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茶凉了,婢子给您换一杯吧?”晚苏的声音响起。
“晚苏,宫里可还有心字香吗?”
“因着尊亲王喜欢,所以常年备着,您的意思是要点上吗?”
“她不在,好久没闻到那个味道了,去拿一些过来点着吧。”
“是。”
过了一会儿,晚苏取来心字香点上,凯风勉强撑起一个笑容,眼睛里却闪着莹莹泪光,说道:“香料什么的,还是这种最好,都是回忆的味道。”呼吸变得凝重,心头压满了悲伤,倘若多年棘心与她的相处有一点自私,她也会安慰自己说是自己对她与她对自己相抵,偏偏,除了孟林诺的事情,这孩子一生都为了自己,眼泪滴到香炉里,凯风忽的睁开眼睛说道:“这下怎么好,怎么好的香料因为我的眼泪都变苦了。”
“陛下不必伤怀,逝者已逝。”
“晚苏,说起来,你也该出宫了,只是这几个月宫里的事情太多,白白的耗着你。如今,也该许你自由了。”回到了座椅上,右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只是,如今写意也回来了,该怎么办?水月宫的掌事只能有一个,画扇还是写意?晚苏可有什么想法吗?”
“婢子不敢,这些事都是看陛下的决定。”晚苏进退得宜,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只是她为了先皇已经困在这里太久了,凯风委实不忍心困她一辈子。“晚苏,你可娶夫了吗?”
“回陛下,不曾。”
“为何?”
“婢子一年不过出宫几次,不愿耽误别人。”
“是吗?”凯风笑的云淡风轻,但是口气却很是怀疑:“原来是我多想了,总以为晚苏是心有所属,不愿委屈自己呢!”
“婢子不敢。”晚苏的身子一颤,之后有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晚苏,你一生辛劳,可希望我赏你什么?”
“就请陛下,赏婢子一隅之地安稳度此余生吧!”晚苏扑通一声跪下,说的庄重肃穆。
凯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拿起毛笔,开始转,又过了几息,说道:“你可知这世上从无太平盛世?想要安稳,必须要先杀戮,打得过人家,人家才会坐下来和你谈,打不过,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弱肉强食,由不得我。罢了,和你说这个也是无益,你这几日去督导一下写意吧,画扇到底是阿心的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显了,想留在燃雪身边照顾他。说起来画扇的性子还真是好,适合你的位子,但是朕不是勉强别人的人。等朕跟恋水的联姻完成了,你就衣锦还乡吧。”
“婢子谢过陛下。”
凯风看了看正殿的棚顶,上面的壁画栩栩如生,说的是朝日开国的故事,提醒着历代的君王,要对得起祖先的付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自己呢?作为一个穿越者,带来的究竟是流血千里,尸横遍野还是一个康乾盛世呢?
自己做了决定,让画扇称心如意,陪在燃雪身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当初凯风和棘心整理诗词的时候,说起画扇这个名字实在太过苍凉,说的是班婕妤,班婕妤也算是个有大德行的后妃,可惜遇见的是飞燕合德,却辇之德流传千古,但是人却是结局悲惨。
贤德的妃子历来都没有好的结局,要么早殇,要么孤寂,凯风想起身边的人,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恪之和卢歌,至于那个摄政王,他自然可以保护自己的。
第二日,摄政王亲自呈上了国书,凯风也接了,恋水居然舍得用整个东稀土国土地的一半做嫁妆,相当于朝日和恋水的分界线延长了,一直延伸到北边的山脉。凯风一直好奇,山的那边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传说那是一座神山,所有登上那座山的人都冒犯了神灵,再也不能下山,凯风还是不想玩命的。
凯风和使者商议按照六礼迎娶这个皇子,但是被高傲的摄政王一票否决,说是不行六礼,只合八字,算个时辰就行了,凯风也不好推脱,只好应了,心里倒是一直在打鼓,不知道这个摄政王打的什么主意。商谈一结束,他就要求凯风和他一起去看燃雪,凯风让人准备一下就去了。
说起燃雪,真是个奇怪的孩子,父母都是过目不忘的,他却没有这个功能,看什么还是会忘记,但是有个特别之处,就是过耳不忘,听过就会记得,凯风一直在疑惑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基因突变。燃雪性子很好,也不认生,见到摄政王,也乐呵呵的要抱,一点都不疏远。
“那个,摄政王……”
“我叫香薷。”
“香薷?药材名?”凯风问道。
“听说朝日的女皇一无是处,但是医药却是十分在行,果然如此啊!”一只手抱起伸着小手的燃雪,另一只手用头发挠燃雪玩儿,给燃雪逗得哈哈大笑。
“是啊,以后要是不当皇帝了,还能给人看病混口饭吃。”凯风见他如此,也就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看着他哄燃雪。
“不当皇帝?你倒是想,她为了你,命都不要了,要是不当皇帝,对得起她吗?”
凯风面色一冷,呵斥道:“当着燃雪的面,说什么胡话。”
“他不过是个三岁娃娃,说了又怎样?”香薷不以为意。
“他虽三岁,天赋极高,过耳不忘,很是难得。你不要在他面前乱说。”凯风警告道。
“过耳不忘?这孩子倒真是很有意思。现在,我改主意了。”香薷看了看紧张的凯风,轻松地笑着说道。
“你要改什么主意?”
“不告诉你,等我们行过礼,我真正成了这后宫之人再说。听说你对这孩子极好,居然舍得把亲王之位给了一个男子,在朝日史无前例吧?”
“你们恋水不也有你吗?我也只是效法而已。再说,这个孩子成年以后才能封王,现在还只是个世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