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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回族经济发展与精神文明建设(2)

(一)格迪目教派的经济制度

格迪目即“老教”,是唐代由回族先民传人中国的伊斯兰教派,它实行的经济制度主要有:1.学粮学课制。这一制度是阿訇、满拉以清真寺为基地向广大穆斯林民众服务,服务的项目主要有宣讲《古兰经》,传达官方政策,教授学生和主持一些回族穆斯林日常生活礼仪。阿訇、满拉的这些职能使他们和封建时代汉族中的“先生”相仿,所以把提供给阿訇、满拉的报酬、薪俸叫学粮学课。学粮学课既可以用实物交付,也可以用现金交付。2.“费特勒”制,即在开斋节回族穆斯林按家庭人口计算向清真寺交纳的课税。格迪目教派认为,如果只封1个月斋,而不出“费特勒”钱,就失去了斋戒的完美性,因此,为了表达对真主的敬意,每个回族穆斯林必须向清真寺交纳一定量的“费特纳钱”。至于交纳的数量,一般根据当时当地的经济状况而定。33.乜贴制,即施舍、布施。乜贴不是一种义务,取决于回族穆斯林的自愿,数量也不规定。乜贴主要是在宗教人员为穆斯林举行各种宗教仪式时进行。4.学东、乡老管理制。格迪目教派的各清真寺教坊之间没有隶属的关系,每个教坊负责保障其经济制度的贯彻,实行的组织是学东与乡老会。学东是总负责人,下设四位乡老,分别代表东西南北4个方位的回族穆斯林,参加对清真寺的管理。他们的具体职责是征集学粮学课,收取寺费与费特勒钱,管理清真寺的瓦克夫,维修清真寺,筹办各种公共性宗教活动。

(二)伊合瓦尼教派的经济制度

伊合瓦尼教派又称“新教”,创建于甘肃临夏,风行于西北,流行于全国各地,是一个人数较多而内部缺乏严密组织的新兴教派。伊合瓦尼教派在经济上体现出一种极为廉洁的体恤教民的精神,主要表现为反对宗教职业人员利用宗教活动收取费用和报酬,主张宗教职业人员为回族穆斯林念经时不收“乜贴”,回族穆斯林也不可因念经而备饭待客。它实行的经济制度主要有:1.天课制度。天课主要包括扎卡特(牧业、商业税)、乌什尔(农业税)、费特勒钱(开斋节捐)、寺费捐(寺院教职人员、宗教活动费用)。“寺费捐”不是定期的,可根据寺院的需求和回族穆斯林的经济情况分期、分级捐献。2.瓦克夫制度。瓦克夫的主要来源有两种:一种是上无父母下无子女的人,死后其财产归清真寺为“瓦克夫”;一种是回族穆斯林给清真寺的自愿出散。前者实际上是对无主财产的没收和管理。伊合瓦尼教派的瓦克夫制度,使其常常拥有房屋和土地等大量不动产。清真寺或者让回族穆斯林无偿耕种瓦克夫土地,产品全部归清真寺,或者把房产和土地租给回族穆斯林群众,收取房租和地租。伊合瓦尼教派的经济管理制度,采取与格迪目教派类似的“学东乡老”制。

(三)西道堂经济制度

西道堂是清末民初出现的一个以回民为主体的新兴伊斯兰教派,它形成为一支共同生活、共同生产的集体经济制度的宗教团体。与其它教派门宦相比,西道堂具有独特的经济体系和经济制度:1.“公司管理”制。西道堂的管理体制极其类似董事会领导的公司制,教主掌管本教堂的一切重要事务,教主之下设总经理、副总经理各一人,统管各项经营,总经理对上听从教主裁决,对下统管一切经营事务。另设正副总务各一人,管理日用财物的收支和生活费用,以及所辖乡庄的财务收入和支出情况。2.“教民公社”制。西道堂的经济生活极其类似50年代末的人民公社,财产实行集体所有,任何人都不能拥有私有财产,包括教主在内。1946年马明仁教主归真后,有人拜访敏志道教主,向他提出一个问题:“在西道堂的所有财产中,属教主的有多少?”敏教主回答道:“道堂财产归主道所有。属教主个人的只有三样东西——太斯毕亥一串,太斯达然一条,手杖一根,除此而外别无所有。”①从这里可见西道堂的集体财产所有制度。物质消费实行供给制,道堂内的教民都过集体生活,衣食住行、嫁娶丧葬、医疗卫生、文化教育由道堂统一安排。道堂内吃饭分男女两灶,病人、老人、小孩另有小灶。男女外出者到分堂或经营点自由食宿。道堂以“堂内教民生活一律平等”为原则,但在等级尚存、经济不发达的情况下,“一律平等”只能限于同级之间,正是“同级之生活虽相若,异级者则相去甚钜”。但不管怎样,供给制体现了西道堂人民对平等的大同生活的追求。3.“人道福利”制。西道堂充满了浓厚的人道主义精神,集中体现在它所实行的福利制度。西道堂每年把一部分资金用于福利事业,主要有修建瓦克夫店,免费接待过往行客中的贫穷者;每年把一定数目的粮食施舍于穷人,且不分民族和教派;更多的资金用于婚丧嫁娶、鳏寡孤儿的赡养抚育、住房分配、儿童免费教育等。西道堂的福利制度体现了西道堂人的人道仁爱精神。

(四)哲合林耶教派的经济制度

哲合林耶教派产生于清朝乾隆年间,其创始人为马明心,是西北回族伊斯兰教中最大的一个具有门宦制度的苏菲派别。哲合林耶教派在创始时期不重视“天课”制度,主张穆斯林自愿施舍、奉献,他们把这种施舍、奉献叫“海提耶”,这实际上是哲合林耶教派创始时期减轻穆斯林群众负担的一大举措。但随着哲合林耶教派的不断发展壮大,宗教活动所需经费的日益增加,自愿施舍、奉献的“海提耶”也逐渐增加。“海提耶”收入主要有:1.“尔埋里”纪念日奉献“海提耶”。“尔埋里”指集会诵经,设宴待客为亡人作忌日。哲合林耶教派把历代教主、重要家族成员以及其他殉教教徒的生辰、逝世日排列成表、分成大、中、小三等,到时在教堂或清真寺进行纪念和追悼,此时回族穆斯林要奉献“海提耶”。其中马明心、马化龙的“尔埋里”规模最大,“海提耶”收入通常也最多。2.为教主奉献的“大海提耶”。在日常宗教活动中,教民除给举行宗教仪式的阿訇等教职人员施散“海提耶”外,还须同时给教主奉献一份“海提耶”,这份“海提耶”要多于施散给其他教职人员的“海提耶”,故称“大海提耶”。另外,清真寺每年所收的“费特勒”钱和其它宗教收入的一部分也要作为“大海提耶”奉献给教主。3.沾吉(沾带吉利)——对教主崇拜奉献“海提耶”。哲合林耶教民对教主极为崇拜,把拥有教主的东西或能与教主共在视为无尚的光荣,并认为会由此给自己带来大吉大利。但是,沾教主之光荣,带教主之吉利,必须以奉献“海提耶”为条件,这就是教主崇拜所产生的“海提耶”,它主要有:讨取“皮拉汗”的奉献,“皮拉汗”就是道主所写的道谱,谁要讨取“皮拉汗”,谁就要奉献数目不等的“海提耶”;人葬教主道堂、拱北墓地的奉献,教民认为死后能和教主葬在同一块地方,可以借教主之威,沾光得吉,但人葬教主道堂、拱北墓地需要奉献“海提耶”。

第二节回族经济的发展、类型和作用

一、回族经济思想的现代化

回族经济产生于封建社会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基础之上,并直接源于伊斯兰教经典中的经济思想和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从总体上看,它已不适应当代中国开放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需要,必须对其现代化,使广大回族群众首先实现经济观念上的革新,以促进回族经济的发展。

回族经济的现代化,主要是为回族群众摆脱陈旧观念的束缚,顺应市场经济的需要,发展本民族经济服务的。应当把回族经济的现代化看成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政治路线的组成部分,只有提到这个高度,才能使回族经济经济思想的现代化更系统、更迅速、更彻底。在传统的旧的思想体制下,秩序、公平、人道是回族经济思想的标准,而经济自身的发展却不是它的标准。这种思想的产生,是由于封建社会生产力水平低,生产力发展更缓慢,人们对生产总是用一种静止的、永恒不变的眼光来看待,认为生产永远如此,人们的任务只是在现有的基础上如何实现秩序、公平与人道,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要发展生产力,他们所想到的发展也只是用勤劳的双手在现有的土地上机械地增加财富,而不是现代意义上的通过科技应用创造财富,因此,发展生产力在当时的条件下不可能进入人们的视野,成为回族经济思想的标准。换句话说,未实现现代化的传统回族经济思想的标准依旧是伦理道德范畴中的秩序、公平与人道。历史进入当代,问题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发展生产力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重要的前提和基础,发展生产力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在非特殊的情况下,它必须居于优先地位,这就是当代中国社会主义经济思想的标准,理所当然地也应成为回族经济思想现代化的独一无二的标准。

回族学者经济思想的现代化就是以发展生产力为标准,通过对传统伊斯兰教经济思想的继承、摒弃、改造、补充,并通过整合等途径使其走出传统的圈子,以适应和满足开放的现代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的需要,为各民族的共同富裕和繁荣做出贡献。至于哪些需要继承,哪些需要摒弃,哪些需要改造,哪些需要补充,怎样进行整合,这都需要回族学者进行艰苦的、系统的、科学的探讨,我们现提出一些粗浅的看法。

所谓继承,即是对回族学者经济思想中仍具有较强生命力的思想要保留下来,充分发挥其作用。就大的方面而言,回族学者经济思想中的公平等价、诚实信用、扶危济贫、勤劳致富等经济思想迄今仍符合市场经济的需要,这方面是值得继承和大力倡导的。对公平等价、诚实信用、扶危济贫、勤劳致富的意义和重要性的论述颇多,可以在发展市场经济中进行借鉴以得到必要的启迪和帮助。

所谓摒弃,即是对回族学者经济思想中已经完全过时的东西,要彻底抛弃,这方面的思想主要有:(一)甘贫尚贫的思想。甘贫尚贫的思想有其产生的客观原因和存在的合理需要,在生产力极为低下和自给自足的封建社会,除了统治阶级的剥削外,财富本身也是不能满足每个人的充分需要的,同时,封建经济的封闭性使贫困的人很难改变自己贫困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一部分人的贫困乃是必然的。今天就生产能力而言,人们已经基本上能够生产出满足每个人基本生存需要的财富了,甘贫、尚贫的思想不利于调动人们在经济生活中的主观能动性,只有大力提倡和积极鼓励人们在遵纪守法的前提下追求富裕,过上丰裕的生活,才能避免贫困的局面。(二)限欲寡欲的思想。在部分回族学者那里,限欲寡欲的思想不仅仅是对嗜欲的否定,而更多的包含着对人们正常欲望的否定,认为人的各种欲望同人的宗教信仰、宗教道德是根本对立的,欲望会排斥信仰和道德。因此,摒弃这种在根本精神上有悖人性的思想,是发展生产的需要,是活跃的需求对生产的进一步刺激和推动所不可缺少的。(三)散财疏财的思想。在聚敛积累并不能促进扩大再生产,只能加剧贫富分化,引起社会动荡的情况下,散财疏财的思想是积极可取的,它有利于财富的横向流动和避免因贫富分化而引起的社会动乱。因此,疏财散财的思想在封建社会对保障大多数人的基本生活需要和促进生产都是必要的、合理的。但社会发展到今天,它已经成为完全过时的东西了,一是在当代社会每一个正常的、有劳动能力的人在非特殊情况下都能靠自己的劳动维持自己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二是在当代社会散财疏财的思想不利于资金积累,不利于扩大再生产,尤其是不利于人们在经济生活中的进取心,最终影响经济的发展;三是散财疏财恐怕会加剧一些人的惰性,迎合那些“现代乞丐”的美梦。所以,回族学者关于散财疏财的思想在当代条件下应当加以摒弃,当然慈善济贫另当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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