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禾要回自己的房间，从程岩房间出来的时候带上了那张照片。她小心翼翼的握在手里。方禾经过梨园院子的时候看见了正在习步的宋初尘，只是一眼便很快移开。她加快步伐，掩住红了的双眼。
一个师兄用胳膊肘打了宋初尘一下，宋初尘停下。
“师妹啊，快去看看。”
宋初尘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走向房间的方禾。“看什么？”
“我看师妹眼睛红了，你不去看看？”师兄望着他问。
宋初尘别开脸，低下头：“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说完，一旁的师兄有些惊讶，连他自己都被吓住了。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宋初尘连忙抬起头：“我的意思…意思是……”
“行了，我懂我懂了，不就是师妹没有理你嘛。”师兄说完不大好的笑堆积在脸上。
宋初尘尴尬的挠挠头，“也不是。”
“照我说啊，你主动点去找她。师妹现在因为师父的事肯定需要人安慰，女生总是口是心非。”师兄说完用手拍拍宋初尘的肩膀便去练声了。
宋初尘又忍不住望向方禾房间紧闭着的门，摇了摇头。
明日就可以休息一天了，宋初尘练到很晚还没有回去。程岩吃过饭来院里散步。
“淮尘，还没回去吗？”听见程岩的声音，宋初尘便回过头。“师父，我还想在练练。”
程岩双手背在身后，他慢慢走下台阶。“你这孩子，别把自己累坏了。”
“学戏从来不觉得累。”宋初尘说完就笑了，两只眼成了月牙状。
程岩不得不说自己喜欢这孩子，不仅是因为他有天赋，还因为他努力。程岩相信，宋初尘现在所做的一切，以后他会值得的。
“说说话？”程岩问道。
宋初尘正在擦汗的手臂放下，“好。”
说完，宋初尘搬来两张木椅。待程岩坐下后他才坐下。“学戏苦吗？”
宋初尘摆摆头：“一点儿也不觉得苦。”
“我想听你讲讲学戏。”程岩说完望着宋初尘笑了。宋初尘被他这么一看，有些腼腆。
宋初尘永远也忘不了学戏时的痛苦，但对他现在来说一切值得。
“爸，我一个男生裹脚不合适吧。”宋远替他用纱布缠住脚后抬起头：“想学戏，最重要的是步伐。这只是暂时性的裹脚练习，日后你便不必这样了。”说完，扶着宋初尘起来。
“先试试。”宋远松开他，宋初尘还没有适应差些摔倒。
“慢慢找感觉，踮脚。”说着，宋远的脚轻轻踢上他的后脚跟。
宋初尘回想起来还有些怕，每日的踮脚习步，高抬腿辗转的动作一样不能少。每天学完最快乐的事就是和宋远一起去海边。当然，学戏的这件事邱愿当时一点儿也不知道。
“学戏不难，难的是不想坚持啊。”程岩说完闭上眼。宋初尘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师父，我不会放弃的。”
程岩睁开眼看着他，好像宋初尘的眼里满是星河，发着光，不曾熄灭。程岩一瞬间想到了方有贯，当时的他也是如此。
“我就算是老了我也会爱它，哪怕一天我腿没了，我照样能唱！”当时的方有贯坚定的对程岩说道，程岩没想到这老头真的做到了。他还记得方有贯去世的前一天晚上拉着方有贯在院里唱了好久的戏，两个人配合的极秒。
“多年没一起唱，没想到还那么默契。”程岩说着就笑起来，方有贯也笑着道：“那可不？”
程岩从回忆里走出来，他拍拍宋初尘的肩膀：“我相信你，方老头也相信你。”
宋初尘激动的有些泪光，程岩起身后宋初尘也连忙站起。“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宋初尘点着头：“是，师父。”程岩回了自己的房间，宋初尘看着他进去之后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宋初尘又回头朝方禾房间望了一眼，她房间的灯瞬间熄灭。宋初尘深吸了口气转过头，迈开步子出了梨园院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