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秋在这一年第一次见到她家公子。
公子长得很好看,就是脾气差了点,要不然早就娶妻生子了,何至于二十有一还未成家。
公子也算是个好人,从未让善秋做过什么活,身为公子有且仅有一个的贴身丫鬟,善秋的手细白绵软,看着像个世家小姐。
善秋对日子没什么太大的期望,有时候她想要不到公子面前献献媚,说不准她就成了公子的房里人,若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那日子也算安稳。
可转念一想,她为何要吊死在公子这一棵树上,外边大片的森林,虽说可能没有公子好看,但她若是有了钱财,岂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何必依靠于男人,到时候俊美的小倌儿恨不得贴到你身上来。,那生活可不美哉?
善秋想着想着,嘴角微微扬起,一时出了神,连公子唤她都没听到。
“你这丫头,在想什么呢?笑的如此淫荡?”
善秋的肩膀被折扇打了一下,善秋一惊,赶忙转头,一转头就对上了公子的眼睛。
公子这长相还真是没得挑啊。
安时看善秋看他看得出了神,一时好笑。
“怎的?是你家公子我长得太过俊美?让你移不开眼?”
善秋连忙假意打了自己的脸好几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公子天人之姿,岂是奴婢可以看的。”善秋低下头去,一副请罪的惶恐样儿。
安时看着她的头顶,小圆脑袋里倒是装了不少东西。
“哦,也对,本公子这般容貌,你一个奴婢如何配看。”安时走到荷花池边,静默许久。
善秋看着公子的背影,也算是长身玉立,不知公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吧。想来你的眼睛看过本公子这般惊为天人的模样之后,是再也容不得其他东西了。”
善秋顿时浑身发冷,扑通一声跪下。“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啊!”
安时转过身来,温柔地想扶起善秋,善秋不敢起,善秋又是结结实实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求公子不要挖掉奴婢的眼睛。”
“为何?”安时用了力气,一把将善秋扶起。将她扶好站正,看着善秋的眼睛。
善秋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只觉得喉咙发干,一阵刺痛。
“公子要是挖了善秋的眼睛,那善秋这样的卑贱之人就再也无法仰望公子了。求公子给奴婢一个机会。”善秋小心地观察着安时的表情,希望可以探求一丝生机。她总觉得自己不能死,要完整地活下去。
善秋万分紧张,安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为何不哭?”
善秋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问,却觉得寻到了机会。“奴婢不知道,奴婢好像流不出泪来。”
安时右手在善秋的脸上摸来摸去,最后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善秋的眼睛上。
善秋一时屏住了气,从指缝里看着安时,那张脸白皙如玉,又好像惨白,像个索命的阎王。
“也好,你这眼里没有泪,便不是完整的眼睛。那就等你的眼里有了泪,我再挖。”
安时转身走了,善秋自觉跟上。
“走前面点,别老跟在我身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溜骡子。”善秋走近了些,安时看了看善秋,只觉无趣。
善秋跟着安时进了他的书房,安时看了看善秋,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你倒是挺自觉啊。
善秋不理,只说:“公子,奴婢帮您研墨吧。”
善秋拿起墨细细的研磨,安时看着善秋研墨如此专注,没由来的一阵烦躁,直接抓住善秋的手腕。
善秋的手腕细,身上也没个二两肉,人又长的高,像根翠竹。
安时一把把善秋扯到他身边,手握住善秋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两只手又捏住善秋的耳朵,揉来揉去。
善秋也没什么动作,就任安时玩弄她的耳朵。
莹白的耳朵被揉得有些泛红,安时一直观察着善秋的神情,看善秋一直没什么反应,就把善秋的脑袋按过来,嘴贴近善秋的耳朵,不住地往里头吹气。
“你怎么知道我让你来书房是让你研墨的?而不是干些别的?”
善秋看着安时真诚地说道:“公子这般光风霁月的人,定是以读书为重。”
安时咬了咬善秋的耳朵,“你家公子可不是那般光风霁月的人,你家公子是天底下最最无耻之人。”
善秋的手扶着梨木桌,再一次真诚地说道:“不是的,公子是个好人,公子把我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给我吃,给我穿,还不让我做事,公子是个好人。”
安时看着善秋的脸,感觉不似作假,笑了笑。
“就只是这样,你便觉得我是个好人?”安时的手握住善秋的腰,“那若是别的人这样对你,你也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善秋心里一咯噔,双手紧紧的抓住安时的衣袖,“公子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安时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在善秋的脸上亲了几口,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不错,算你识相。”
善秋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只觉得心头不安,没由来的一阵不适。
“那若是你没被我买走,而是被卖到了楚馆,你待如何?”
善秋没有犹豫,脱口而出:“唯死而已。”
安时看着窝在他怀里的人,一点踏实感都没有,“为何要去寻死,活下来不是更好吗?”
善秋看着眼前的光晕,喃喃道:“我不知道,仿佛跨进那扇门,便是死。”
安时没去计较善秋未自称奴婢,他摸了摸善秋的头发,这头发已不如当初那般乌黑亮丽了,隐隐有些发黄,却叫人心神向往,不知想的是这发,还是这人。
“傻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