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出去小村,祁夏二者便决定在小村先待着,看看那群白猫以及它们背后那道叫声的主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当然还要避开这村里的村民。
一夜无话,这村里的村民在夜里竟然没有任何人从屋里出来,若不是从感知里知道这里活人不少,祁夏真的还以为这是一座荒村。
夜空中众星围绕的那轮弯月越来越暗,而东方升上一抹红霞。
随着大山里阵阵鸡鸣声传来,仿佛唤起了这片大地的生机,各种兽吼鸟啼你争我往的纷至沓来。
夜晚出没的嗜血凶兽借着最后的黑暗都渐渐归巢,在巢穴里用一整个白天来消化在夜晚吃撑的肚子。
正如你方唱罢我登场,把夜晚当做乐园的凶兽逐渐退去休憩舔舐伤口,而在白天活跃的凶兽忘却已结痂的伤疤开始登场。
伴随着远处大山里一声声恐怖兽吼和不时受到惊吓从林中飞起的鸟群,小村里终于有人开始把大门打开一道缝,小心翼翼的向外探着头,两只疲倦不堪的眼睛仍在强打着精神在一丝不苟的向外面观察着。
在门内打量许久之后,或许是见到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之后,一道道人影开始走出大门,渐渐的小村里开始恢复了点人气。
虽然是走在自己的村子里,但是在躲在村里水井旁一颗大树上的祁夏看来,他们这时候就像是受惊的兔子,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紧张不已。
“啊!”
一声尖叫在祁夏躲藏的大树前数十米的地方突然出现,然后就是一个抽抽搭搭的声音响起。
“二柱子,他,他也死了。”
随着走出家门的村民越来越多,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昨夜被吃活活点内脏而死掉的那个人。果不其然,他是这个村的村民。
而祁夏前方数十米的地方就是昨夜和那群白猫遭遇的地方。
祁夏很清楚的可以看到村里面的人都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不一会都聚集在了那个叫二柱子的尸体旁。
让祁夏不解的是,常人见到死人都会感到惊吓,而他们这些村民除了小孩子被大人捂住眼睛之外竟然没有几个感到不适,而脸上冒出的浓浓恐惧很显然也不是来自地上的那具被啃食一半的可怕尸体。
接下来祁夏听到的对话,解答了他的疑问。
“二柱子,他怎么会死呢?他,他当年又没有……”
“唉!这是第几个了,那些恶鬼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
“都得死,我们都得死!哈哈~呜呜~”
……
有的人发出疑问,话说一半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内情,但是却缄口不言。
而有的人悲观厌世,哈哈一笑之后便是忍不住在那里啜噎。
一时间小村里上演了人生百态。
“够了!”
就在祁夏看着这些人表现出各种模样的丑态的时候,一道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压下了在场所有的声音。
“看看你们一个个不堪的样子,只怕那些恶鬼还没来,你们就都活生生地被吓死了。”
祁夏自上而下在人群里看到了说这话的人,那是一位消瘦的老年男人,看其全白的头发和脸上爬满了沧桑的皱纹,只怕有六七十岁之多。
那老人站在人群里扫视四周,混浊的双眼之中不时的冒出一缕精光让围观的村民心中一颤,低下头向后微微退后半步,此刻这老人犹如鹤立鸡群,让人印象深刻。
或许是看到村民已经失去了胆气,他长叹一口气,话音一转,无奈的说道:“算了,想把王家老二收敛――”
话未说完,他像是又想到了些什么,沉默一会又沉声道:“也不用再收敛了,直接在村子后面挖个坑和之前那些人都埋在一起吧。”
听到老人无奈的话,在场所有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他们心里或许是在默默想着:“这是第几个了?
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唉!!”
似乎是看出了大家对活下去的茫然,老人夹杂着哀叹深深呼出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张不开口。
人群这时出来了几个青壮,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熟练的清理地上的这具尸体,祁夏看他们的样子,就判断出他们绝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老人沉默不语,看着那几个青壮清理地面上的残骸和粘在地上和墙上的碎肉,除了眼神透露出一丝悲痛和懊悔之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而他显然不是,看着村里的后辈一个接一个的残忍死去,可以说除了他们的亲人之外,就只有他是最伤心的,毕竟这些村里的后辈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在清理地上尸体的时候,围观的村民逐渐散去,或各自归家生火做饭,或聚在一起祈求平安。毕竟无论在什么时候人都要祭五脏庙。而信仰则是无助的人在绝境处活下去的一丝丝希望,虽然缥缈无踪,但好歹是不会轻易让人麻木的一个精神支撑。
祁夏在树上藏在茂密的枝叶中不想现在暴露自己,所以不敢发出丝毫动静,只得做一个作壁上观的梁上君子。
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也未不可言。
清理干净地面上的尸体,那群青壮年按着老人所说的去做,也就是把他在村后挖个坑埋葬了吧。
祁夏起先还疑惑为何会如此草草了事?
可很快便从村民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答案,祁夏把事情串了起来,大概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原先村子里一连数十人死去,村里的寿木早就不够用了。刚开始村民还以为只是村里进了野兽,还给他们办了葬礼,村里漫天的冥纸便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后来村民发现是恶鬼作祟之后,村民们便心生恐慌想要逃走。但是因为背后黑手的施法,连祁夏都走不出这里,更何况下面这些不过有些蛮力的村民!
祁夏自嘲的笑笑:“现在自己和他们还有什么差别,都是在人家的手心里捏着,还如何蹦哒!”
祁夏潜伏在树上,不料还真的有意外收获。
那老人和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竟然来到了树下。
“三叔,您看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啊?”那中年男人一脸焦急,对老人问道。
“唉!”
那被称作三叔的老人再次叹了口气,然后抬头双眼铮铮地看着中年男人语气无奈的得说道:“大谷啊,这是当年欠下的债,人家这是找咱们来要债了啊。”
“可是,可是这――”
“有什么可是的!你以为咱们做的隐蔽没人知道就行了?可是这次的还是人吗?”
中年男人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被老人严声打断,并且厉声反问道。
听到老人的反问,中年男人低下了头,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不再言语。
“这一饮一啄皆是天意,谁也跑不掉的!”
老人望了他一眼,然后扭头离去。
“我累了,愧疚了那么多年,只是可惜了我的孙儿――”
就在中年男人抬头的时候,老人的一句话伴随着深深地歉意幽幽地在他的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