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傅天佑答应道。
正在饱受阵痛折磨的苏明雪,虽然不知道傅天佑是答应了沈亦融什么,但是一听到傅天佑这般说,却是立马抬起了头看向傅天佑。
她的心里隐约地有些害怕,她害怕傅天佑为了自己而做出错误的决策,甚至是为了自己而被人要挟,这样她便会欠下傅天佑。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苏明雪都不希望去欠着别人什么。而且更重要的是,苏明雪现在不想跟傅天佑有着任何的瓜葛。
“还不快给皇后娘娘去请稳婆!”
得到傅天佑的回答,沈亦融这才转过身,对着属下大声地说道。
立马便是有人从窗外飞出去,显然是真的去找稳婆了。
而这时,门口便是又一声低呼,是苏玉箫。
就见他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对着沈亦融说:“沈公子且慢!”说着,他看了眼现在还犹自不情不愿的章周。
章周没办法,其实他是真的怨恨苏明雪了,枉他被世人成为鬼医圣手,却不想有一天竟然还会被自己的迷香给迷晕,这实在是太没面子的事情了。
但是奈何,苏玉箫的话他又是不得不去听取。
无论苏明雪对自己做过什么,无论她对苏玉箫做过什么,章周知道,这一生只要苏明雪有了危险,他便是要毫不犹豫地去为她医治。
章周虽然不知道这世间的****究竟是何许,但是现在章周是绝对不会再去碰触了,因为在他眼里,苏玉箫在这一份爱情里,实在是过于卑微。这样一个满腹经纶的男人,有一天在另一个女人面前竟然可以变得如此之卑微,全然是因为一个情字。
“皇上!沈公子!”
章周从人群中走进来,他对着沈亦融与傅天佑一一行礼,态度不尽谦逊,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傲慢。
傅天佑见此,想了想,这才说:“阁下若不就是鬼医圣手的徒儿?”
闻言,章周这才抬起头,他看向傅天佑,显然是没有想到傅天佑这样一个深处深宅大院的贵主,竟然还能够知道自己。
突然章周看了一眼傅天佑身边的青影,青影所拿的拿一把宝剑,他是毕生难忘的。因为在师父临死之前,曾经对着他再三嘱咐道,这鬼医谷真正的主人,其实并不是他,以后也不是他的。
鬼医谷真正的主人,其实是这把带着梅花图案宝剑的主人,而这个秘密也是师父的师父,也就是章周的太师傅传给章周师父的,即使是连章周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代的鬼医圣手也是没有见过梅花宝剑主人的真正面目。
但是这一把梅花宝剑的模样,章周还是记得的,甚至可以说烂熟于心。
因为师父临终之前嘱咐:“记住这把宝剑,若是他朝你见着这宝剑的主人,那他便是你的主子,但凡是他的命令,你都要听,因为他才是鬼医谷真正的主人,是我们真正的主子。”
章周不由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等了这么多年都没见着一面的主子,有一天就会这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对方还是朝廷中人,还是这么的年轻。
虽然青影此时依旧是蒙面,但是章周还是可以看出青影其实是很年轻的。
怎么会……
章周不由大惊失色。
关于鬼医谷的秘密,傅天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这一把宝剑亦是他赐给青影,只因青影是暗卫统领,而这些年显然梅花宝剑已经成为了暗卫统领的标志。傅天佑看了看远处依旧坚持站立的苏玉箫,唇角噙着一丝笑意,他忽然有了一丝报复感。
“正是!”
章周的态度不由得诚恳了一些,不待傅天佑说什么,他便是主动说:“在下不才,但还是区区略懂医术,且不知可否为皇后娘娘查看贵体!”
章周称呼苏明雪是皇后娘娘,而不是一开始的直呼其名,已经充分显示了他此刻内心的挣扎与转变。
苏玉箫是聪明的,即使现在他的身体这般的虚弱,但是他还是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得,他亦是皱起了眉头。
那依旧钳制着苏明雪的武士听后,看了沈亦融一眼,便是见沈亦融点点头,这才让开一条路,给章周。
有了刚刚内心的冲击,章周此时对待苏明雪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他伸出手搭了下苏明雪的脉搏,便是对着傅天佑说:“皇后娘娘怕是要生了!”
什么!
傅天佑现在的心情已经不知道是喜悦还是焦急,生孩子是大事,可是现在这个时间跟地点,也不是可以生孩子的啊!
苏明雪听到章周的这句话,也是大惊失色,她一把抓住章周的话,她说:“我求求你,孩子才八个月,还没有足月,怎么可以就这么出生!”
章周看着苏明雪这样,心下也是动容,但是他虽然是鬼医圣手,有着超凡的医术,却依旧是不能阻止这自然分娩啊!
更不要说现在的情况又是这般!
这时,门口有人大喊:“稳婆来了!”
这大半夜的,稳婆被人从被窝里抓出来,心情已经够惆怅的了,现下见到这样的阵仗,第一时间便是想要逃跑退缩,小多子见稳婆这般,便是说道:“这可是贵主,若是你有心怠慢,便是杀你九族也不见得轻的,但若是你拿出真本事接生,那便是荣华富贵等着你!”
稳婆一听,自然是知道轻重的,深呼吸再深呼吸,这才开口:“那你们这些大男人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把夫人带到干净的房间里去啊!”
在场的人本就在僵持,听了稳婆的话,即使有人有所松动,却依旧是没人敢做什么,还是沈亦融点点头,那武士首领这才抱起了苏明雪。
而这时,掌柜的也是从房间里走出来,他说:“三楼还有干净的客房,请随我来!”
说着,便是亲自带着苏明雪他们上楼。
这期间,苏明雪的产房一直都被人控制着,是沈亦融的人。沈亦融深知,此时此刻自己想要安全回到漠北,又能获得傅天佑的支持,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牢牢抓住苏明雪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但傅天佑也不是吃素的,他的人更是紧随沈亦融的人其后,一个狭小的产房,便是被这一群精英,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就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而傅天佑与沈亦融,苏玉箫则是被请到了一旁的客房里去,静静地等候好消息。
苏明雪躺在干净的褥床上,她第一次体会到阵痛是多么的恐怖,她蓦地想起以前古人的医疗条件低下,女人生孩子便是从鬼门关里走一圈,弄不好一尸两命那更是有的。
她的肚子又是大得惊人,她忽然有点害怕孩子会太大,出不来。
稳婆见苏明雪的表情瞬息万变,阵痛是越来越明显,但是依旧不见孩子出来,便也是着急了,她说:“贵主可得用力啊,不然的话孩子呆在里面太久,可得被憋死的!”
憋死……
苏明雪只是听到了这两个字,她这才紧紧地抓住床单,不再心有杂念。
“贵主,要是太痛千万得喊出来,这样才能够有力气用下去,孩子才能生出来!”
苏明雪一直强忍着,在听到稳婆的这一句话的时候,她便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彻底地喊了出来。
“啊……”
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楼下的三个男人听后,都是一愣,特别是傅天佑,他是立马放下杯子,便是想要往楼上走。
小多子见此,立马拦住了他的去路,说:“我的好主子,您可千万别去啊,现在娘娘正在生产呢,再说了还有鬼医圣手在一旁看着,您就安心等待小公主小皇子的出生吧!”
小多子的话,显然没有对傅天佑有任何的作用,他一把推开小多子,便是想要往前走,这时,沈亦融开口了。
“皇上,难不成您想要毁约?”
他们的约定便是,三方人马各自保护,而他们三个人都不许上前靠近苏明雪。
这是约定,也是三个人保全苏明雪以及她孩子的最好办法。
傅天佑现在是真正心急如焚,他也不是第一次当父亲,那日蒋思清生产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有期盼的,可是现在,他明白,心里的那一分期盼,远远不及自己现在对苏明雪的担心。
傅天佑现在甚至是没有在考虑苏明雪究竟能不能为自己生下太子,现在他担心的反而是苏明雪究竟能不能撑住。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傅天佑心里的担忧便是更加重一分,自责亦是更加重了一分,他甚至是后悔当日自己与苏明雪的争执,不然的话,苏明雪又怎么会在这个荒郊野外生产呢?
一想到这里,傅天佑便是突然转过身,他一把抓起了苏玉箫的领子,便是说:“现在听着雪儿如此凄厉的惨叫声,你可是满意?”
傅天佑的声音冷冷地,隐含着一股子杀气。
一旁的司璟见此,便是想要上前,却不想他刚有所动作,便是被青影拦住:“主子都没有发话,你何必如此焦急!”
苏玉箫即使此刻身体是如此羸弱,面对傅天佑的指责,却是一点也不害怕,就见他笑着说:“皇上若是这能一心一意对雪儿好,那在下又何必要煞费苦心要救雪儿出宫门呢!”
你……
苏玉箫这是在嘲笑傅天佑登基称帝之后,却还要扩充后宫。
以往,傅天佑在大臣与时局的逼迫下不得已这样的时候,心里虽然对苏明雪有愧疚,但是一想到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如此拘泥于小节,这样一来,这一份愧疚也是轻了许多。
现今,被苏玉箫如此毫不遮掩地便是说出来,他这才觉得当日自己的做法真是错得离谱。
即使他是真心爱苏明雪的,即使只要苏明雪在,他便是会不再看其他人,但是很显然苏明雪要的并不是这一点。
这时,苏玉箫拍了拍傅天佑的手,说:“若是你爱她,便是放手吧,否则你强行把她带回皇宫,她的结局便是只有一个,那便是……”
“够了……”
傅天佑近乎是粗暴地打断了苏玉箫的话,他知道结局会是什么。
可是,他真的要放手么?
至少现在此刻,他还做不到。可是为什么看着苏明雪那一脸冷漠的表情,他会是这样的伤心,心会是这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