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一路往城西方向走去,已至城外并未发觉周围有何异象。只是这周遭荒无人烟,人迹罕至,真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寻人未果,眼看天色已晚,似乎又有下雨的征兆,萧衍准备寻个山洞避一避,等明日再做打算好了。
“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就是倒霉啊。”萧衍望着山洞外的雨哀叹道。这荒郊野外雷声阵阵,瓢泼大雨,他一人在此欣赏夜雨,此情此景多少显得有些凄惨了。
萧衍内心无数次的感叹自己这年轻的人生,努力的守护地上微小的火苗,以免它没等到第二天早上就夭折。可惜啊,萧衍算的是真准,他的希望总是会跑偏方向。
小火苗刚刚燃起就转瞬即逝了。与此同时,洞外一阵阴风大作,狂风卷着暴雨,风声雨声雷声,声声不绝。
“不会吧,老天爷你想折腾我就痛快点吧。”最后的希望熄灭了,这荒山野岭的地,这糟糕至极的天气。指不定有什么小动物也要来他这小山洞凑一凑热闹。
“轰隆”
一阵闪电过后,远处传来雷鸣。狂风呼啸声中,萧衍隐隐看见一抹白色从眼前闪过。
萧衍心中不觉忐忑,该不会要见鬼吧!
雨幕中,余禅戴着斗笠紧紧护住手中的包袱,艰难向前。
他本是想寻一处山洞避避雨躲过这夜,却未预料到,世间巧合竟是如此。
眼看那人的身影逐渐清晰,萧衍心中大震。
他的双唇微微颤抖,轻声唤着那人:“小师叔。”
熟悉的声音和雨声混杂在一起,余禅以为自己心中杂念太多,以至于出现了幻听。可当他抬眼望去,他的双脚仿佛扎在原地,无法向前。
“小师叔。”萧衍喊着冲出山洞。
倾盆大雨之下,二人对立而站。萧衍睁着眼看着他面前的小师叔,这人和以前比起来怎么变成了这幅鬼样子?单薄的身体,一袭白衣上满是泥泞,面色苍白的不像话,活像是一只怨鬼。
余禅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想赶紧离去。
他想走,转身的瞬间却被萧衍一把拦住。
“小师叔,你究竟是为何。。。”为何要离开,为何不愿面对我,为何要判出师门,为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电闪雷鸣,萧衍在闪电过去的那一霎那看到了余禅泛红的眼睛,那双眼再也不是过去那边清澈透亮。
余禅被拦住,如今的他想在萧衍手里逃脱也是徒劳无功,只好被萧衍强拉着进山洞。
“小师叔,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待我想告诉你们的时候自然会说,现在还不是你们这些小辈掺和的时候。”萧衍刚要开口询问,就被余禅的话堵住。
余禅太了解这些孩子们了,尤其是阿衍和阿泽与自己相处的日子最久,性情纯良,乃是君子中的典范。若是让他们知晓自己从小景仰的师父犯下过滔天大错却瞒天过海,他们该如何自处。
两人都不言语,雨势也有渐渐减弱的趋势。萧衍起身再次尝试点火,可惜打火石被雨淋湿毫无作用。
“用这个吧。”余禅将手里的打火石递给他,便又坐了回去。
萧衍接过,几番尝试后,火苗重新燃起。
火光照耀下,余禅的脸色看起来不似那般苍白如雪的模样,添了一丝人气儿。萧衍稍稍放下心来,比起那些所谓风波大事,他还是更关心他的小师叔。无论事情缘由如何,他都想让这个小师叔过的顺遂些。
“你来这里作甚?”良久,余禅开口问道。
“啊,我就是来寻小师叔你的。”原以为余禅不会再搭理自己,萧衍没多想还是如实回答。
“找我?是你师父派你来的?”余禅问道。
“是啊,小师叔,大家都很担心你,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去再商量商量不好吗?”萧衍道。
“呵,商量?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余禅望着面前跳动的火苗,又想起当日他在天枢阁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也不愿相信师兄竟会做出此等不义之事,还要刻意隐瞒。
见余禅面色不悦,萧衍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算了多说无益,暂且如此吧。等天亮了,他势必要将小师叔带回师门,此番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等事情结束之后他便去洛阳城好吃好喝几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遇到那个小木头,人长得不大,居然比君九泽还难搞。
萧衍想着自己日后的美好生活,在淅沥的雨声中沉沉睡去。
余禅看着萧衍已然入睡,放下心来。长辈们的事情他不想牵扯到孩子们,虽说到最后也定是脱离不开。可他如今还是不想让小辈们面对,能拖一时是一时吧,等他找到证据,等到水落石出,他再向师门请罪。
“殿下,雨停了。”林义上前道。
“好,我们即可上山。”
“是。”太子令下,众人即可准备出发。
昨日洛阳郡王所说的那位拿着弓弩的男子大抵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李景山。
按照洛阳郡王所言,此人一直隐居在洛阳的万安山中,也是洛阳郡王次子的师父。原以为此行可能并无所获,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竟是得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