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护此人战场英勇,长得也颇为英勇,一脸的络腮胡子像是那山中的猎户一般。是以京都城中才有了苏月是抱养的流言。
侯府的西花厅常用来待客,女子少入,不过今日侯府夫人却是坐在正堂,面上带着恰当的笑意。
苏夫人天庭饱满,身姿圆润,一双眼睛生的雪亮,似有若无的打量在那个身着青灰色交领深衣的男子。
婢女们有素的,面不改色的第三次呈上香茶,躬身再次禀告,“小姐马上就到。”
若不是已经喝了三杯茶,厉明觉便要相信这婢女的话了,只是他有些知晓那丫头的性子,心中也不责怪。
怕又是懒了。
苏护挥手不耐烦的让婢女下去,觉得脸上无光,那原本就藏在胡子里不甚明显的笑彻底的消弭了。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苏月便是乘着这沉闷的声音出来的。
并无发髻,即使见客那也是随意拿发带编了任由的垂在身后。一身藕荷色的曳地裙显得那腰肢更加的盈盈一握。
四双眼睛齐齐的聚在她身上,苏月先是对着自个父亲福身,“见过父亲,母亲。”
“让你过来见客,你做什么去了!”胡子直吹,气的不轻!
厉明觉忙笑着打圆场,“苏兄不必生气,说来也是缘分,你这女儿我倒是见过一次,是以约莫是知晓她为何来晚了。”
“哦?”苏护疑惑的看向厉明觉,随后把目光落在苏月身上,语气依旧不是太好,“你见过你厉伯伯了?”
“啊?啊,没有。”刚才余光一直在瞥着那从未见过的相亲对象,有些分神了。
苏护胡子再次飞扬,啪的一声又是一声响,“你这逆女,客人在前,教导你的礼数呢?让狗吃了!”
“......爹,您骂我礼数让狗吃了我不反驳,但是您在外人面前这般说......”
“闭嘴!”苏护本就是一个武将,读书也只读兵书,说是礼数其实也只是听说了这两个字而已。兵营里呆的久了,那群混小子天天的跟前晃悠,怎么能不骂呢?
哎,今日糊涂了,净是让这逆女给气的!
苏月低着头乖乖的闭嘴,这个时候厉明觉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再笑,看苏护脸红脖子粗的羞愧,忙转移了话题。
“承儿,快过来见见你苏妹妹。”
话题转正了,苏月顺着这句话可以十分大胆的去瞧那男子了。四目相对,苏月心中一呀,道武官也是可以这般好看的。
苏夫人看着小年轻那不愿挪动的眼风,探身低声与苏护道:“不若便应了?”
苏夫人虽然不是倾国美人,但是却聪慧通透,看人治家皆是一把好手,不然凭苏护那汉子怕是家中的草比坟院的草还要高了。
所以她说可以,苏护心底已经应下了几分。
厉明觉是何等精明的人,那两位的小动作看在眼底,满意的笑了笑,“我看承儿和月儿相见如故,今日城东正在举办诗会,不如让两个孩子去顽顽吧?”
这话是问向苏家的大人,苏护虽然嫌弃这个女儿但是心中那最后的谨慎也是留给自己女儿的。她娘已经为他看好一半,剩下的便看她了。
“正好,月儿这丫头懒乏惯了,今日让承儿带着她出门也行。厉丞相今日无事便留下与我书房议议?待下晚上和孩子一起吃个饭。”
这话的意思是两个孩子可以出去,但是晚上一定要回来。
厉明觉心底踏实了八九分,“乐意之至。”
夏荷并未开,那叶子也只是刚刚碗口大小有些孤零的飘在水面上,路过清华桥时苏月让星儿拉着自己摘了一片叶子手中把玩。
厉承生的好看,是苏月见过的脸皮最白嫩的男子,但是却也不显得娘炮,恰得刚刚好。
“这荷叶送你。”
厉承有些诧异却也接过,转了转那柄,问:“送我这个作甚?”
苏月看了她一眼先行往大门外走,厉承跟在身后。
都说武将脑子呆笨,她以前总是想那事他爹为自己的说辞,武将这一个行业能行兵布防,手握万军,怎么可能脑子不好?
可是今日再见一武将,且还是个和苏侯不同的武将,结果脑子还是如此呆闷。苏月可以肯定了,武将的情商着实低的可怜。
“你在生气?”
厉承跟在苏月身后,有些摸不清这个美人的性子。
“并没有,只是下次若女子再送你东西,不管为何都不要问‘送我这个作甚’这句话。”
“为何?”
苏月停住脚步,回头去看他,“你是否有了必须娶我的念头?”
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世界里,情爱带上羞涩的面纱,厉承虽然是个男子却也是有些红了耳根。早就听父亲说过苏家女儿行为言辞间大胆,只是不想竟然已到了如此地步。
低了低头,躬身团手一拜,十分郑重,“承今日来便是来此求娶姑娘,若得姑娘为妻,此生定然视若珍宝,不离不弃。”
声音并没有想象的铿锵,一句陈述的话却让苏月开始认真的打量这个男子。半晌,试探着拉了拉他的衣袖。
“我们,去诗会?”
厉承一愣,抬头面色微红看着女子细腻白嫩的脸颊点头道是。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各方争奇斗艳,端的是人比花娇。
“坊间说春诗院是前朝一个诗人为自己的女人建设的,为了让自己的女人和自己有一样的感天感地的情怀,所以他造了这百花争艳,比之苏园还要精致的地方。
只是可惜园子建成之后他的女人只看过一次,还未养成和自己爷们一样的雅致便去世了。”
道出这段故事的时候苏月是满脸的可惜,可惜完之后则是满眼的八卦,转头与神色有些僵硬的厉承闲话,“你说他的妻子若是没有死,能被他掰成和自己一样的见闻吗?”
厉承还在女人和爷们这两个词中纠结,忽闻这话,脸色又僵硬了一分,“嗯,他的女,妻子先前是做什么的?”
“是个屠户的女儿。”
“......那大抵是需要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