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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混蛋不是小坏蛋

十年后

寒淼城地界边界最北,一座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小村庄。

新乐村

每家每户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因为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祭月大典,一年之中最盛大的节日。

在祭月大典的当天,村里面的孩子都会带上一种凶冥的面具,这种凶冥每逢月圆的时候都会从幽冥涧中跑出,仰望天空,朝着紫色的月亮俯首跪拜,这种凶冥叫做紫灵猿。

紫灵猿没有凶兽的凶狠,性格也非常温和,可以说,紫灵猿是凶冥之中唯一能受到人类青睐的物种。

“唔唔唔~~~~”虽然下着大雪,大街小巷很多小孩儿还是带着面具四处玩耍。

一家破旧的茅草屋内,一个衣衫单薄,不停地嗦着鼻涕的小孩儿正在油灯之下捣鼓着什么,那是一张损坏了的紫灵猿面具。

面具的材料一般都是木质,雕刻出形状之后再在外面画上油彩。

油灯下的面具已经严重掉漆,而且四分五裂。

少年只有十岁的样子,寒冷的冬天却穿着破旧的粗布麻袍,小脸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咵哒”一声

好不容易粘起来的面具还没有拿起来,又重新裂开,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郁闷的托起了腮帮子。

这时,少年感觉背后有人靠近,不过少年连头都懒得回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诺~~”

一只白皙纤细的小手拿着一个光鲜亮丽的面具递到了少年的眼前。

少年顿时眼前一亮,面露喜色,不过,转过头去之后立即脸色一变,望着眼前那个打扮光鲜,面容秀美的少女,要强的说道:

“干嘛?可怜我啊?我不要。”

刚刚说完,少年心里就后悔了,眼睛的余光不停的盯着少女手中的面具。

看着少年既想要面具又拉不下面子的表情,少女立即笑的花枝乱颤,也不顾及身份,一把揽过少年的肩头,把面具塞到了少年的怀里。

“你还跟我客气个什么劲儿,从小到现在也没见你少吃我们家的菜,让你拿着就拿着!”

少年古灵精怪的瞥了一眼少女,连搪塞都没有,便是欢天喜地的捧着面具,开始用他的粗布衣袖擦拭了起来。

突然,屋内的油灯晃动了一下。

下一秒,屋子里便是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少女的身后,毕恭毕敬的说道:

“小姐,今天是你开骨的大日子,偷偷跑出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少年连头都没有抬,虽然眼中都是面具,但是心中却在讨厌着这个男人,

可以说,这个男人是他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至于原因……

“而且主人也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不要跟这种废物来往,若是小姐下次再这么一意孤行,那小的就要如实禀告主人了……”

少女听得此言,脸色立即变得不好看,来到少年的面前,面带着歉意想要说些什么。

少年默默的别过头,把面具递到了少女的面前,示意她拿回去。

少女没有接下,转过身,只是一个人安静的离开了茅草屋,消失在了大雪之中。

少女走后,黑暗之中那名男子也是走了过来,蔑视的看着比自己小上好多的男孩儿,轻蔑的说道:

“韩咎是吧?”

少年没有说话。

“再警告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恬不知耻的接近我家小姐,这就是你的下场!”

男子推出一掌击中了房梁,整个茅草屋剧烈抖动,少年抱住了自己的头,无助的蹲在地上。

等到尘埃落定,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男子的身影,还没有松一口气。

只听“咔嚓”一声。

房梁瞬间炸裂,刚才的那个男人的一掌直接打烂了承重梁,承重梁一烂,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茅草屋立刻如同流沙塔一般散架。

一阵轰塌声之后,少年狼狈的从一堆烂木头、破稻草里面爬出来,长吁了一口气,嘴角带着血,懒散的躺在废墟之中,仰望着大雪纷飞的夜空,冰冷的白雪落在身上,冷的发疼。

少年无奈的嗤笑了一声,世态炎凉,万般无奈。

少年的名字叫做韩咎,从小被一个怪老头抚养长大,怪老头好喝酒,几乎每日都在喝醉或者在喝醉的路上。

至于亲生父母是谁,只有天知道,还好韩咎的性格开朗,对于落魄的生活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抱怨。

少女的名字叫做秦茳姝,是这个小镇最有头有脸秦家的二小姐,两年前,也是祭月大典的时候,秦茳姝偷偷从家里溜了出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碰到了韩咎。

那天,一帮小混混看中了秦茳姝的面具,正要被围堵的时候,是韩咎救了她,当时看秦茳姝衣着华贵,本不想与其有瓜葛,只是,秦茳姝默默的跟在韩咎的后面,乖巧的可怜,韩咎见她也是有些傻气,这才把她带回了家里。

见识到了韩咎家中各种各样手工制作的小玩意儿之后,小女孩儿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那个时候韩咎感觉一直下雪的冬天好像也不是这么寒冷了。

之后一来一去,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两个孩子相处下来,倒是融洽,秦茳姝古灵精怪的脾气倒是很和韩咎的胃口。

期间秦茳姝被那男子抓回去过好几次,一次次的警告对于韩咎来说倒是无所谓,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秦茳姝望向韩咎的时候,眼睛里就好像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那是一种特殊的感情,高于朋友,而低于亲人,时而无奈,时而又很是欢喜,弄的韩咎每次心里也是痒痒的,既想要见到她又不想要见。

蹒跚的从废墟之中爬了起来,韩咎双手叉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得重新搭房子了,要是被老头知道了,恐怕又得挨一顿揍。

算了,祭月大典,什么糟心事儿都是小事儿。

在废墟之中翻找了半天,韩咎终于找到了秦茳姝留下的面具,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望着面具,韩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把自己藏在了面具之下,拍了拍屁股,大摇大摆的朝着大街上走去。

……

虽然新乐村是一个边境的小镇,但是人却不少,街上熙熙攘攘都是带着面具的人,大人小孩都有,形形色色,络绎不绝。

带上面具的韩咎就像是解放了天性一般,不断的人流之中穿梭,上蹿下跳,就像一只小猴子一般。

今天是月圆之夜,紫月最盛的时刻,也是灵气最旺盛的时候。

这种特殊时期能上街上来溜达的,都是一些本事平平的普通人,正常修炼的人,都会抓紧时间修炼,而不会浪费机会到街上来溜达。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到夜晚,韩咎就感觉自己的精力特别的旺盛,身上的每个毛孔就像是张开了一般,自己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溜达完一大半的街区之后,韩咎就开始无聊了,于是他又把目光放到了正在营业的醉梦坊上。

醉梦坊是新乐村最大的酒楼,盛产的八月醉正常人一喝就要醉八个月,韩咎尝过好几次,刚开始只觉味道得很辣很冲,到后来就欲罢不能了,这倒是有点像抚养他长大的怪老头子,整日饮酒,乐不思蜀。

半个时辰之后,醉梦坊

“浑小子!我就知道是你,戴着个面具就像浑水摸鱼!”

一道身影一下子翻窗逃了出来,拎着一个小葫芦,从醉梦坊里面跟出了一个小老头,有些富态,手里拿着笤帚,怒气冲冲

“略略略~~~”

韩咎拿下面具,朝着小老头做了一个鬼脸,扭了扭腰,又拍了拍屁股。

“你小子不要被我逮到!否则要你好看!”小老头气急败坏的跺着脚。

“哈哈哈,文叔多谢啦~~~下次再给你酒钱~~~”

转过头刚想走,却发现十几个人挡住了去路。

“韩咎,终于找到你了!说,你的面具是哪儿来的!”

韩咎打量了一下,那十几个人的身形,一下子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些个都是秦家附属家族的孩子,本来他们和韩咎身份天差地别,并无瓜葛。

但是,自从知道了秦家二小姐秦茳姝跟韩咎相处甚欢之后,这些个仰望秦家的家族后代就坐不住了,对韩咎是处处针对,尤其是知道了不久之前秦茳姝曾经去过韩咎家中,还给他送了一个面具。

这还了得!

徐家,陆家还有周家三家小辈立刻叫上下人就来醉梦坊找人了。

“徐二狗,老子做事情还要跟你汇报?”韩咎摘下面具别在腰间,找了个石墩儿,美滋滋的喝起了酒,满是泥的脚丫子还不停的在石墩子上打着拍子,好不得意。

周围的人纷纷偷笑,这韩咎完全就继承了他那个怪爷爷的痞性,邋里邋遢,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不说,小小年纪还喝起了酒,竟然还叫起了人家的奶名,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徐家那个被叫做徐二狗的后辈脸都气绿了,还好带着面具。

“上!给我打死他!”

话音刚落,身后三个护卫便是抄起了棍子,朝着韩咎飞奔而来。

韩咎抿了一口八月醉,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脸瞬间像猴子屁股红红的。

三个护卫没有修为,只是身体比普通人强壮一些,手中的棍子夹杂着破空声朝着韩咎飞速袭来。

韩咎纵身一跃,轻松跳起两米多,横飞一脚踢飞了其中一人手里的棍子,借着酒劲,竟然在三人的围攻之下游刃有余。

众人见得此景纷纷拍手叫好。

“韩咎这小子还真像个小猴子,上蹿下跳的,还挺灵活~~”

“是啊,不过听说他的体质有问题,不能修炼,不然的话又岂会被这徐家欺负……”

众说纷纭,传入三家耳中,顿时就炸开了锅。

“你们也上,今天就算打不死他也要给我把他废了!”

陆家和周家两家的护卫也加入了到了围殴韩咎的队伍之中。

韩咎虽然表面上看着轻松,但是他自己知道应付三人已经是极限,现在又来六人,还是溜之大吉吧。

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身边一阵阴风刮来,身边多出了一个人。

韩咎心中一凛,大呼不妙。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碰过面的那个男人。

秦茳姝的贴身护卫:秦野

秦野可不是普通人,虽然已近三十,但是已经是武者后期的修为,对付韩咎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见得秦野来了,三小家的护卫也是马上收手,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单手钳住了韩咎的手腕,从他的腰间扯下了面具,冷冷的看着冷笑着的韩咎,转过头对着众人说道:

“此子,私自潜入秦府,盗取秦府二小姐贴身之物,之后,偷盗醉梦坊财产,又对秦家附属三小家人不敬,三罪并罚,废去一臂,以儆效尤!”

眼看着秦野手中发力就要动手。

“慢着慢着慢着……”醉梦坊的小老头一路小跑来到了秦野的面前。

小老头有点喘,“秦,秦大人……误会了误会了,这小子经常来我这里讨酒喝,只是不是一次性付清酒钱,但是从未有过赖账,您看……”

“嗯?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判断?”

秦野朝着小老头瞪了一眼,小老头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灰溜溜的退到一边不敢多言。

这秦野的恶名,整个新乐村有何人不知?

“哈哈哈!”韩咎立即大笑了起来。

“死到临头,你笑什么!”秦野手上一用力,韩咎手腕一阵剧痛,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韩咎眼角耷拉,笑容带着讽意:“你,秦野,作为秦家一个小小的护卫,狐假虎威,打着秦家的旗号无恶不作,毁坏民房在先,栽赃嫁祸在后,你说出来的话如同狗屁,你也不想想你这般修为的人秦府比比皆是,你说我入秦府偷盗先不说没有证据,若是有证据,那秦家也能治你一个看家不利之罪!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恐吓民众,无法无天,其罪当诛!”

韩咎铿锵有力的话音刚落,人群之中立即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韩咎家今天的房子塌了,有人看到就是秦野从他家走出来的。”

“可能不是他所为”

“怎么可能,就韩咎他家那个破地方还有谁会去,再说了,能够在一瞬间轰塌一座茅草屋,没有点修为怎么能做到。”

“不过听说秦野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这小子跟秦家二小姐太近了,坊间更有传闻,秦家二小姐还把秦家一块内府令牌交给了韩咎,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是假,韩咎这小子虽然混,但是醉梦坊老板说的倒是实话,韩咎每次都会去驿站做工来帮他爷爷还有他自己付清酒钱,小小年纪如此心性也是难得。”

……

“够了!黄口小儿,伶牙俐齿,给我死来!”

秦野不想做过多的争辩,握紧拳头朝着韩咎的脑袋就要打去。

突然。

秦野的手腕一阵剧痛,立刻卸下了拳劲,抓着韩咎的手也是只能松开。

“哪个混蛋偷袭我!”

秦野大怒,脸上青筋爆出,定眼一看,击中他手腕的竟然是一块鸡骨头。

众人四下望去,只见醉梦坊屋顶,一个醉醺醺的老头正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左手拿着鸡腿,右手举着比脸还要大的葫芦,咕噜咕噜大口喝着酒,还时不时的发出舒适的长吁声。

“老东西,你不想活了!”

秦野根本不给别人反应的时间,单脚猛地往地面一踩,地上的石块一下子就击飞,石块蹦到秦野面前,顺手一抓,反手一掌,那些石块就变成了锋利的暗器,朝着屋顶上的老者射去。

韩咎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担心起了醉老头的安危。

可是下一秒却出现了忍俊不禁的一幕。

只见醉老头翻了个身子,沿着屋檐直接滚了下来,滚到边沿的时候,醉老头似乎是被吓醒了,惊呼了一声,竟然好巧不巧的抓住了醉梦坊用来提货的身子,有惊无险的从屋顶上“巧妙”的滚了下来,此举虽然看上去啼笑皆非,却精妙躲过了秦野的飞石。

“嗝~~~~~”醉老头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顿时酒气熏天,离他最近的一些民众立刻捂着鼻子躲到一旁。

醉老头拖拉着酒葫芦,摇摇晃晃的来到了秦野的面前。

醉眼惺忪的不停的在地上打着摆子,站都站不稳,只见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似乎想要分清楚眼前这么人晃来晃去的到底哪一个是秦野。

一旁的韩咎无奈的捂着脸

真是丢人呐……这老头又喝多了……

“我,我告诉你!咱,咱们家这个臭小子,虽,虽……虽然是个小混蛋,但是他,他可不是个小坏蛋,你再欺负他,小,小心我抽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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