯我独大,称王称霸,实行地方保护主义。

长株潭城市群变革政治结构,建立联市制结构不会萌发地方保护主义,因为不会出现文化反差。长株潭联市制结构的建立,地域文化没有改变,反而政治文化拨乱反正、正本清源,回到了历史时期的“长株潭自古一体”的政治信仰,政治文化实现了进步,实现了发展。文化的作用巨大,地域文化依旧,湖湘文化提升,加上实行联市制结构,联市相对于其他市的行政区经济负面效应会弱化而不是强化(因为联市由3个市组成,地级市的权力得到了分散),不会产生地方保护主义。

5.3 长株潭联市制结构特征

联市制结构是长株潭的自组织政治变革,联市制结构必须遵循一定的原则,然后确定联市制结构的主要内容。邓小平1987年3月27日指出,“我们评价一个国家的政治体制、政治结构和政策是否正确,关键看3条:第一是看国家的政局是否稳定;第二是看能否增进人民的团结,改善人民的生活;第三是看生产力能否得到持续发展”。

5.3.1 联市制原则

1)联市制与自治同步

长株潭联市制结构实行自治与20世纪20年代爆发的联省自治不同。以前的联省自治运动的联省与自治并不同步,而是有先后。长株潭联市制结构之联市与自治则是同步进行的,而不是先联市再自治或先自治再联市。作为市制的联市制与民主同时进行对联市的发展很有意义,联市与民主一先一后不是明智选择。西方现代国家的形成,民族国家与民主国家同步建构,而中国是先建设民族国家后建设民主国家,一则耽误时间,二则还不是现代国家,所以对于长株潭联市制结构要汲取教训。长株潭联市制的自治并不是成员市自治,而是成员市所辖街区。这一点也与过去的联省自治运动不同,过去的联省自治之自治是省自治,长株潭联市制的联市自治不是市自治,这与美国联邦制国家的自治不是邦自治一样。

2)不可侵犯性

联市制是在长株潭地域主义与市地域主义之间谋求平衡的一种制度设计。市地域主义是新中国形成的,长株潭地域主义是历史形成的;市地域主义是一种行政区性质的地域主义,长株潭地域主义是一种政治情感地域主义。联市制是一种城市群市制,它将整体统一性与地方多样性结合起来,统一性和多样性共存。联市制顺应了长株潭作为一个整体与三市作为个体的共同要求,既照顾了长株潭地域主义,又照顾了三市地域主义。

联市制一经建立,具有永久性特征。联市不能不复存在,成员市不能退出。从“不能退出”上讲,可以说成员市没有“主权”,这类似于联邦制国家。“可以说,当今世界的联邦制国家不管在法律上还是在实践中都不允许其成员单位独立,甚至为阻止其成员单位独立而不惜进行战争。前些年的‘车臣战争’就是俄罗斯联邦总统普京为阻止车臣共和国从俄罗斯联邦独立出来而开展的。显然,当今世界联邦制下的成员单位在实际上是不享有主权的。”

3)“主权”原则

主权(Sovereignt)概念是伴随民族国家的诞生而出现的,一般指国家主权,但国家主权也就是人民主权(Popular Sovereignt)。民唯邦本,本固邦宁。人民主权是卢梭发明的,也是卢梭对世界最大的政治理论贡献。

“人民主权是人民、公意、公共利益三位一体的观念结构,人民=主权者,主权=公意,公意=公共利益。”“国家的形成基于全体公民的权利让渡,正是由于个体权利的转让,国家的整体权力才得以形成。人民意志与主权紧紧相连。从本质上讲,正是人民意志即公意构成了主权,而主权必须代表公意。”个人权利是国家权力的本源。人类以前生活在一种自然状态之中,自然状态是一种个人真正自由的状态。然而这种状态存在许多缺陷,比如充满恐惧和危险。于是人类意志变为公意,公意具有权威性、公正性,不可分割、不可转让、不可被代表,人类把一部分自然权利让渡给国家,与政府签订契约,委托国家行使公共权力来保障个人权利、自由和安全。“主权属于人民,一个社会群体一旦形成统一的意志要求建立自己的国家,至高无上的主权便产生了。”

国家主权即人民主权,行政区人民构成行政区“主权”,行政区“主权”即行政区人民主权。

联市是“主权”性质的市。联市“主权”是从国家主权借用过来的。第一,联市是单一制国家中国的一个行政区,联市是一级行政区,形成联市“主权”,联市政府负责所辖区域的部分行政管理,体现联市人民公意。第二,跟国家主权比较,联市的“主权”相对要弱。第三,联市拥有一定程度的政治主权、经济主权、文化主权。对于政治主权,确保联市制、综合配套改革是核心。对于经济主权,资源节约、环境友好是主题。对于文化主权,长株潭地域文化、湖湘文化是中心内容。

成员市是一级行政区,形成成员市“主权”。成员市也具有一定的“主权”性质,只是“主权”性质大打折扣。成员市具有部分“主权”特征,主要体现在一些事务成员市无权过问而由联市控制,某些方面不能自作主张,比如与外地某些条约的签订须经联市同意。

4)上下行政关系法制化

省与联市、联市与成员市关系的法制化是现代法治的应有之义,是宪政建设的基本内容。当然,上下级关系法制化也理应是建设社会主义法治长株潭的重要内容。我国《宪法》第五条第一款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实行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联市与省的关系、成员市与省的关系、联市与成员市的关系、成员市之间的关系、成员市与街区的关系是上下级关系的主要方面。法制化要求联市与成员市之间、成员市之间精诚团结,包括法律的制定、基础设施建设、公共设施建设、社会治安、环境保护、灾害防治等所有方面。精诚团结是法制化的基础。不精诚团结,联市法律难以制定,即使是制定也难以执行。

长株潭联市定为副省级,成员市不变,依旧正厅级。联市安排为副省级,主要是形势的需要,当然也够条件。“中国是一个传统等级制十分严密的国家,这种等级制在短期内将难以消除。由于不同的等级有与其相对应的权限、待遇,与城市政府及其行政长官的利益密切相关。”长株潭联市制结构是一种初创的市制结构,联市与成员市之间的行政级别有一定差异仍然重要,有利于上下级行政关系法制化,它是联市制成功的一个基本保障。联市定为副省级,有利于上级各项方针决策的迅速贯彻实施,有利于长株潭的统一性、战略性,有利于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中国副省级市众多,长株潭联市具备副省级市的实力水平。

联市制结构没有增加行政层次。城市群的3个市联合起来建立联市而原来的市照样存在不等于增加了行政层次。联市制与市管县体制在是否增加了行政层次上完全不同。市管县体制使得地方由原来的3级(省、县、乡)变为了4级(省、市、县、乡),增加了一个层级。联市制没有增加地方政府行政层次,反而减少了一级,变为了省、联市(市)、街区。初创的联市制,联市副省而市正厅只是行政级别有高低,但二者职能实行分工,所管之事不同(市管县体制下,地方政府职能相差无几),并且市和联市都具有“主权”特征,根据事务性质,省的指示或发给联市或发给成员市,因而联市和成员市是同一级。从理论上说和从远景看,联市和成员市行政级别都没有差别。

5)各行其是,事权列举

联市与联市成员之间,既要各行其是,又要协商合作。我国《宪法》第三条第四款规定:“中央与地方的国家机构职权的划分,遵循在中央的统一领导下,充分发挥地方的主动性、积极性的原则。”

要各行其是,首先要有分工。联市主要办理整体性事务,包括对外和成员市际。诸如发展横向关系,开展区域合作;协调成员市际关系,解决成员市共同面临的问题。

要各行其是,必须有权力之分。联市制运行特征就是分权,权力在两级政府之间进行分配。联市制强调公民权制度。公民权是确保联市制形成和经久不衰的重要条件。事权实行列举原则,先列举联市单独拥有一些什么权力,其余的或共有或归成员市。联市和成员市分别有自己的专有权力。凡规定由联市行使的权力,成员市不得插手;凡成员市行使的权力,联市不得干预。针对共有权力,协商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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