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一巴从腰上解下腰绳,打开布袋,里面有一黑紫玉坛,触摸温软,说道:“这是我这三年仔细调试的玄清丹,我服过一颗,里面还有四颗。”
玄思道长点头道:“效果如何?”
“服完后身体又如和煦春风,腹中有一股暖流渐起,我用玄洞大藏经中的呼吸导气之法周游全身四肢百骸,约莫两个时辰,次日一个时辰,连续一月,终将药力全部收于体内,存于丹田之气海,每天氤氲吞吐,感觉身轻体健,口香气新,胃口也大好。道长修行精湛,服用后效果应更甚!”
玄思道长微微一笑:“我年老昏聩,再服用此丹,就是暴殄天物,牛嚼牡丹了。”
臧一巴一听急了,说道;“老道长,您要是不服这玄清丹,信不信我直接把它扔到山脚下,您不配吃那谁还配啊?再说了,这玄清丹的药方虽说是道观一代代传下来的,但是在您的手上,通过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琢磨积攒才提炼出来的,光是收集药材就用了十年时间,炼药熬药试药更是花了二十年时间,我就是出了点苦力活,到处去采药,而且好多药材还是您带我去认识的啊。”
玄思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老臧啊,你就别谦虚了,如果不是你拼了性命的全国去找药挖药,这玄清丹哪能制成啊。这丹丸名字还是你起的呀,我只不过带你把这隆清山转了一下而已,你可是东到蓬莱龙宫,西到西域黑山,北到长白雪刹,南到南疆南宫全都跑了个遍。”
臧一巴嘴唇微微一动,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未开口。
“为什么这玄清丹距离上次大成已过上百年,还不是因为药材珍贵难找,不是在穷山恶水中,就是在龙潭虎穴里,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辛苦,你这三年来第一次来这观里,还不是你因为寻药被人重伤,不想让我知道,还是凤池山庄画了大钱才把你赎回来,风池山庄在武林中一样眼高于林,这次却因为你向对方低头,你又静养了足足一年有余,在此期间你还不忘制药,哎!这用你性命换的丹药,我真的是食之有愧啊。”
臧一巴眼睛一红,大声说道:“我的命是耳清观救的,我来的时候受了重伤,我自己还不知道,我在观里白吃白住大半年,供我吃喝是小事,各位道士还用危险采集的名贵药材医治好了我。最后还是您老人家暗中指点周庄主收留我,从此以后让我安生养命,不再浪荡江湖。你也以为我不知道吧?如此大恩大德,我臧一巴今生真的无以为报,只能拼命用心把耳清观传承下的九方丹制成才不枉了各位道长的救命和再造之恩!”
顿了一下,臧一巴继续说道:“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老道长您把观内祖传内功心法传授于我,我也是知晓的,只不过不说而已,否则我哪有命去天南地北的跑,早冻死累死,或被歹人害死了。老道长倘若不肯服药,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忽然站起身来,瞪着玄思道长。
玄思道长,苦笑一下,挥挥手示意臧一巴坐下,说道:“我们两加一起都一百五十岁的人了,还脸红脖子粗,跟孩子一样的,哎,切莫传出去,否则我真是不如要还俗去了。”
噗嗤一下,臧一巴笑了,顺手把那黑紫玉坛揭开盖子,递了过去,不一会,整个屋子满是清香,闻之神清气爽。
玄思两根长指探入坛中,轻轻取出色泽深红的玄清丹,放入嘴中,闭目垂眉不语,仿佛入定一般。
臧一巴盖好后,把玉坛轻轻放在桌上,悄声走出门外,把木门带上。走在墙角边,臧一巴慢慢坐在地上缓缓靠上,闭上眼睛,神游太古,这一幕像极了三十年前大旱的那一天。
周暖暖出了小院口,径直绕道西南角,走过一遍幽静的林荫小道,树木郁郁葱葱,华盖如顶把太阳全部遮挡住,一股枝繁叶茂的清新之气缓缓流淌,小路上虽然有点潮湿,但有大小石块嵌入土地上,用于踩点而行,更填意趣。
周暖暖心想,这肯定就是那道姑所居之地,也只有这么幽静僻远的地方才符合九清道长清冷淡雅的气质。
小路尽头向右一拐,再走个二十多步就看见一几间木屋,木屋旁边就是悬崖,壁立千仞,望之森然如渊。
周暖暖丝毫不以为意,仔细搜寻了一下木屋附近,不远处看到一颗松柏,高繁茂密,树干粗大多节,心中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轻轻跑到树下,回头看了看木屋,见安静如昔,没有动静。打开腰边口袋,从中抽出绳索,绕着大树缠绕一圈,慢慢爬了上去。
等到坐稳后,收起绳索,背靠着大树,手伸入怀中,慢慢摸索一番,掏出来一个用油纸层层包着的长条状的东西,周暖暖慢慢解开,放入口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口中传来酸酸甜甜的感觉,甘饴清脆爽口,味道果然不错。
没错,这正是周暖暖在品尝着早晨从那客栈门口小女孩花了一文钱买的冰糖葫芦。
周暖暖闭眼口中慢慢咀嚼,左脚悬空垂着,右脚抬在树枝上轻轻点着晃悠,脑中却想着龙若飞一个大男人吃着冰糖葫芦可笑的场景。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点动静没有,周暖暖回头望望,白云飞过,清风飘过,就连黄鼠狼,小老鼠都跑过去,就是不见一个人影走过。
真当自己是神仙,不食人间烟火啊,周暖暖心中不禁有点生气。九清道长你要是不长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真对不起我这没费劲的攀高爬树跑到这来偷偷看你。
一生气就觉得又饿了,周暖暖忍不住又要再吃一颗冰糖葫芦。
忽然听见其中一个木屋的门帘动了一下,声音很轻,但是周暖暖却听得很真切,她小心转过身来骑在枝干上,漏出一颗眼睛,不久眼神就黯淡了。
只见还是那个有点微胖的者远道长安文芝,提了一把木剑,缓缓走到院中,立定后脚起北斗之势,剑指天罡,对着虚空点点,披砍挑刺,不知道是什么剑招,剑招忽快忽慢,有时晦涩艰阻,有时****,脚随身动,身随手指,指随眼及,长袖飘飘如如风,最是洒脱仙人剑。
周暖暖看的有点痴呆,不知不觉整个头都伸出树外了,觉得这剑舞的挺好看的,虽然看不懂,但是不影响欣赏。忽然啪的一下一掌拍到树上。
原来松柏主干粗大,周暖暖身材矮小,需要很努力的才能探出头来,结果由于重心不稳,不小心差点跌落下去,情急之中,左手猛地伸出拍到树干上使劲包抱住才稳住身形,用尽力气才把自己又推回到树后,重重舒了一口气。
偷偷的,周暖暖又重新探出头,这一看更傻眼了,就连那个安文芝也不见了。突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咳嗽声仿佛就在耳边,这下把周暖暖惊吓的差点又摔下树去。
周暖暖低头循声看去,只见安文芝站在树下,双手背着剑朝天,抬头冷冷的看着她。
这时候周暖暖懂得乖巧,很聪明的抱着树,黑黑的脸上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好巧啊,今天一日两次偶遇道长。”
“下来!”者远道长安文芝惜字如金,淡淡的说道,声音不大,但自有一种威严。
周暖暖撇撇嘴,毕竟是在别人地盘,撒泼耍赖也要看对象,对付冷若冰雪的仙姑道长看来这招不对付。
周暖暖慢慢从布袋有一把抓出绳子,准备再绕树干一圈,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敢情这上树一个道理。树干粗大,在地上可以先把绳子绕地上,再双手抓住。可在树上只能通过甩绳子。
周暖暖几次都没成功,低头看到安文芝如电的眼神射过来,吓得赶紧多甩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