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顿了顿，又继续缓声道：
“我王又扣押了当时守于殿外的坞克尔卫兵两人，后不知何故被那二人跑了……谁知坞克尔一族当天起兵压境!我王亲征惨败，敌军却在破晓之时对外宣称为败方，坞克尔国君自此每年都按时上贡。”
白梓汐点头了然，这是剧情。
“直到那年夏末，坞克尔族国君献出一名女子……”
白梓汐又点头，表示提前知道剧情的我宛如上帝。
“骅芝新历20年……我王惨死。”
白梓汐抬眼，竟见老人家满是褶皱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种难言的哀恸，愧怍与遗憾交织。虽然无法感同身受的见证嗪黎是怎样个“惨死”，却也能从召爷爷的表情上体会个一二，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沉默着等老人家再开口。
像是不想再提嗪黎惨死的过程，老人家开始提起来那坞克尔族的女子。
“那坞克尔族的女子名水烟芜，喜着红衣，性情阴晴不定，却是极得我王宠爱，生有二子……”
白梓汐一惊，连忙竖起了耳朵，剧情里没提到那美人鱼王后留下孩子!
“现在那两个孩子又在哪儿呢？”白梓汐一时口快的问了出来。
谁知那老人家却是诡异的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道：
“今日前厅中就有一位。”
白梓汐：“……那是？”
老人家又缓缓的勾着嘴角笑了笑。
“是你那位段兄，兼……我的养子。”
白梓汐：Σ(°△°|||)︴
什么？段宇尘
？？
美人鱼王后的儿子？？？
召寒的养子……
信息太多太震撼，白梓汐一时没能作出反应。
但此刻，她的内心只有一条弹幕疯狂刷屏——
这尼玛孩子都这么大了……
尼玛孩子都这么大了……
玛孩子都这么大了……
孩子都这么大了……
子都这么大了……
都这么大了……
这么大了……
么大了……
大了……
了……
我*？？？
白梓汐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了，这童话世界也太操蛋了些。
召寒一抬眼就见那白梓汐空洞的发直的眼神。
“……”
给老头子吓的半天没缓过来。
白梓汐在心里默默飞速的算了算，如果按剧情来。骅芝新历20年也就是为神武元年，嗪晔驾崩时嗪黎才15岁不到。
骅芝的王后估计也是在那年怀了双胞胎，到现在神武七年，段宇尘如果真是王后的儿子，那今年才……七、七岁？？
白梓汐面无表情的想，这长得比她家母猪还快，八成是喝了假奶粉。
糟了，白梓汐面无表情的想，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么糟糕的比喻。
片刻后，她不抱什么希望的问：
“……召爷爷，段兄今年多大了啊。”
召寒抬手捋了捋胡子笑出一脸和蔼可亲的褶子。
“虚岁八岁。”
白梓汐：“……”
我靠。
她一瞬间听见了脑子里海哭的声音，自己来到的这个鬼童话世界简直是一直竭力试图震碎她的三观。
媲美黑暗童话了都。
“那您……”白梓汐试图重新组织语言，然后声如蚊蝇凝噎。“您就没有……些许惊讶么……？”
召寒微笑，一半岁月蹉跎的老脸隐在背着油灯的暗中，一半明明灭灭的露出。
眼眸深深，声音苍老的在黑夜里清晰的可怕。
“因为那王后，是美人鱼。”
白梓汐浑身一僵，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被召寒那诡异的音调雷的竖起来了。
剧中人怎么清楚美人鱼这个设定？？不过“因为是美人鱼”
的话……还就可能是在短短几年内成长为少年的模样。
“那段兄他自己知道么？”白梓汐选择性没有问关于美人鱼的事儿，只扶额艰难道。
召爷爷慈爱的笑了两声，看样子也没打算多提。
“我告诉小尘，今年他十七。”
白梓汐了然的点头，同时心下开始警惕了，这召寒为什么偏偏和她讲这些？一定有目的，那又是有什么目的？
顿了片刻，那召寒又用他那特属于老年人的腔调缓缓的继续道：
“我说了，讲皇家龃龉便是真正的龃龉不堪，白姑娘莫要着急，且听我细细道来。”
白梓汐：“……
”神尼玛的细细道来。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还是聚精会神的支楞着耳朵听。
“神武三年，新王十六周岁在幻海游船中设宴，谁知当天风雨大作电闪雷鸣，新王所在的大船沉了。”
“被幻海中的神秘女子救下，后来新王同年将那女子带回了宫中，甚至不顾众位大臣反对给这女子封了妃。”
白梓汐轻声插了一句：
“水澜？”
召寒用同样的轻声答道：“不是”，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本来不是。”
白梓汐安静了下，等着召寒进一步解释。果然，下一秒那对面的老人家便幽幽开了口：
“原本那该被带回的女子是叫水沂。”
“……水沂？”白梓汐皱眉，这倒霉伪童话还挺烧脑。
“对，她们本是同胞姐妹。”
召寒也缓缓点了点头。
白梓汐心里呵呵，面无波澜的点了下头，这瓜真香，简直能脑补一步大剧了。
“原本这该是使得姐妹间产生隔阂的事儿，毕竟是弄错了人……”
白梓汐想，那可不，真正的小美人鱼岂不是很憋屈很可怜。
八成那幻海的三尺冰就是为这事儿起的。
顿了半晌，老人家佝偻的垂着脖颈却忽然出声道：
“但是呢，却没这么简单。”
老人家浑浊的眼珠隐在耷垄眼皮下不大灵活的动了动，猛地绽出一抹幽暗的光。
白梓汐愣了下，倒是因为想别的事情没有看见召寒的异样表现，只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一半是被召寒这突然的爆料惊到，另一半，是他的语气。
召寒的语气……太轻了。
轻的听不到，不像是在透露皇家龃龉，而像是在对自己孩子犯了大戒失而失望透顶的语气。
这种叹息般惆怅语气从这年过半百的前朝老人嘴里吐出来，有种难以忽略的强烈违和感。
白梓汐暗自压了压胳膊上忽然起的一层鸡皮疙瘩。
幸好这种违和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召寒又出声了：
“神武六年，哦，也就是去年，皇妃产下一子。”
“嗯，这个略有耳闻。”白梓汐道。
这次，召寒顿了更长时间。
“那个孩子，是个受了诅咒的死胎。”
白梓汐：!!!!!
这尼玛真的是黑暗童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