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过多久，又出现了一条更为骇人的河拦住了去路，小羊又一次害怕起来，难道又要再次取血？
无力感包裹着小羊，她实在有些累了，眼神落在马的身上，马好像没有像之前那样犹豫，“我们必须继续，现在放弃的话，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只要过去就有止血的神草，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你可以。”
小羊也知道确实如此，她舔了舔不断地向外渗血伤口，不知怎的，这伤口一直无法愈合，倘若就这样停下来，必会血流而亡，只有过河拿到止血草，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次的代价是两碗血。小羊只觉得痛、很痛，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没有了波涛声，没有了虫鸣声，也没有了马的呼唤声……
醒来已是再日，马已经带着她到河对面，“血止住了吗？”她的声音还是很虚弱。
“第一道止住了，第二道太深，草药不够。”马将脸垂了下去，很快又抬起来，“但没关系，我知道前面那里的止血草多，只要我们立刻赶路，一定能找到，你相信我。”
小羊闭上了眼，没有回应，一是因为伤口太疼，一是她实在没剩下什么力气。心想：“相信你，我当然信你，除了信你别无他法。”
为了活下去，小羊强撑着身体漫无目的地跟着马往前走，一步接着一步，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呆呆地向前望去，马的身影还是那么高大，像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一样。
砰！
她终于坚持不住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草原，看到她和小伙伴们在认真地老牛讲故事，看到自己无忧无虑的笑容，看到天山雪化作洪水淹没了那片草原，看到羊群都被卷进水中大声呼救……天山雪从来不会化，广阔无垠的草原也不可能被淹，这是哪里来的水流声？
水流声？水流？她倏地睁开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气，只见马坐在她身旁，又是那条吸血的河，又比前两次更为声势滂沱。或许早有预感，小羊并不惊讶。马见她醒了，将她慢慢扶起，一言不发。
“找到了吗？”当然是在问止血草。
“……”马没有应答。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小羊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很抱歉，你若是没跟我来，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怪我，你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你平安过去，对面一定有止血草，你真的要相信我！”马皱着眉头，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小羊轻笑了一声，“一路走来，我何时没有信过你？你说这是最后一次，我就相信这是最后一次。”虽是这么说，她的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倘若还像以前，她会破口大骂，可现在她连抬起眼皮都觉得筋疲力尽，她已经料到了结局，只不过不愿相信自己，她还是想赌一把，用这条奄奄一息的命做最后的赌注……
“你来帮我取血吧，我没有力气……”话说到一半，眼睛已经闭上了，她没有看到身边的马是笑着的，却也感到了一阵恶寒，她也不愿再看上一眼了，就让一切随着那可笑的信任都化作泡沫，和她一切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被人称作千里马的他，现在正带着那张黑暗的笑脸，刀子毫不迟疑地划开了小羊的皮肉，眼看着血流入无尽的河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