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绿芜刚进入傅家,就觉得气氛异常的不对劲,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女佣在打扫茶几旁边的地面。
下意识的看过去,姜绿芜却看到傅锦辉最喜欢的一串手珠,被扫到了垃圾桶里。
愣了一下,姜绿芜下意识的将脚步放轻了,走到女佣的身边。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佣正在认认真真的打扫着,听到姜绿芜的这一声问话,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拖把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大理石和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拖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但是在安静到诡异的客厅里,无异于一枚炸弹。
女佣很是惊慌,下意识的扶好拖把,眼睛有些惊恐的看向了二楼,那个方向是傅锦辉的书房。
姜绿芜的心,随着女佣的动作,也跟着心惊胆战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非……
猛地,姜绿芜想到了酒会上,傅锦辉死去的妻子,江敏的妹妹江柔说的话。
难道,她真的来找傅锦辉了?
怎么可能?
傅家财大势大,江柔这么做,岂不是公然的要和傅家决裂?
这个女人疯了?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知道,和傅家决裂对江家是百害而无一利,她怎么会这么做?
“今天是不是有江家的人来这里了?”
姜绿芜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一些,那个女佣却越发惊恐的看着姜绿芜,身子也跟着颤抖,手里的拖把几乎都拿不住。
她的嘴里嘟囔着什么,声音很小,像是没有经过声带,发出的语气词。
有些奇怪,姜绿芜自认为自己长的颇有姿色,温柔的样子也是异常的平易近人,这个女佣怎么害怕成这样?
好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就在她想要问这个女佣,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背后一凉……
好像,女佣一直都在看着自己的身后。
下意识的,姜绿芜觉得女佣并不是在害怕自己,而是她的身后……
姜绿芜只觉得浑身僵硬,下意识的想要转过身去。
身后的傅锦辉拄着拐杖,竟是直直的站着,他看向姜绿芜的目光,异常的阴鸷。
“先生……”你怎么站起来了?
难道,傅锦辉以前的残疾都是骗人的?为什么?
从来都没有见过傅锦辉这个样子,姜绿芜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冷汗瞬间从皮肤里渗出来。
这样的傅锦辉……
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披着人类的皮囊,随时都要择人而嗜。
“你怎么不亲自来问我?”
姜绿芜的唇色有些苍白,背上的汗几乎要把衣服渗透。
“这么、这么点儿小事,怎、怎么能劳烦、先生……”
一句话,姜绿芜说的结结巴巴。
在这样的傅锦辉面前,姜绿芜几乎要被他的气场压死。
这恐怕才是傅斯年的真面目吧……
想到这里,姜绿芜的冷汗下的更多了,傅锦辉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如此的怪异,像是从没有认识过自己一般。
难道他知道自己是和傅斯年一伙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傅锦辉一直以来都是以不良于行示人。
但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先生,你怎么站起来、了……”
姜绿芜下意识的问出声,但是在傅锦辉逐渐变深的眸色,渐渐失了声。
这样的傅锦辉太可怕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从沈墨白的建议,这么早的回来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姜绿芜的脸色极差,即使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变得有一些寒冷,但是她的冷汗几乎是顺着脖子流。
“我站起来,你不高兴?”
傅锦辉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几乎没有什么情感,看向姜绿芜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用处的废物。
很难想象几天前,在花园里为自己出头的人,和面前的人是同一个。
蓦地,姜绿芜紧紧的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肉里,一滴鲜血顺着指缝,滴在了地毯上。
姜绿芜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冲动,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不尽快摆脱这种处境,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接近傅夫人这个位置了!
咬了咬牙,姜绿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卑微。
她站直了身子,优美的脖颈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傅锦辉看着眼前卑微却倔强的女孩儿,今天的她穿上了仿佛量身打造的红裙,看起来就像是一朵暗夜里绽放的玫瑰花。
这样的女人,太过于美好,得不到,就只能毁掉。
在姜绿芜看不到的地方,傅锦辉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杀意。
“先生,您的身体康复,我自然是比谁都高兴,只是不知道我哪里惹了先生不高兴?”
叹了口气,姜绿芜掐着自己有些僵硬的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受傅锦辉气场的控制。
“先生今天晚上看起来很不高兴,我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话音刚落,傅锦辉的情绪很明显的好了一些,客厅里的低气压也消散了不少。
感觉到傅锦辉的情绪变化,姜绿芜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是压对了。
“你没有给我惹麻烦,是麻烦自己找上门来的。”
听到这句话,姜绿芜知道自己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没有想到,江柔居然这么的疯狂,她不要傅家的这一条人脉了?
即使是自己,姜绿芜恐怕也不会做到这一点。
蓦地,姜绿芜想到了在戒毒所的妹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麻烦找上了我,你叹气叹个什么劲儿?”
傅锦辉周身恐怖的气场已经消散了不少,姜绿芜愣了一下,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一关算是过了,不由得暗叹。
这傅锦辉的心,真是如同海底针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不知道傅斯年,到底是怎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这么多年?
姜绿芜心里想着,却不敢不回答傅锦辉的话,她看着傅锦辉的眼睛,轻声说道:“我不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姜绿芜收了声音。
见状,傅锦辉皱了皱眉,声音也沉了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真是喜怒无常!到底这江柔和傅锦辉说了什么!
“我是傅先生未来的妻子,自然是要为你分忧的。”
“你说的话,是真的?”
傅锦辉却是不相信姜绿芜的话,他的神色中有几分怀疑。
闻言,姜绿芜低下了头,眼底是淡淡的黯然。
“既然先生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问我?”
听到这句话,傅锦辉挑了挑眉,低下头,距离姜绿芜的脸,十分的接近。
“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姜绿芜猛地睁大了眼睛,知道傅锦辉不是说说而已,但是如果不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恐怕今天是不能善了。
想到这里,姜绿芜直视着傅锦辉,目光很是清澈。
“先生,难道我没有用行动告诉过你?”
她指着自己的左肩,那里曾经为傅锦辉挡过一枚子弹,那里的伤疤,是最好的证明。
“我愿意。”
话音刚落,傅锦辉的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笑了笑,眉目间是往日的样子,只见他拍了拍手,书房一旁的房间门,忽然打开了。
从里面出来了两个人。
江柔和江明月。
这是怎么回事?姜绿芜有些震惊。
江柔走在前面,正皱着眉头,极为厌恶的看着姜绿芜。
她们两个人不愧为母女,连皱眉的样子,几乎都一模一样,姜绿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她们好像都不奇怪傅锦辉为什么会忽然站起身来?
不过,姜绿芜是不会问他们的,江柔留给她的印象十分的不好,毕竟那个巴掌印还在姜绿芜的脸上,怎么可能会对江柔有好感?
看见姜绿芜的动作,江柔冷哼了一声,目光不屑的看着她。
“那么怕我做什么?”
姜绿芜抿了抿嘴唇,原本出了很多汗的身子,又被这么一吓,只觉得有些冷。
“没有。”
嘴上说着,身子却不自觉的往傅锦辉那里挪动。
“你!”
看见姜绿芜的动作,江柔气的下意识就要扬手,打向姜绿芜的脸。
“冷静一点。”
这句话是江明月对江柔说的。
江柔冷冷的瞪了江明月一眼,回过头来不经意的看向了傅锦辉,却发现他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显然,江柔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握紧了江明月的手。
手被抓的生疼,江明月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那只没有被抓的手,安抚性的拍着江柔的手。
“傅先生,今天晚上是我和家母打扰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改天再登门拜访。”
这句话说的漂亮。
傅锦辉得眼睛微眯,看着江明月的目光晦涩不明。
把兴师问罪说成拜访,真以为他傅家会给她们这么大的脸?
看见傅锦辉的神情,江明月知道今天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结束了。
“对了,傅先生,听说再过一个月,您就要和姜小姐结婚了,我们江家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最近我的爸爸从香港带回来一尊佛像,据说很灵的,不如我把它送给你当做贺礼……”
“你说的是香港的L湾,那里的佛像?”
香港L湾,以风水学而闻名,看来这次,江家是给足了傅家面子。
“是。”
闻言,江柔还想说什么,却被江明月强行按住了她的手。
“那,我们就告辞了。”
江明月看见傅锦辉满意的样子,恭敬的笑了一声,想要离开。
如此,傅锦辉也不想再过多纠缠,便让她们离开了。
为难女人做什么?倒不如,改日心情好了,找江家家主好好的,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