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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回族伦理道德(1)

从回族先民到回族形成,回族的伦理道德观念深深地打上了伊斯兰教的烙印,并与中国儒家的“三纲五常”的道德原则相结合,在中国的历史条件下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适应了广大回族群众的历史所形成的特殊环境和实际需要。从家庭的产生、构成及家庭关系上,回族都有不同于其它民族的特点,在历史演化过程中,回族家庭道德与伦理逐步形成规范,伦理道德教育成为引导回族群众处理社会关系、人际关系不可缺少的重要方面。伊斯兰教的两世幸福观、善恶报应说、人性品级说这些道德修养的内容,贯穿于回族的日常生活和行为之中,从而使回族的伦理道德带有非常浓厚的伊斯兰教色彩。伊斯兰教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它规定了许多指导现实生活中人与人关系的行为准则,这些准则正从各个方面体现其伦理道德的内容,这一点是我们在研究伊斯兰教的伦理道德思想时必须予以高度重视的。当然,我们也要充分注意到,在新中国成立以后,随着社会的发展,回族的伦理道德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展现了新的发展前景。

第一节家庭的产生、构成与特点

一、家庭的产生与发展

自唐朝以来,伊斯兰教传入中国,唐贞观初年,穆罕默德前弟子撒哈八来华传教,至永徽二年(即651年),阿拉伯哈里发帝国正式遣使来华。随后,大批阿拉伯、波斯和中亚各国的使臣、商人、移民通过陆海两路来到中国,其中不少人在华定居,留居广州、泉州、扬州、西安、开封、杭州、海南等地,与当地汉人和其他民族成婚,繁衍后代,这些人成为回族先民。总的来说,当时这些人数量还比较少。在我国的元朝时期,回族共同体得以逐步向形成阶段过渡。十三世纪初,随着蒙古军队对中亚各国的征服,大批中亚穆斯林作为武将、军士、工匠、商人、教士、学者进入我国西北和中原地区,并逐步散居于全国各地,他们一般围绕清真寺周围居住,形成了大分散、小集中的局面,通过和汉族、蒙古族以及其他民族通婚的办法,使这些民族部分地融入他们之中,使他们的后裔逐渐繁衍,使回族家庭得以不断产生和发展。在回族家庭的形成中,来自中亚的穆斯林是回回人的主体,但也不可避免地加入了一些其他民族的成分。这一方面是因为民族杂居,有些民族成员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加入了伊斯兰教,遵从回回民族的宗教信仰、习俗和特点。另一方面,是因为根据伊斯兰教的规定,回民男子可以娶其他民族的女子为妻,而本民族的女子则不得外嫁,这就使回族家庭得以维系、生存和壮大。

马克思、恩格斯指出:“每日都在重新生产自己生命的人们开始生产另外一些人,即增殖。这就是夫妻之间的关系,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家庭。”①根据马克斯、恩格斯关于家庭的定义,从中不难看出,回族家庭的延续使回回民族不断得以发展和壮大。回族家庭产生后,因为有统一的信仰,因而有一种内在的凝聚力,回女不能嫁给其他民族的男子,而回族男子除可以娶本族女子外,还可以和其他民族女子成亲,这样就使回族家庭不仅得以稳定,而且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发展。自元代以来的阶级社会中,回族个体家庭作为社会经济单位,其组织形式和道德观念不得不受到所有制关系的制约,同时,随着伊斯兰教的逐渐中国化,不仅形成了回回民族共同体,而且使明、清时的回族得以不断壮大和发展。在明朝,来自中亚伊利汗国、察合台汗国、帖木儿汗国、亦力把里、吐鲁番、哈密等地以及东南亚地区的穆斯林,作为使臣、商人仍源源不断来华,到清代中期,回族已扩展到吉林、黑龙江、台湾、西藏、新疆,人口约在200万左右。这样,回族在中国特定的地理环境、民族格局和文化传统条件下形成了民族。当然,民族总是划分为阶级的,回族中既有地位显赫的人物,站在封建统治阶级一边,也有同情和支持起义军的广大劳动人民,过着地位低下的生活。因此,回族家庭往往以阶级和阶级斗争为转移,分属于不同的政治派别,过着不同的经济生活。而自明、清以来,广大回族群众处于被压迫、被剥削的地位,这就决定了相当一部分回族家庭在边远地区从事农牧业和小商小贩的职业,其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更加低下。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随着私有制的被废除,回族家庭得以新生,家庭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使回回民族得以更快的发展。

二、家庭的构成与特点

在中国回族家庭的产生和发展过程中,多数回族家庭从事农牧业生产和手工业生产,由于连年战乱,有些回回商户家境衰落,不得不弃商从农,因此,从明代的时候起,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户居多,农村中也有的经营商业、畜产业和屠宰、制革、炸油等手工业,城镇中以饮食业为主,也有部分从事皮革、珠宝、玉器、土产等商业的商号,大大小小的清真餐馆布满于回民聚居区。由于很多回民是小商小贩,因而形成了“回回两把刀,一把卖牛肉,一把卖切糕”的生活状况。这种经济状况决定了回族家庭男子处于主导地位,妇女居于依附地位,男子是农牧业和经商的主体,女子则充当帮手或处理家务。

在中国封建社会中,回族家庭和汉族家庭既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相同点表现在:在家庭中往往有夫妻和未婚儿女生活在一起,这是一种典型的完满家庭;另有一种是夫妻双方有一位过世后,另一位与未婚儿女生活在一起,这是一种缺陷家庭;还有一种是父母和一对或多对已婚儿女或鳏夫寡母和已婚儿女生活在一起的家庭,这是一种由直系亲属组成的家庭。回族家庭和汉族家庭的不同点表现在:回族家庭以伊斯兰教为纽带,始终保留着穆斯林的生活习俗和宗教信仰,一切以教规、教法来约束家庭成员的活动,男女老少都要受到宗教教规、教法、行为规范和生活方式的约束,严格按照伊斯兰教的习俗处理家庭成员的关系,婚丧嫁娶实行和汉族完全不同的习惯。

在回族家庭中,一夫一妻制是家庭构成的主要形式。所谓一夫一妻制家庭,是指一男一女结为夫妻的婚姻和家庭形式。这种家庭形式既是汉族家庭的主要形式,也是回族家庭的主要形式。确立这种家庭形式,目的在于生育确凿无疑的出自一定父亲的子女,以继承家庭的财产和繁衍后代。在生产资料私有制和阶级存在的社会里,男子掌握了经济和其他权利,而女子只是作为男子的附属物而存在,通常只有丈夫可以解除婚姻关系,破坏夫妻间的忠诚,公开或秘密地实行多妻,而妻子则没有这种权利,一夫一妻制实际上就只是要求女子实行一夫一妻制。只有在社会主义社会,随着男女在法律上、经济上都处于平等地位,才能真正实现建立在男女平等和真正爱情基础上的一夫一妻制。在封建社会,与封建统治者站在一边的少数回回上层官僚,有些则实行一夫多妻制的家庭形式。所谓一夫多妻制的家庭,是指一个男子同时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妻妾的家庭形式。在中国封建社会里,这种一夫多妻制家庭只是富人和显贵人物的特权,这些人的多妻现象是普遍的。信仰伊斯兰教的国家和民族,按照《古兰经》的规定,一个男子最多可以娶4个妻子。在我国回族中,这一规定则是例外的,一般都实行一夫一妻制,只是在个别上层人物中存在多妻现象,但娶4个妻子也是极少见的。在我国社会主义条件下,回族家庭和其他民族的家庭一样,彻底废除了一夫多妻制,真正实行了一夫一妻制。

回族家庭大多居于清真寺附近,自成院落,他们一向注重清洁卫生和环境美化,不仅每个家庭备有浴室和吊罐等清洗用具,可随时作为“五功”时的大小净,而且喜爱在自己的庭院中种植各种花草树木,室内陈设整齐简朴,客厅内放有《古兰经》、阿拉伯文书法对联和字画,用具上往往有绣花饰物,很多家庭极为干净,卫生情况非常好,这不仅构成了鲜明的民族特点,而且也成为回族家庭的鲜明特点。

三、婚姻关系与遗产继承

一般回族家庭,婚姻关系以信奉伊斯兰教为前提,以爱悦为基础,以夫权为中心,以尊重、和睦为道德标准。婚姻是两性的结合,以此确定夫妻关系,以及由此产生的父母、子女之间的权利和义务。家庭的发展、民族的繁衍离不开男女两性的结合,它直接关系到子孙后代的体质、精神状态以及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伊斯兰教主张凡是穆斯林都要结婚,作为我国信仰伊斯兰教的回族,也把结婚看成是应尽的义务,对繁衍后代、发展民族、开展与各民族竞赛有重要作用。

回族婚姻的成立,必须以相互爱慕为基础,男女双方都有婚姻自择权。回族婚姻一般不主张以门弟和贫富为条件,而注重男女双方的品质和才貌,在男女双方自主选择配偶的前提下,通常是男方托亲友或媒人向女方提出求婚,去时需携带礼物,名曰“开口茶”,如女方家长满意男方,则收下礼物,然后由女方的直系亲属到男方家“看家”,亲自看看男方家的经济条件,并了解男方的为人处世、家教家风,如满意即可选择“吉日”定亲。定亲之日,男方要带财礼到女方家,这些财礼包括钱财、衣服、首饰、实物,其多寡视经济条件而定,女方家则以宴席招待,双方家长当着从亲属,互道“色俩目”,当即纳定,并由双方商定结婚的日期和具体事宜。临近婚期,男方要到女方家送些衣服、礼品,这称为“催妆礼”。结婚当天,新郎新娘都要“乌素里”(即大净),穿吉服,新娘梳妆打扮后,头蒙纱巾,在鞭炮声中来到男方家门口,新娘由其兄或舅抱入新房。结婚仪式开始后,由家长事先请来的教长阿訇念结婚证词,阿訇坐于上席,新郎新娘对面而坐,倾听阿訇颂读《古兰经》有关章节并讲解大意,大意是:“结婚是从幼年迈入成人的阶段,从此应严守教律,端正品行,上进求学,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夫妻间要相敬如宾,亲友间要注意礼节。”然后,由家长进行训言,告之教养子女之不易,缔结家庭之艰辛,待人接物之复杂的道理。接着,由众人向新郎新娘身上抛洒花生、枣、核桃,以示吉庆。仪式进行完毕后,新郎新娘入洞房,新娘揭去面纱,与新郎一起走出,向亲友致谢,大宴宾客,席间由口齿伶俐、能说会道者评价新娘嫁妆,以增加婚礼的喜庆气氛和表达祝贺之意,这被称为“表针线”。整个婚姻程序是完满的,宣告一个新的家庭的产生。

在封建社会里,回族群众根据伊斯兰教的规定,实行族内通婚,一般是只进不出。在新中国建立以后,随着时代的发展,回族婚姻也发生了一些变化,除实行族内通婚外,联姻范围有所扩大,只要求对方尊重本民族的风俗习惯。回族男女结婚时,都要到民政部门领取结婚证书,结婚仪式在不同地区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回族中,遗产继承最早来自《古兰经》的有关规定,要求人们临终前,为双亲和至亲分配遗产,秉公遗嘱。在遗产继承和分配问题上,既要尊重财产所有者的意愿,又要避免不必要的财产纠纷。为了保证遗嘱的真实性和可靠性,要求定遗嘱时,有两个公证人作证,使遗嘱具有“法律效力”。

在遗产继承问题上,要求遵循的原则是:用遗产清偿亡人所欠债务和亡人所嘱的遗赠之后,才能进行分配;女子和男子一样享受父母和至亲的遗产,男子一般有权得到两倍于女子的份额,遗产的一部分除分给自己的后裔外,还可用于接济贫民。

回族家庭的法定继承人,一般依次为配偶、子女、父母、胞兄弟姐妹、前配的子女、配偶的父母、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这些法定的继承人都占有一定的份额。父母亡后,子女继承的办法是:一子可得二女之财产,即两个女儿分得的财产和一个儿子分得的相当,若女儿在两个以上的,则可由遗产的三分之二均分。子女亡后,父母分配遗产的办法是:若亡人有子女,其父母可得遗产的六分之一,若无子女,其父母均可得之,但其母只能得三分之一,若亡人有兄弟,其母可得遗产的六分之一。妻亡后,其夫可得遗产的全部,但若有子女时,则在还清债务后,丈夫可得遗产的四分之一。丈夫亡后,若没有子女,妻可得遗产的四分之一,若有子女,则需在还清债务后,妻可得遗产的八分之一。兄弟亡后,其兄弟姊妹分配遗产的办法是:若有一兄弟一姊妹时,二人各得六分之一,若多于二人时,则在偿还债务后,可分其遗产的六分之一。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回族和其他民族一样,遗产继承均按宪法和有关法律规定处理,民间通用的继承办法在一定情况下也辅以执行。

第二节家庭关系与称谓一、夫妻关系

夫妻关系是构成回族的家庭的核心和纽带,男女双方一经结合,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和义务,对上要尊重父母和长辈,对下要供养子女和晚辈的生活并进行教育。男女双方都要遵循伊斯兰教的有关规定,处理好相互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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