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涟漪此刻正面对着苏月,听她这么说脸色有些为难,似乎是在愁。然后抬手指过苏月的肩膀,问:“你真的觉得他好说话?”
苏月后知后觉的感觉不对,转头撞入那个人的眼睛深处,心里咯噔一跳!
那天不小心伤他的时候,他脸色都没这么黑过啊!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军营里不忙吗?”说着摆手让星儿赶紧将她做的荷花糕饼拿出来,双手奉着送到了跟前。
白涟漪看了半晌,转头跃到了房顶,凝眉看向苏月,“我去客栈,过两天过来看你。”
这下里子面子一起丢了,懊恼之际面前却突然突然一个绿色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杯镶嵌了一朵小小荷花的翠玉簪子。
簪柄上是雕刻的荷叶纹路,荷花侧还躲着一颗小小的莲蓬。
喜欢。
苏月欢喜的接过,在头上比了比,抬头问:“好看吗?”
厉承依旧绷着脸,不过嘴角松了些,点头,“嗯,戴上吧。”
星儿拿过,替苏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戴上了。谁料还未向厉承展示便被他冷不丁的搂在了怀里,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
星儿见状忙招呼其他人离开。
好半晌,厉承闷声道:“如果我战死了,你没有怀孕就可以改嫁。休书我写好在书房的一本书里压着,这事我和爹已经说好了。”
苏月被他抱的有些热,但是此刻也不敢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样沉重道:“你放心,我肯定能等着你回来。从小我运气就特别好,我觉得近朱者赤,你运气也一定特别好。”
那一瞬,苏月清楚的感受到怀中人的无语。
摸了摸鼻子,想换了这尴尬的自恋行为,营造一些开心的情绪,谁知开口便是,“你得告诉我你把休书夹在哪本书里了,不然我找不到。”
埋怨,“你书房里的书太多了。”
“......”
那环着自己的臂膀紧了紧,耳边传来那人的怒吼,“你想得美,我死了你也得守着我的牌位过一辈子。想改嫁,下辈子吧!”
说完,抛下苏月转头走了,留下某人风中凌乱。
许久苏月才回过神,神经病一样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嫌弃道:什么嘛,生这么大的气。不过......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在苏月心里皇帝一直是缺德的,可是也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个好皇帝。临近打仗,却封锁消息不让百姓知道,不让百姓陷入无边的恐慌。
这点其他两个国家就比不得,听上官修说他那边有线人,说那两国的百姓最近过得很惨。
苏月听闻,叹道:“还是咱们皇帝老奸巨猾,知道提前两年征兵,现在亲娘都不知道自己儿子上战场了,以为还在军营里吃军粮呢!”
上官修愣了一愣,笑了几声,“那个成语可不敢乱用。”
不能用也用了多次了,苏月表示嘴快的毛病改不回来。又偶然和上官修喝了几次茶,终于到了厉承出征的日子。
为了不让京都陷入慌乱,所有京都需要调走的军队在半月前便已经以军事演练为理由调走了,而这些大将军便在六月初一的这天凌晨悄悄的出城。
这些日子苏月晒了很多荷叶,用自己做的足有一个簸箕大的荷包将茶叶尽数装了进去,交给了厉承身边的小兵,嘱托他每日泡给厉承喝。
不仅如此,她还自己亲自缝了几套穿在战袍里的内衬放在了厉承的包袱里。行军打仗不容易,但是真的要照顾好自己。即使没有多少爱,但是作为一个妻子,苏月会做足自己该做的事情。
将衣服一件件的给他装好,苏月才拿着另外一个包袱递给了厉承,低声道:“这是给我爹的,我不敢去,害怕他抱着我哭。里面除了有些内衬的衣服,还有十几双袜子,你要经常提醒他换,别熏着照顾他的小兵。”
厉承本来要沉闷的脸色一下子漏出了笑意,只见苏月低头继续伤感,“上次一个小兵给我抱怨,说我爹脚太味了,他想离职,可是没人愿意接班。”
苏月倒是越说越难受了,殊不知某人嘴角正在猛抽,“我爹一世英名,最后若是因为脚臭被人嫌弃,那也太亏了。而且,我看那小兵一直食欲不振,也挺可怜。”
“呵。”厉承没忍住,终是笑了一声。
苏月抬头,有些不高兴,“我正难受呢,你笑什么?”
某人立刻正色道:“有妻如此,夫定当回来!”
慷慨陈词,让苏月微楞,看了他半晌转身坐在了床边,一副愁苦的脸,“别学大人说话。”
“......”
不太友好的离别语之后,苏月和白涟漪并肩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去的马群齐齐叹了个气。
苏月说:“我娘说她送烦了,晚上吵了她睡觉,不肯来。”
白涟漪说:“嫂子害怕放不开。”转头看向苏月,“你倒是心大,也不见你多难受。”
“又没有什么用。”
如果我的担心能让他们安全归来,我愿意每日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可是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一个交易。
这件事,苏月比旁人都更加清楚。
京都城和往日没有一丝的变化,甚至在这期间苏月还参加了几次诗会。要说还是京都的闺女们会玩,明明诗词不通却还能文雅的嗨起来。
白涟漪倒是少出门了,往年这个时候她定是飞去北方避暑去了,今年却家门也不太出了,陪着自家嫂子绣花。
苏月去找过她一次,她说:“以前觉得大哥就是天,我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便是,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有一天我也要成为别人的天。现在我想把自己嫁出去,就算帮不了大哥,也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
就算死了,也知道自己的妹妹有人照顾了。
对于白涟漪的思想苏月感受不到,她担心厉承,但是还没有那种为了厉承改变自己活法的想法。是以,她每日还是院中赏荷,外面茶楼听戏。
不过,自从那好心的老板引了整个湖的荷花后,她坐船的次数也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