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尘去梨园院的时候再也没看到过方禾的身影了。第一天他没有发觉,第二天的时候他去找了方禾。
“她走了。”宋初尘回头便见着身后的程岩。
“师父。”宋初尘行了礼,走下台阶。“刚刚您说她走了?”宋初尘问道。
程岩点点头:“没错,她离开了。”宋初尘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知所措。她走了,就这样没有跟他打招呼就离开了。他想想有些心酸。
“她……去了哪里?”宋初尘问道,语气里满是着急。
“这个……我不知道。”程岩说完继续道:“她就是需要时间,等她回来吧。”
程岩说完就离开了,宋初尘又回头看了看方禾的房间。那个门,像是不会再打开了。他突然伤心起来,明明是方禾先说的难听话,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去找她。
程岩走在梨园院内,叹了叹气。他想到方禾离开之前说过的话。
“程叔,拜托您一件事。”方禾等到程岩关好了梨园院儿的门说道。
程岩看着她:“你说。”
“我去北京这件事别跟他讲。”方禾说的这个他,程岩不用问就知道。
“行,程叔答应你。”
后来,宋初尘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再爱笑,冷得让人不敢靠近。园台子那儿他时常会去,但是台上的花旦只有他一人。程岩知道他很想方禾。她的房间不知道被宋初尘打扫的多干净。
“打扫师妹房间干嘛?她这不是不回来住了吗?”一个师兄问道。
宋初尘说:“我怕她哪一天回来了,我打扫打扫也不要紧。”
再后来,没有师兄师弟在问起,好像都习以为常了。
第二年秋天。梨园戏班加入了两个弟子。一个程岩取艺名叫淮凉,一个叫江北。淮凉是文小生,江北是正旦。淮凉这孩子,程岩觉得活泼而且清秀。江北则是眼神犀利且灵敏。总之,都是不错的孩子。他倒希望他们这群爱戏的孩子未来能把梨园戏班照看好。
“师兄!”淮凉找到正在方禾房间打扫的宋初尘。
“这是谁的房间?”淮凉问道。
“你知道做什么?”宋初尘冰冷的眼神把淮凉吓住。
淮凉赶紧转移话题:“师……兄,我是想请教您。”
宋初尘停下手看着他:“说吧。”
“文小生这角儿属实难文”
宋初尘能明白他,毕竟文小生在历来是少有的行当。既然程岩选择让他来,自然是信得过他。
“难归难,学归学。”宋初尘没有多跟他废一句话。仅仅这一句话,淮凉每天用功了不少。台步从最开始的不稳到现在来回辗转。江北也是,把正旦的角儿掌握的极好。程岩看在眼里,打心里欣赏他们的努力。宋初尘作为师兄当然也高兴。但是,自从方禾离开后,他就真的很少笑了。
“师父,你看!师兄笑了!”一旁的师弟提醒程岩看他。他们坐在园台子下观着淮凉和江北的戏。但是很快,宋初尘便收起了笑容。只是一瞬间,程岩觉得那个宋初尘还在。
淮凉后来总是来找宋初尘,“师兄,我给您唱一段,您帮我指点指点。”说完没等宋初尘同意,他便开始清唱起来。刚,劲,宽,亮,淮凉把所有的特点都抓住了。宋初尘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但是多了一点。”
淮凉赶紧问:“多了什么?”
宋初尘道:“多了一点儿旦角儿的音。”淮凉尴尬的挠挠头:“肯定是听师兄您唱多了。”
宋初尘抬起眉头:“那说明我还是有影响力的。”他一说完,淮凉就笑了起来,但他没有笑。见状,淮凉收起笑容:“师兄,我觉得您懂的挺多。”
“话怎讲?”
“您看啊,您为正旦,却懂那么多。”说完,淮凉不禁有些佩服。
宋初尘没有说话,他只是想到了以前。
“初尘,我跟你讲我真的不只是会花旦!”方禾那天被宋初尘说没有好好练功,她有些生气,非要证明给他看。
“哦?”宋初尘狐疑的望着她。
刚问完,方禾就跟他讲起了小生,老生,花旦等各种角儿色的特点。要是宋初尘一点也不懂,说不定就以为她在瞎说。
后来,方禾总是会和他讲一些关于戏曲方面的东西。从那时,他才知道,原来方禾是喜欢戏曲的,至少和他一样。
“师兄?”淮凉唤他,宋初尘回过神:“以后你也会懂的。”
宋初尘离开了院儿,留下淮凉在原地抠脑袋。“哦!我知道了!师兄你的意思是以后教我啰?”说着,他便朝宋初尘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