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以前很可爱,天真如春风,快乐如小猫。但总是时不时的吐出点惊死人的话。她不喜欢撒谎,很讨厌撒谎的人。
范宁喜欢扎着羊角辫。看着她瘦小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范宁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可爱死了。
但父母要求她最好像男孩子一点。老爷喜欢孩子,这样可以让她在老爷面前混个眼熟,以后或许有机会当个少爷。
从小在大家族里生活,在家里算是众星捧月。但这不代表她是这个大家族的少爷,只能算是伺候这个大家族的旁系,在大家族里呆久了也就成了大家族的样子。范宁从小就被家里的人当作男生养。
不过因为她的异能在这个大家族里也是优等的。她很受家族里老爷的喜欢,老爷膝下无子,以前有个儿子,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
大家族依山傍水,倒是没白称大。能称作传承很久的大家族,不仅有块很大的祖地,还有理不清的人际关系。
不过老爷喜欢清净,本家只有几个人。这里伺候老爷的只有范宁一家。周围的邻里乡亲很喜欢他们,因为他们时不时的会雇人干活,活也不累,说话也好听,主要还是钱多。
老爷对范宁很好——好到她自己都怀疑是老爷的私生女。没事和范宁下下棋,坐在院子里品品茶,哪怕范宁糊涂了拽着老爷的头发声称要给老爷揪掉所有的白发,老爷都没说什么……老爷如果揪掉白发的话就是光头了。
老爷脸上的皱纹很多,手上也有一块很大的伤痕,经过时间的洗礼留下了黑色的伤疤。
老爷时常坐在庭院的银杏树下和范宁吹嘘自己以前的丰功伟绩。最常说的是在海边钓鱼。范宁对此很是不屑,那伤疤明显不是鱼弄的,这么丑的伤疤,怕不是小时候碰的。
于是有一天范宁直面老爷问为什么对他这么好,难道是他的私生女,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只能留在佣人的家里?
……这种话说出来父母当时就脸色铁青,要不是碍于老爷子的面子就拉进去打一顿。父母对老爷有不自然的尊敬,不像是仆人对佣主的尊敬,更像是曾经面对某个将军时的姿态。这种过分的尊敬让范宁十分不解。
在父母手下,范宁没少挨打,只是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开玩笑。
老爷也没怎么生气,也就轻笑了一声。
“先关一个月——”老爷思考了片刻
“哼”范宁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老爷,小嘴嘟囔着
“再关一个月”老爷补充道
其实对老爷来说收她为义女也没事,但她的能力强于老爷,日后家主会是她的,难免会被别人嚼舌,会被别人说什么。
这个世界肮脏的地方老爷还是很清楚,早早地收为义女,大概就是某些人的眼中钉。现在膝下无子有些人就等着他去世。
老爷很喜欢这种说话直的孩子,虽然他看起来很威严,内心里却没有能留得住的人。也很孤独。他是家族唯一的幸存者。
老爷没有大家族族长的架子,范城渐渐变成了大家族的“少爷”。
但谁能想到可爱的小女孩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古老的大家族有着自己的使命,祖祖辈辈不可违背。越是古老肩负的责任就越重,在正常情况下,管理部门是很愿意为他们开放一些权限。老爷常用这些权力,把周围环境保持着上个年代的样子。
老爷喜欢在清澈的小溪边钓鱼,但让范宁比较奇怪的是在钓鱼的时候老爷子的左眼总是在动,老爷却是一句话都不说,默不作声地钓鱼。
范宁注意到,在鱼要上钩的时候,老爷的左眼里出现一个符号,黑色弯曲的月亮,两尖夹着五角星,星星在月牙弧线内。
符号仿佛掌控了左眼,四处乱看。另一只眼却紧紧盯着猎物。
不自然,不谐调。
老爷只关注猎物有没有上钩。
那莫名的符号和奇怪的举止对童年时的她产生很的影响,她讨厌那种符号,纯粹的是因为沾着血丝的符号很恶心。
人是感性动物,将行就木的人深爱着这个世界,只脚踏过的黄土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归宿。和蔼可亲的老人在屋子里画满了符号,黑色的月亮夹着星星,每一个星星在弧线内,丝毫不敢过线。
而那天从老爷屋子里出来的范宁就成了家主。范宁被老爷指定为继承人。
很自然,势单力薄的范宁被支族的人盯上,老爷给这个家族留下来很多财富。其实老爷不在意这些钱,但如果他的继承人拿不了这些钱,也就算了。
没过几天范宁双眼里出现了星月的符号,不同于老爷的是,这种符号是她的一部分,她很清楚,老爷的星月很鬼畜,自己的很漂亮。
过几天警察开始盘问范宁,因为老爷的去世有些异常。范宁感觉老爷没有去世,但尸体还在那里,只有这种感觉是没有任何依据的。
她回答道:“老爷没死”。
“他的尸体不是还在他的房间吗?”警察问道。
“他活在我的心里”范宁解释道。她说的都是实话。
那天深夜,父母让范宁偷偷溜走。支族有很多手段能把范宁弄下位来,前几天恐于老爷的余威,确认完毕,时机差不多范宁这个族长也就干到头了。
那时范宁十二岁,她很难受,自己的东西被盗走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人都是有脾气的。范宁被老爷算计了,她要继承祖祖辈辈的责任,她要扛起大旗,在这片土地上活过一辈子。那符号就是责任,父母也不打她了,但说话的时候没了以前的随意。范宁被同族的人陷害,罪名是杀害老爷,谋求族长。
按照老爷的遗嘱,她这辈子要服务社会,热爱国家。都很正常,但有一点就是不能找伴侣,留在家族内寻找下一任继承人,范宁看到这点就觉得无法接受,她还想找个能陪她游山玩水的人,外面的世界感觉万分精彩,她还想去看看。
他们是猎人的血脉,看到猎物眸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地出现贵族的符号。嗜血,杀戮,贪欲,暴躁,每一任家主都要经历这些。
她就是老爷最后的猎物。
一个诚实纯真的人,一个说不上善良的人。
老爷不会让她猎杀他自己,猎物要变成猎人,前提条件就是猎人、武器、血、精神刺-激,温顺的猎物没有生命之忧哪会成长。
猎物知道自己被猎人盯上,就算前面不知道是否是悬崖峭壁,她也会惊慌地逃窜。怎么逃?怎么跑?这不是老爷所要考虑的了。他只是一个钓鱼将军。他只负责钓一条很大的鱼。偶尔临时兼职兼职猎人。
...
星月的家族六年前经历了一场火灾,族长的尸体消失。嫌疑人是当时的代理族长。
这件事记录在警方的档案。看着这个家族的败落也和他们没有什么干系,这是他们族内的斗争。他们负责监管的是危险的异能。
范宁一开始检测出来并没有异能。对于普通人,把爷爷的尸体运走,给自己家放把火,跑了,也没多大事。再加上老爷曾经暗中嘱咐过,警察也不至于拿范宁怎么样,也就没事了。
只是回不去了。
大家族算是一个监狱,监管每一个亲族出身的人。但这一次有些人失算了,这也算是老爷给他们的回礼。最近人们在外面发现了星月家族特有的符号。这种异能一旦标记上猎物,很少有猎物能躲过一劫。
星月是某个教会的信仰。这种古老的星月标识传承下来将会有数不尽的财富,古老的东西很纯粹,无论用它去伤害别人还是拯救别人。
警察仔细一查,只有六年前的范宁和老爷消失了,不在监管之内。一个小女孩,一个尸体,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最后细想真是细思恐极,放任了危险的因子在外面。这种事在以前常有,现在管理严了,出现这种事定会严抓。
“今天晚上还是老样子啊!”两个警察在马路上闲聊
“是啊,那天突然出现的符号可把我们吓一跳,好不容易才安静了几年,突然又冒出来什么古老的家族,我都快顶不住了”一个摸了摸头顶的帽子说道,灰白的脸上两只塌陷的眼睛,目光呆滞,无精打采,可以感觉到这位有点老,一定是因为夜班搞的。
“那边好像有情况”另一个人突然指着街道,他的神情比较认真,一看就是激情澎湃的年轻人。
街道上,有一个环卫工人扶着一个颇为俊俏的男人。
两个人迅速跑过去询问情况。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年轻人问道。
“我同伴实在太累了,他本来想陪我一起的,可能因为太累了就睡着了。”环卫工人扶着苏安回答道。
“别..走..”这时候苏安好像有些配合似的说了梦话。
他一边抱着苏安靠在墙边,一边向着警察的反方向走去。正好,那里有个座椅。
“你的名字是什么?”那个有点显老的警察叫住了想要拖着苏安走的环卫工人。
“范若”环卫工人随口回答道。
“范?你先等一下”老警察没有放过范宁的意思,掏出手机开始拨打起了电话,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警棍。有些出汗。年轻的警察也有些紧张起来,死盯着范诺。
在范若的背后贴着环卫工人的编号。很容易就查到身份是否属实。
“好的,没事了,需要帮忙吗?”老警察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对比了一下,年轻的小伙子,眉清目秀。
“不用了,我把他放到椅子上,等他醒来就行了”范若气喘吁吁的回答。
“那好,我们继续巡逻了,有事可以找我们帮忙”老警察抱歉的说道。
范若把苏安轻轻的拖到了长凳上,两个警察也就走开了。
“老大,至于吗?弄得紧张死我了”年轻的警察松了口气。
“负责点,就没那么多事了,要不是看看他是个男的,还有六七年的工作记录估计我们今天晚上就不能放过他了”年轻的男人严肃道。
“你也知道的,我的异能就是感知危险,今天没有那种危险啊”年轻人很不满,老大又不相信他了。
“你也太相信异能了”老警察没好气的反驳起来,他对这种过于相信异能的行为很反感,很多人都栽在上面。
范若抱着苏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她就这么看着苏安,没注意就流了口水,好像在看什么美食似的。
在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后随手把口水抹到苏安的衣服上,把苏安轻轻放在座椅上,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凌晨,有沙沙的扫地声。
还有,某个人的梦呓。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