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
273
墨陌忍不住的骂出了口。
殷绍确实是个神经病，他竟然不生气。
被骂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以后你负责给我剥鸡蛋。”
“……”
墨陌把鸡蛋剥好扔进他碗里，他拿起咬下一口，心情愉悦地回答，“我要你，是因为我对你有兴趣，那天晚上你救了我，我决定以身相许报答你。”
“……”
“陌陌，这个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你不用打着逃走的主意，我已经让人准备去了，一个星期后，我们结婚。”
“你有病吧？”
“对，我有相思病。”
“想让我和你结婚也行，你跟我回G市，光明正大的向我父母提亲。”
墨陌恼怒的小脸上浮出冷冷地笑，清眸里满满的全是嘲讽，鄙夷。
殷绍神色沉了一分，“激将法对我没用。见岳父岳母是早晚的问题。”
“你敢吗？”
墨陌挑眉，眼底的嘲讽越发的浓。
殷绍忽然笑了，笑容诡异阴冷，“我是把你抢来的，确实不敢这样去见你父母。但若是我们举行了婚礼，你成为我的女人之后，我是敢跟你回去见父母的。”
“我墨陌要嫁就光明正大的嫁，你做不到我的要求，就只能跟我的尸体结婚。”
墨陌眼底的嘲讽被一抹决绝冷漠席卷了去，虽是清缓的音调，却字字坚定。
“你死了叶湛会伤心的。”
“我这样跟了你，他会更伤心。”
墨陌压下心底的痛，绝不妥协。
——
帝都医院。
叶湛昏迷了几天后终于转醒。
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墨梓奕也在病房里，和他一起的人，还有楚君铭。
是楚君铭先发现叶湛睫毛动的。
看见他真的醒来，楚君铭心头刹时间千回百转，一声“大哥”夹杂着欣喜和复杂情绪出口。
“君铭，梓奕。”
叶湛的目光对上墨梓奕冷漠的眼神时，他心头莫名的揪了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瞬间笼罩了他。
墨梓奕只是冷冷地看着叶湛，不出声。
寂静的片刻，气氛有些尴尬。
楚君铭朝墨梓奕投去一个请求的眼神，他大哥刚醒来，承受不住那样的消息。
叶湛的眉头在和墨梓奕的眼神对峙中微微蹙了起来，他甚至轻轻地闭了闭眼睛。
像是在找寻某个时刻的某种感觉。
“大哥，你昏迷了好几天，不过现在醒来就好，我去叫医生来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楚君铭说完，又朝墨梓奕看去一眼。
墨梓奕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是冷冷地看着叶湛。
双手放进兜里，缓缓捏紧成拳。
冷毅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明的弧度，“叶湛，你的命很珍贵。”
叶湛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俊颜微微变色。
黑漆的眸子锐利地看着墨梓奕，半晌后，他悠悠地问，“陌陌在哪里？”
外面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楚君铭带着医生赶来，一起来的还有叶彰明。
看见墨梓奕和叶湛单独在病房里，叶彰明的眼里闪过一抹担心。
墨梓奕却在这时转身，朝门口走。
叶湛看着沉默转身的墨梓奕，心脏那里滑过一抹不知明的疼意，薄毅的唇，下意识地抿了起来。
“君铭。”
医生给他检查前，他看向楚君铭。
楚君铭眼神微闪，不太敢与他对视，“大哥，先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你昏迷了太多天，伤得又太重。”
叶湛看着他的眼神黯淡下来。
最后，他缓缓闭上眼睛。
面上的表情，悉数淡去。
叶湛那么精明的人，墨梓奕的态度和那句不明意味，却嘲讽浓郁的话代表着什么。
他不愿意去想，却又不能欺骗自己。
楚君铭和叶湛认识多年，他闭眼后的退了所有情绪的苍白俊脸看在他眼里，心脏像是被人用迟钝的刀子缓缓割着一般。
他脸色跟着变了几变。
放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
足足半分钟，才平定下来自己的情绪。
几分钟后，医生给叶湛做完了检查。
说他身体太过虚弱，能活下来，是他的命大，不在床上躺一年半载，也要躺三五月。
三五月？
叶湛心头冷笑。
情绪牵动了伤口，痛得他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阿湛，你现在不能太激动。”叶彰明生硬地开口。
他和叶湛这些年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他母亲在世时，一个月说的话多。
叶湛不看叶彰明，只是看着楚君铭。
由于伤太重，他躺在床上的身子不能动弹，即便微侧过头，伤口也在疼的。
可是，他完全不顾牵扯了伤口，不在意额头痛得沁出的汗，一字一顿，用着艰难而沉郁的声音问，“君铭，陌陌现在哪里？”
楚君铭的眼神又闪开了。
他无法和叶湛对视。
“是她救了我，是不是？”
“大哥，你才醒来……”
楚君铭避而不答。
越是如此，越是证明叶湛的猜测是对的。
他昏迷中感觉到了墨陌，也是对的吧。
只是那种感觉很短暂，片刻之后就消散了去，他深度昏迷醒不过来，那种感觉也不是太过清晰，只是隐约模糊的。
病房里的温度在他们这一席莫名其妙的对话中一点点冷了下来。
叶湛英俊眉眼间覆着一层清冷寒凉，深锐的眸子暗沉得探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骨子里不断释放出的寒意令人忍不住发冷。
“你们出去吧。”
静到诡异的空间里，好半晌，叶湛的声音疲倦而疏离淡漠。
楚君铭听得脸色微变地喊了声，“大哥。”
“出去。”
他昏迷了几天才醒过来，声音并不大，还带着三分虚弱和无力。
可是那语气里的冷意和压抑的愠怒，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楚君铭心里本来也就有愧，知道他醒来会生气。
点点头，他没有看旁边的叶彰明，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
病房里只剩下叶彰明和病床上的叶湛。
“阿湛，得知你出事后，你爷爷赶去的路上遭到袭击受了伤，虽然救了过来，但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医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叶彰明等了足足一分钟，一直被叶湛当成隐形人，他缓慢的开口。
且不提墨陌，而是跟他说，叶老爷子的情况。
叶湛冰一样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化。
他缓缓抬起眼，缓缓地看向站在他病床前的男人，对上他的视线，叶湛眼底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你是要告诉我，这次是爷爷的主意？和你无关吗？”
叶彰明身子微震。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当时情况危急，墨陌也是自愿的。”
叶湛隐忍的怒意因叶彰明这句话终是没忍住，彻底的爆发。
身上的被子被他一把掀开，不顾刚醒来的身体，他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滴落，他原本苍白的俊脸一瞬间褪.去了所有颜色，如纸一样的白。
甚至清楚的感觉到了温热的鲜血浸湿纱布。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他都全然不顾。
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质问叶彰明，“要不是你们想让她那样做，她连知道都不会知道，哪来的自愿。”
不知是因为太过愤怒，还是因为承受不住那伤口的痛意，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躺回去，墨陌救你回来，不是让你这样折腾自己的。”
叶彰明看着叶湛痛苦的模样，伸手要把他按回病床上。
然而，他的手刚碰到叶湛，就被他恼怒的挥开了去。
“你当初牺牲我妈来成全你自己，那是因为她是你的妻子，她爱你。可你现在有什么权利不经我同意牺牲我爱的女孩。”
叶湛喘着气，每一分怒意都要用难以承受的剧痛来平息。
他宁愿自己死掉。
也不愿意自己爱的女孩为了他落在毒鹰手上，一辈子都被毁掉。
“阿湛，我会把陌陌救回来的。”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叶湛手指向门口，多一秒都不想再看见他留在这里。
叶彰明心里有些不悦。
但想着叶湛现在的伤势，怕他下一秒就会承受不了的昏过去，他还是点点头，说了句，“我先去看你爷爷。”转身，走出病房。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了叶湛自己。
眼前浮现出陌陌的容颜，心口处一窒，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
帝都某别墅。
墨梓奕回去的时候，覃牧和唐漾刚走，墨修尘还没回客厅。
看见他回来，墨修尘站在大门内等着他。
“爸，叶湛醒了。”
墨梓奕下车上前，对墨修尘道。
新年的第一天，帝都就下了一场大雪，还是一连下了三天的大雪。
今天初六，树枝上积压的雪并没有化完，道路上倒是被清理了干净，但放眼看去，依然到处都白茫茫的。
墨修尘点点头，目光看着远处一株被积雪压着的银杉，声音低缓淡冷地响起，“他知道陌陌的事了吗？”
274
“他不是傻子，已经知道了。”
墨梓奕这张脸和年轻的墨修尘极像，即便是和现在的他相比，也不过是一个年轻，一个成熟而更显岁月痕迹。
可这样两张脸上的表情，却全然不同
墨修尘的情绪都隐在心里，面上只是有些淡漠。
墨梓奕的情绪毫不掩饰的表现在俊美的脸庞上，语气里对叶家的恼怒，不加掩饰。
若非恼怒叶家的行为，他也不会在一个昏迷了几天醒来的男人面前说那样一句。
直白的嘲讽。
“那，他有说什么吗？”
那天晚上，虽然是顾恺陪着墨陌一起去的帝都，但他一到医院就去商量叶老爷子的手术。
都没有再和墨陌见上一面。
更别谈知道墨陌为了叶湛牺牲自己。
墨修尘不想记恨叶家的行为，但作为陌陌的父亲，他对叶家牺牲他的宝贝女儿救回叶湛这种行为，是相当生气的。
他们这样的做法，太自私了。
虽然当天夜里墨修尘和覃牧，墨梓奕几人就来了帝都，但他一直未曾去过医院。
叶彰明前两天来找过他，亲自跟他道歉。
墨修尘的态度一直很淡漠。
叶彰明承诺一定会找回陌陌的话，他没有回应。
墨梓奕摇头，“他没对我说什么，但好像和叶彰明吵了一架，然后又昏了过去。”
墨修尘眉头皱得紧了一分，眼底的色泽越发的暗。
“爸，你这几天一直没好好休息，今天下午你好好休息一下，刚才时昔打电话找我，有了我姐的消息，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你去吧，我一会儿去医院一趟。”
“爸，叶湛是晚辈，哪怕他受了伤，也该他来。”
墨修尘面色不变，极为冷淡地说，“你姐为了他命都不要，就凭这一点，我也要知道他的态度。”
“就算他有良心，我姐嫁到叶家，他们也不会好好待她。”墨梓奕从这一件事，就不再看好叶家。
“你姐和叶湛的事，等她自己做决定。”
墨修尘是想替陌陌做主，和叶湛断了关系的。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的宝贝女儿为叶湛付出那么多，要是替她分了手，叶湛转身娶了别的女人，那伤心的还是陌陌。
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那个嫁给叶湛的女人。
——
墨梓奕离开后，墨修尘睡了一个小时。
这几天为了找到陌陌，他几乎没有一天睡过整觉的。
然而，陌陌如今在哪里，却还是一个谜。
他收到过陌生消息，说陌陌很好。
对方还称呼他岳父！
信息内容说他喜欢陌陌，并且正在筹备他和陌陌的婚礼。
他让墨修尘不要担心陌陌的安全，他会保护好她。
墨修尘打回去，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得知叶湛醒来之后，墨修尘才去的医院。
暮色笼罩的帝都，因积雪的原因，天边泛着不同于平时的白亮。
墨修尘到医院的时候，与看了叶湛回去的总统相遇。
简单的客套了几句，总统对墨陌的安危很关心，不论真心假意，墨修尘客气的说了两句感谢的话。
乘电梯上楼，来到叶湛住的病房外，便听见病房里传来杯子砸碎的声音。
他眉峰皱了皱。
推开门，看见叶彰明脚下几片玻璃碎片。
病床上，叶湛俊脸青白，眼底满满的怒火燃烧。
听见声音，他们父子俩都朝门口看来，叶彰明脸上闪过尴尬，还没开口，叶湛先复杂地喊道，“墨叔叔。”
“你有伤在身，不要乱动。”
墨修尘看着叶湛要起身，一时间忘了心里的不悦，快步上前，按住他的手臂。
“墨叔叔，对不起。”
叶湛的声音低低哑哑的，透着浓得化不开的自责。
墨修尘面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想起上次他住在墨家时，那份礼貌恭谦，却不卑不亢的姿态。
和此刻被自责内疚笼罩的男人判若两人。
“我想和叶湛单独的说几句话。”墨修尘的手拿开，转身，语气淡淡地对叶彰明道。
叶彰明敛了复杂的神色，点头，“你们谈。”
说完，转身出去。
病房里有片刻的寂静。
叶湛看到墨修尘，心头一下子各种情绪如潮水般的席卷而来，他想再次坐起身。
但想到墨修尘刚才的阻止和自己的伤势，手动了下，又打消了念头。
“墨叔叔，有陌陌的消息了吗？”
“没有。”
墨修尘极淡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可落在叶湛耳里，心脏处还是狠狠一窒。
连带脸色，也更加白了一分。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自责也没用。”
墨修尘往后退了一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病床上的叶湛。
以站着的姿态，又是长辈，墨修尘看叶湛的眼神即便没有怒意，也透着几分居高临下的。
“……”
叶湛一时间无话可说。
只是紧抿着薄毅的唇角，他哪怕躺着不动，但情绪牵动着伤口，分不清是心痛多一些，还是身体的伤痛多一分。
又或许是两种痛楚交织在一起，寸寸摧残着他的神经。
“叶湛，陌陌会受到怎样的伤害，我们谁都无法预知，而这些天，明显有人把一些消息传得满城风雨。
她的名声已经受到了影响，若是将来有一天，她……”
“墨叔叔。”
叶湛忽然打断墨修尘的话。
他的声音里透着太多的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情绪，尽管刚才墨修尘不许他起身。
但叶湛还是掀开被子，坚持地坐起来。
墨修尘拧眉看着他。
这一次，没有阻止。
叶湛试了两次，咬牙硬是坐了起来。
不顾额头的汗，目光迎着墨修尘深暗的眼神，一字一顿坚定的说，“墨叔叔，我爱陌陌，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
“我那晚不知道陌陌以身犯险救我，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我跟您保证，我一定把陌陌救回来。”
—
275
“你再这样不顾自己的伤，要何时才能下得了床去救陌陌？”
墨修尘的声音突然的掺进一丝嘲讽和淡淡的怒意。
叶湛面色一僵。
下一秒，墨修尘伸出手，帮他躺好。
“墨叔叔，能跟我说说这些天的事吗？”
叶湛躺回床上，额头上还在不断的冒汗。
他那么重的伤，就算不动弹，也是疼得厉害的。
这一动，就更别说了。
但即便痛得冒冷汗，他也强忍着没有叫一声。
墨修尘看着叶湛苍白的脸和掩饰不了急切的眼神，暗暗的叹口气，隐去心里的怒意。
面前的男子，到底是他女儿爱的人。
“这些天你爸在找陌陌，我也在找陌陌，得到两次消息赶过去都落了空。现在陌陌可能不在帝都内了，具体的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叶湛的脸色再次变了一分，眼底有什么情绪如波涛般翻涌，片刻后又泯灭而去。
他听出了墨修尘语气里的那抹淡漠，以及他的话外之音。
从上次墨陌从L市飞往帝都找他，墨修尘虽然不满，但至少不反对他们在一起的。
可刚才，墨修尘说叶彰明在找毒鹰，他也在找陌陌。
这句淡漠的话里包含着什么，叶湛清楚。
“你好好的养伤，别让陌陌白白为你牺牲她自己。”墨修尘看着叶湛极力都克制不住的情绪，语气越发的凉了一分。
这小子是他女儿爱的，他就算再恼，再怒，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
“陌陌，你别白费力气了，你是逃不走的。”
距离帝都几百里外的某个小城郊区别墅里，殷绍阴郁的眼底噙着冷笑地看着这些天用了无数种方法试图逃走的女孩。。
室内柔暖的水晶灯光打在她涨红而泛着湿意的小脸上，清楚的映着她水眸里的恼怒，被雨水打湿的发显得微微凌乱，外套虽然已经脱了，但里面的毛衣也半湿着。
“我逃不走，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被他粗鲁扔到床上的墨陌一边把被扯下的毛衣领口往上拉，一边挑衅而嘲讽地望着床前，男人阴沉如水的脸。
“你别考验我的耐心。”
墨陌微微蹙眉，见他眼神盯着自己的眼神变了，她慌忙站了起来。
“我饿了。”
她摸着扁扁的肚子，不悦地说，“我想吃面条，你会煮吗？”
殷绍半眯的眼底一番色泽变幻，看着站在床上比他高出那么一点的女孩，她从刚才的愤怒到此刻不悦中掺着一点点郁闷的小表情，不经意的触碰了他某根心弦。
所有的怒气奇迹般的消散了去。
“会煮。”
就在墨陌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响起。
墨陌点点头，“加两个鸡蛋，我换了衣服下去。”
“好。”
殷绍看了她一眼，又补充一句，“我们的婚礼定在正月初十。”
“……”
墨陌只当没听见，抿着唇，低头看着自己陷在床单里的脚。
她的鞋是在上楼的时候被他扔掉的，刚才回来的路上他阴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脸色吓到了她。
被他扔到床上的那一刻，她真担心……
殷绍见她终于不再为提起婚礼这词而发飙，他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觉得她是不对逃跑抱任何希望，认命的接受他的安排了。
他离开后，墨陌下床，去找衣服换。
刚换完衣服，就有佣人敲门，她打开门，对方抱着一套新的床套，微笑恭敬的说，“陌陌小姐，殷少让我来给您换一套干的，那套湿的睡了容易感冒。”
她说着，视线落在墨陌的湿发上，“您的头发还湿着，我给您吹干。”
墨陌侧开身，看着她进屋，动作熟练的把床单被套都给她换了新的，然后淡淡地拒绝佣人要给她吹头发的提议。
佣人离开后，墨陌想到他说的三天后就要举行婚礼，没了吹干头发的心情。
再想到这些天……眼眶不受控制的就湿润了。
她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短短几天逃跑了几十次，把他的那些手下折腾得看见她都一级戒备。
可是，每次都被那个混蛋抓回来。
今晚，她差点就逃走了。
结果还是失败。
没人知道，每一次被抓回来，她心里的害怕就增加一分，如今满心的害怕和恐慌。
他切断了所有她和外界联系的可能，抹掉她每次留下的所有可能成为线索的痕迹。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和叶湛斗了几年，都没被抓到了。
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些天过去，除了知道叶湛没有生命危险之外，她再也没听见关于他的点滴消息。
可是每每想起他，心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她害怕，越来越害怕。
若是他真有一天对她做了什么，那她这辈子和叶湛就再也没可能了。
除了害怕之外，她还有对亲人满心的内疚。
不用知道外界如何，她也知道她的亲人肯定在满世界的找她，她妈妈的身体本就不太好，如今要担心她……
想着想着，泪水就落了下来。
殷绍端着面条上楼，打开房门看到陌陌坐在床上落泪的那一幕，心冷不防的一紧。
端着面条的力度加重，拧着眉，沉着脸走进去。
墨陌听见声音，抽了床头小桌上的纸巾擦干眼泪。
他把面条放到茶几上，没有出声喊墨陌，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心情有些烦燥的摸出烟，想点一支来吸，又想到前两天他在她面前吸烟，她胆儿肥的让他滚远点去吸的话。
眉头皱了皱，又把烟放回了口袋。
面条是墨陌让他做的，她中午又只吃了几口饭，自不会和自己饥饿的肚子过不去。
走到沙发前，墨陌伸手去端面条，想坐到另一张沙发上。
却不料被殷绍突然抓住了手拉得跌坐到他身旁的位置，要不是她的手本能的撑了过去，她就跌到他身上了。
脸色当即变色的陌陌呼吸都滞了。
276
“你放开我。”
墨陌恼怒的抽出被他抓着的手。
“坐在这里吃。”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松开抓着她的手，拿起筷子塞进她手里。
墨陌想逃离他，这让他十分不悦。
墨陌瞪他一眼，又做了个深呼吸，压下心里的怒意，不太情愿的接过筷子。
“为什么不让佣人给你吹干头发？”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头发。”
墨陌挑起一根面条喂进嘴里，有些诧异的抬眸看向他，“这真是你做的？”
“不好吃吗？”
殷绍一边眉峰轻挑，不答反问地看着她。
墨陌咂了下嘴，“味道挺不错的，没想到你还会下厨。”
“我什么都会，不比叶湛差。”
“……”
墨陌不再说话，专心的把一碗面条吃完，他坐在一旁也不开口，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空气里难得的没有硝烟味。
接过殷绍递过来的纸巾，墨陌静默的擦完嘴，转眸，如水的眸子迎上他深沉的眼眸。
她抿抿唇，声音冷淡平静地溢出红.唇，“是不是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放我走的。”
殷绍眼底的平静温和刹那间破碎出一丝裂纹，俊美的面容阴了一分，“不错。”
他本想说，不会让她死的。
可一想到她这些天为了逃走花样百出，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他看着面前女孩漂亮的脸蛋上一点点浮出恼怒，眼神又沉了一分。
她落在他手里想逃跑是不可能的。
可他能保证的也只有这一点。
她要是真想寻死，即便他亲自二十四小时的看着她，怕是也会给她寻了机会去。
墨陌脸上的怒意隐去，笑容缓缓浮现，那笑容点亮了星辰般的双眸，令她本就漂亮的五官凭添了几分娇媚冷艳。
“那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先把你的头发吹干。”
殷绍把她拉到梳妆台前，按坐在椅子上，插上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我自己吹。”
“我帮你吹干头发和今晚你跟我一起睡二选一。”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经抓住了她一缕湿发，目光沉沉地看着镜子里女孩脸蛋上丰富的表情变化。
他眼底落进一层薄薄的暖意。
总是那么轻易的被她触动，觉得她任何一面都那么的吸引他的目光，那么的可爱。
他觉得自己走火入魔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异性有过这些柔软的感觉。
却对一面之缘的墨陌念念不忘到非得到不可的地步。
墨陌的身子僵着，阻止不了殷绍替她吹干头发的行为，她有些懊恼刚才自己怎么没有先吹干。
男人陌生的温度时尔触碰到她的头皮，她僵硬的身子整个过程中都没有放松过，全身的毛细孔都在紧张和警惕。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吹风机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男人的气息拂过耳畔，拿过梳妆台上的梳子又离去。
又过了一分钟，她一头乌黑的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后，额头的刘海也被他梳好，才终于肯放过她的放下梳子。
“陌陌，你真漂亮。”
殷绍看着镜子里端坐的女孩，虽然眉眼冷淡，神色间难掩僵色，可并不影响她的美。
不同于她恼怒时的生动，也不同于她笑时的冷艳，此刻的她淡然娴静，恍惚间，他心里生出一份岁月静好的柔软来。
墨陌秀眉一蹙，一抹讥讽打破了脸上的沉静淡然，她站起身，又退开两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然后眉眼冷漠的看着他。
“你想跟我谈什么？”
殷绍主动开口。
墨陌对上他深沉的眼神，声音淡冷地说，“你做不到婚前见我父母，更不愿意放我离开，可我也不能这样白白的嫁给你。”
“陌陌，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为了救叶湛。”
“你也说过，你帮我了断和他之间的情份。这么说来，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那更不必为了他牺牲自己一辈子。”
闻言他忽然笑了。
“陌陌，你是主持人，口才太好了，我说不过你。”
墨陌面色微微一僵。
“你是主持人，我说不过你。”这句话曾经叶湛也说过。
殷绍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走神是因为另一个男人，他嘴角的笑化为一抹锐利没入眼底。
阴沉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那你想提什么要求？”
墨陌眨了眨眼，唇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你做不到见我父母，那帮我报仇总可以吧。”
“报仇？”
殷绍挑眉，嘴角不自觉的弯起，笑容不似她的讥讽，而是带着两分玩味，“你要我灭了自己吗？”
“不是。”
墨陌蹙眉。
冷冷地睨他一眼，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
殷绍站在梳妆台前，看着她在另一张沙发前坐了下来，他敛了敛眸，迈开长腿走过去。
“你坐对面。”
“好。”
他倒是真的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而非和她坐在一起。
“我的仇人是时栋平和季丛祥。”
不用他追问仇人是谁，墨陌便主动的淡淡开口，如水眸子里像是覆上了一层薄冰，泛着冷冷寒意。
他眼神微闪了下，颀长的身躯靠进沙发里，探究地视线落在墨陌精致的小脸上。
“他们怎么你了？”
“你不知道吗？季安芸让人对我下药，想毁了我的清白，若是她上次得逞，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至于时栋平，他害死了我安姨，你帮我把他们两个收拾了。”
“你要我灭了他们？”
他听完墨陌的话没有太多惊讶。
“杀了他们有什么意思，我要他们的罪行公布于天下，让世人都知道他们是怎样的败类。”
“陌陌，你是想给叶湛报仇？”
“我给我自己报仇，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你能阻止我逃走，但你阻止不了我结束自己的生命。”
墨陌带着三分冷嘲的话语听不出对自己生命的在乎，像是在说别的生死似的。
他眼底有怒意浮现，不过被他很快的忍了下去。
他看着墨陌起身进了浴室，门被她不轻不重的甩上，耳朵里钻进落锁的声音。
他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277
墨修尘刚走出医院，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然然两个字，他眉宇间的寒意很快地被暖意替代，暗暗的平定了下心情，才接起听话，“然然，吃饭了没有。”
“我吃过了，修尘，你还没吃饭吗？”
不愧是相爱了几十年的人，温然从墨修尘的话语里便判断出了他没有吃饭。
“叶湛醒了，我去了趟医院看他，刚走出医院，准备回家吃饭。”
“你跟他说什么了吗？”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温然的声音再次传来时，有着隐约的异样。
墨修尘温和地解释，“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他又是咱们女儿牺牲自己救回来的人，我没有对他怎样，只是去看看他。”
“修尘，有了陌陌的消息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别担心，他既然告诉我们他不会伤害陌陌，那我们就暂且相信他。”
“你在那边也要注意安全。”
温然不放心的叮嘱。
原本好好的新年，变成了这样。
“我知道，梓奕不放心清晴……”
墨修尘和温然聊了一路。
墨梓奕的电话打进来，他才和温然结束了通话。
——
正月初八早上。
墨修尘和墨梓奕，覃牧三人吃早餐的时候，佣人汇报，有快递。
放下筷子，墨修尘接过佣人手时的快递，上面显示是从另一个城市空运过来的。
一个陌生的署名。
包裹很轻，是文档类。
“修尘，这是谁寄来的？”
覃牧不解地看着墨修尘手里的包裹。
墨梓奕也停下了用餐，眯了眯眼，起身道，“爸，我来拆。”
“我拆。”
墨修尘淡淡地拒绝了他。
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叠卷宗。
一眼看见上面的名字时，墨修尘神色蓦地变了一分，旁边正看着他的墨梓奕和覃牧见状，一人偏了头过来看。
一人离座，两步绕过来。
“爸，这里面全是时栋平和季丛祥的犯案证据。”墨梓奕拿起一叠来翻阅完，俊美的脸上浮出了惊愕之色。
他心头亦是微微震憾的。
他查了时栋梁几年，查到的也只是一部份，即便知道他做过些什么，可有时候就是没有证据。
季丛祥就更如此了。
时栋平和季丛祥两人在军政的根基盘根错节，不是随便能查出来看。
然而，这个包裹里的罪证超乎了想像。
墨修尘和覃牧同样震惊着。
“是他。”
墨修尘的声音平静而笃定。
覃牧和墨梓奕也是第一时间想到的那个人。
虽然上面没署名，但不论是季丛祥和时栋平，显然都和他有说不清的关系，他怕是对他们的事情掌握得最是清楚。
“那我们顺着这个地址查。”覃牧拧着眉，顿了下又说，“虽然不一定能查出来，但这包裹既然是他寄的，我们有百分之一的机率也不能放过。”
“我现在就让人去查。”
墨梓奕接过话。
墨修尘把卷宗放到桌上，盯着盒子上的地址道，“我带青风青扬去一趟，梓奕你留在这里，这些东西你看着办。阿牧，唐漾有消息你给我打电话。”
“好，叶彰明那里，我也会关注的。”
——
叶彰明这些天一直没闲着。
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去追查陌陌的下落，中途扑空了几处，这两天干脆没了任何的线索。
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
医院里，叶湛更是见都不愿意再见叶彰明，即便有时候他进了病房，和叶湛说话时，他也是不搭理他的。
被叶湛冷漠相待的，除了叶彰明，还有楚君铭和凤以泽。
以往嘻皮笑脸的凤以泽这几天一直哭丧着脸，楚君铭则是一副任骂任打的态度。
春节这几天不用工作，除了推不掉的应酬之外，楚君铭和凤以泽其余的时间就守在医院。
只差在医院住下了。
可是叶湛醒来后，除了质问楚君铭的那番话之外，便不再多理他们。
比如此刻，凤以泽难过又无力地说，“大哥，你打我骂我一顿好不好，别这样不跟我说话，我心里难受。”
“……”
叶湛闭目养神，眼睛都不睁开。
这两天他一直躺着，没有再牵动伤口，只除了思念陌陌，担心她的时候，会因情绪而伤口痛得难以忍受之外。
其余时候，他都能忍住那份痛的。
“大哥，只要你一句话，我自己动手。”
凤以泽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自叶湛醒来，他这两天说过无数遍。
“……”
却得不到只言片语的回应。
他看着叶湛那张冷漠的脸，心里一阵的难过。
“大哥，那天晚上叶爷爷受了伤回来，不肯手术反而要见大嫂，我和三哥知道那样做不对，可是你当时受着重伤……我们担心你。”
“我和大嫂出发前，已经安排好了等我带走你，马上就有人去救大嫂的……即便他们带走大嫂，她也有戴有可以卫星定位的项链……”
“那她人呢？”
叶湛睁开的眸子里满是讥讽，他像只受伤的狮子，凶怒的盯着凤以泽那张哀戚的俊脸。
“你以为他是吃素的？他要带走陌陌，会允许她身上留有任何可以被追踪到的物件？”
什么定位系统都没用。
他们交手那么久，他了解那个人，凭着他藏身的本事，他把陌陌一起藏起来，亦不是难事。
“大哥，对不起。”
凤以泽低下头，除了说对不起，他无话可说了。
“我以为你和君铭了解我。”
叶湛笑得冷然。
凤以泽听得心下战粟，“大哥，你狠狠打我一顿吧。”
“你走吧。”
叶湛不再看他的又闭上了眼睛。
那一句“你走吧”敛去了所有的情绪和温度，陌生得像从来不认识一般。
凤以泽紧紧地捏着拳头，盯着叶湛看了半晌，他咬牙决绝的说，“我现在就去找大嫂，一天不把大嫂找回来，我就不来见你，要是大嫂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用这条命赔给她。”
他说完，便冲出病房。
病床上，叶湛英俊的面上神色变了变，听着凤以泽打开门。
听着他生硬中带着一丝微愕地声音响起，“奕少，你来找我大哥的吗？”
278
“怎么，我不能来找他？”
墨梓奕对于这个亲自开车送他姐姐到毒鹰手里的凤以泽，最想的就是狠狠揍一顿。
可那份恼怒被他克制着，他要等找到了他姐姐，再教训这个小子。
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凤以泽脸色僵了僵，退开一步让他进来，“请进。”
他是他大嫂的弟弟，他不能再对他态度不好。
墨梓奕没有看他，只是薄唇勾起一抹浅弧讥诮，迈开长腿走进病房，朝叶湛走去。
凤以泽抿抿唇，又转头看了眼病床上的叶湛，见他半眯着眼看着墨梓奕手里的档案袋，他默默地替他们关上病房的门，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走廊外，注意听着病房里的动静。
“你有陌陌的消息了吗？”
叶湛看着走过来的墨梓奕那张淡漠讥诮的俊脸，嗓音低哑的问。
“如你们叶家所愿，她要结婚了。”
墨梓奕唇角勾了勾，漫进眸底的冷笑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无声无息的扎进了叶湛的心窝。
他躺在病床上的身子蓦地一僵，不知道是不是病房光线有些暗的缘故，他英俊如刻的五官都覆着一层暗沉之色。
隔着并不远的距离，墨梓奕又视力极好。
清楚的看着他深眸里的几度色泽变幻，一字一顿，咬牙开口，“你说清楚些。”
“自己看。”
墨梓奕眉峰一挑，明明是傲慢的语气，却说得散漫，不急不徐又走了两步。
把手中的档案袋扔在病床前的小桌上。
叶湛的脸色又变了一分。
他没有立即去拿档案袋，而是紧紧盯着墨梓奕那张漠然冷俊的脸，“里面是什么？”
“你不是很聪明，会猜不到？”
墨梓奕嘴角的讥诮又浮现了出来，他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躺在那里，连动一下都艰难的男人。
想着陌陌那个愚蠢的女人，她为了这个男人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他们父母会担心着急，也不顾他这弟弟会为了她都陪不了怀孕的清晴。
眉眼间便又染上一层暗色，等她回来，他一定要好好跟她算这笔帐。
叶湛紧抿着有些干裂的嘴唇，从墨梓奕那里得不到答案，他伸手拿过小桌上的档案袋，到底是才休养了两天的伤患，捏着档案袋时，骨节分明的长指微微有些抖。
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一叠整齐的卷宗。
叶湛的动作微微一滞。
嘴唇抿得越发的紧了一分，下颌线条染上一层冷硬。
一秒钟后，他把卷宗从文档里面拿出来。
不知是哪个动作牵扯到了伤口，一股尖锐的疼意自胸膛里蔓延开来，导致他呼吸都变得迟缓。
他一张一张的卷宗翻看。
病房里，只听见细微的翻阅纸张的声音。
忽地，他的动作又是一顿。
沉暗如墨的眸子锐利地眯起，周身气息从刚才的寒凉变得凛冽，如沉封了多年的宝剑赫然出鞘。
锋芒凌厉！
病床前，墨梓奕眼神变了变，拧眉把卷宗拿到鼻子前嗅。
“L市，陌陌在L市你已经知道了是不？”
叶湛把那张卷宗放在鼻子前，闭着眼睛闻了足足一分钟，抬起脸看着墨梓奕的时候，眼神锐利深暗。
墨梓奕眯了眯眼，“我还不确定她在哪里？你确定她在L市？”
看来，来找他也有点用处。
叶湛静默了一秒。
低低的声音响起，“麻烦扶我一下。”
他暗自平定了自己激动的情绪，他确定了墨陌在L市，便也不那么慌了。
墨梓奕轻挑俊眉，“你之前刚醒来不是都自己坐起来的吗？怎么休养了两天，反而变弱鸡了？”
本以为叶湛这个骄傲的男人被他这样嘲讽和鄙夷，就算不敢冲他发火，也会心里不舒服的变脸的。
可他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勾了勾唇角，“我要留着力气去救陌陌。”
墨梓奕冷嗤一声。
对于他的话不以为然。
叶湛把剩下的卷宗飞快的翻完放回小桌上，便朝他伸出手，示意他扶他起来。
墨梓奕又翻了个白眼。
心里明明不想搭理他，却还是伸出手，将他扶起来的时候，还不忘拿个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靠在病床上。
只是和他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好转，依然冷漠，“你怎么确定她在L市的？”
叶湛淡淡地看他一眼，“香水。”
他只是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便拨出电话。
墨梓奕深眸里掠过一抹微愕，没有再往下问。
心里倒是有些诧异。
他们一开始都没有发现这卷宗上面有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他父亲离开帝都，前往寄快递的那个城市，他又回到书房打开卷宗，相对小的空间才闻到那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然而，单凭这一点，他无法确定这是不是陌陌留下的记号，因为陌陌并不喜欢用香水。
而且，那个人把这些东西寄给他们，不一定会经过陌陌的手。
只不过，任何一点点可能的线索他们都不能放过，墨梓奕对香水这种东西并不了解。
他还打算一会儿让时昔来闻一下这卷宗上的味道，看她是否知道是什么香水，单从有“香水”这一点上，他无法判断陌陌要告诉他什么讯息。
“L市并非出产香水的城市？”
“这款香水的名字。”
电话拨通，对方还没有接听，叶湛有时间回答墨梓奕的问题。
他的声音虽低，但语气却是笃定而自信。
墨梓奕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他想问什么，但叶湛手里的电话已经接通。
他心思不在他的通话上，并没有刻意去听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在思考他刚才的话时，听见叶湛对电话那头的人吩咐，“把目标锁定在L市……”
“你这么确定？”
“嗯。”
叶湛挂了电话，深眸对上墨梓奕的眼神，“如果我没有猜错，陌陌这些天肯定是用尽了各种办法想逃，但都逃不走，所以，她想到了用这种方法，这是最安全的传递信息的办法。”
卷宗上除了那若有似无的香水味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讯息。
因为墨陌不敢。
若是留下别的记号，会被发现。
279
“也许这香水不是陌陌留下的。”
墨梓奕淡淡地看着叶湛那自信从容的神色，忍不住的就想打击他。
叶湛低低地笑，“直觉告诉我，是陌陌，我要去L市，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想起陌陌被时栋梁绑架的那次，那时他和陌陌认识的时候并不长，两人的相处也并不多。
可是，他却从陌陌的那个眼神读懂了她的心思，极为默契的配合从时栋梁的手里救出了她。
而刚才他闭到那股香水味，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的是陌陌逃不出那个人的地盘，想着用这样的方式向他传递讯息的模样。
他仿佛能看见陌陌恐怕害怕，无助绝望，却又不甘心的样子。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揪着一样，好长时间都无法呼吸。
“你现在这样子动都动不了，要去L市？”
墨梓奕并不觉得叶湛现在的样子去得了L市，救得了陌陌，他即便真的去了，也没有力气动得了那个人。
“陌陌在等我。”
叶湛英俊的眉眼间神色沉了一分，嘴角的弧度隐去，他又打了两个电话，“你要是不想去，就等着。”
“她是我姐，我当然要去。”
墨梓奕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的就冷了脸，“倒是你，把她救出来之后，就别再缠着她了，你要不起她。”
病房里的空气一瞬僵滞。
叶湛的气息沉了又沉。
捏着手机的手指依稀能见加重力度的痕迹。
他懂墨梓奕的意思，是他爷爷和父亲把陌陌陷于危险的，他们为了他这个叶家的独苗，他们自私的牺牲一个柔弱女子。
像当初牺牲他母亲一样，毫不犹豫。
他深深地吸口气，抬眼再看墨梓奕的时候，眉眼间神色极淡，声音也是淡而平静，“等我救出陌陌。”
叶老爷子至今都还没醒过来，虽然他才是害得陌陌下落不明的人，可墨梓奕不能把一个昏迷不醒的老人怎么样。
心情一不好，便忍不住的在叶湛这里找刺。
病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叶彰明大步进来，“阿湛，我……奕少，你也在啊。”
墨梓奕看见叶彰明进来，神色顿时变得寡淡，无视他是长辈应该给予尊重，冷漠地道，“我来找叶湛。”
叶彰明脸上闪过尴尬，还是朝病床前走来，只是碍于墨梓奕在的原因，他刚才一推开门就说的话，这会儿似乎有些迟疑了。
墨梓奕把叶彰明的迟疑看在眼里，深眸里落进一丝嘲讽。
叶彰明似乎斟酌了几秒，才开口，“阿湛，我听说你查来了陌陌在L市，你不用亲自去，我现在带人过去……”
病房里，响起一声冷嗤。
这声冷嗤当然发自墨梓奕的嘴。
“你父亲说得对，你一个随时会挂掉的人，可千万不要为了我姐姐拖着病体残身去L市。我姐姐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要好好的珍惜你这条命，不要挂了。”
他说完，不再看一眼叶彰明和叶湛，转身大阔步离去。
叶湛没有开口反驳，更没有留墨梓奕。
甚至他脸上都看不出大多的情绪，只有寒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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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梓奕一出病房，就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刚才他不知道叶湛都给什么人打的电话，安排他们把目标锁定在L市，他第一时间给他父亲墨修尘打了电话。
“我的事不要你管。”
病房里的气氛随着那扇门被墨梓奕关上，便弥漫开一股硝烟，叶湛说着话，掀了被子就要起身。
“阿湛，你这样去也救不了她。”
“若是我救不了，我就陪着她走黄泉之路。”
叶湛甩开叶彰明伸过来要阻止他起床的手，力道大得叶彰明的手臂吃痛的皱了眉头。
“……”
他脸色变了变，看着叶湛因为刚才的动作牵扯到伤口闷哼出声，表情痛苦的模样，又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说出阻止的话。
即便他们父子多年关系恶劣，可叶湛到底是他的儿子，叶彰明心里其实也清楚，他决定的事，他是阻止不了的。
刚才的话，基本多余。
可是他还是说了。
他承认自己自私，觉得叶湛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又刚醒来没几天，伤口根本别说愈合，连床都不能下。
要是他逞强去L市，那伤口不仅会撕裂，还可能连命都没了。
叶湛额头沁出了汗，咬紧牙，硬是不让叶彰明扶他的下了床，虽然动作十分的缓慢，但到底是凭着一股过人的毅力站稳了挺拔的身躯。
他嘴角噙着一抹凉薄和嘲讽，“如果我连自己爱的女孩都保护不了，我也不配做一个男人。”
他说完，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人是凤以泽和楚君铭。
虽然来得急，但刚才叶湛那句话他们是听见了的。
两人脸色齐齐变了下，立即迎上来一左一右的扶住叶湛，“大哥，我已经准备好了。”
楚君铭的话落，抬头看向叶彰明。后者拧着眉，眼里神色复杂，“君铭，照顾好阿湛……”
其余的，他不说，相信他们也懂。
——
L市。
殷绍的心情很好，因为墨陌今天特别的乖，她信守承诺的没有再逃走。
中午，墨陌说吃过他煮的面条，还不知道他炒的菜好不好吃，于是，殷绍便让人准备发了食材，亲自下厨。
“你在旁边陪着我说话就行，不用你动手。”
“这有什么关系，给我搬张椅子。”
墨陌轻挑秀眉，理所当然的使唤他。
一旁的黄毛立即讨好的笑着说，“嫂子，我给您搬椅子。”
“谁让你搬了，一边去。”
他一个冷眼射去，黄毛伸到一半的手立即被寒意吓得缩了回去。
他干笑地点头，“大哥，您来您来。”
他家鹰哥什么时候变成小绵羊类型的男人了。
墨陌走在前面进了厨房，殷绍搬着椅子走了两步，又回头瞟黄毛一眼，他立即笑了笑，退到客厅外面去。
“陌陌，要不要喝水。”
他把椅子放在厨房里后，温和地问墨陌。
墨陌摇头，已经坐了下去，身子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不喝。”
他笑笑，走过去取了围裙过来，在墨陌面前蹲下身子，“帮我系上。”
墨陌无声地给他系上围裙。
“明天就举行婚礼了，是不是该把我的手饰还给我。”
她的声音淡淡地，一如这L市近两天的天气。
他缓缓转过身，如鹰的眼神深锐地看着墨陌，伸手朝面前女孩精致白嫩的脸颊伸去。
281
墨陌秀眉轻拧，拍开他的手，嘴角又扯起一抹笑，“我让你还我的手饰，你动手动脚做什么？”
“我给你重新定做了一套手饰，下午就能拿回来了。”
他映着女孩精致五官的眼底神色柔和了一分，“你之前的手饰不齐全。”
“那项链是我爸给我买的生日礼物，我嫁给你他们不能来就算了，我不能连一条链子都不戴。”
墨陌小脸上泛起不悦。
殷绍勾唇，云淡风轻地说，“等我们举行完婚礼，我再还给你。”
那天晚上，他不仅拿走了她的手机，还取下了她所有的手饰。
本来墨陌戴的手饰就不多，他取下让人带着朝另一个方向走了之后，又觉得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安全。
便又让人把她的衣服给换了，重新换上新的，然后才放心的带她走。
她的所有物件都没有和他们在一起。而事实证明，她的物件有问题。
不过，那些人扑了空。
殷绍没有和墨陌一起吃上午饭。
他的饭做到一半，只炒了两个菜。接了一个电话，对陌陌说了句他有事要去处理，让她先吃着便走了。
墨陌眨了眨眼，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唇.瓣轻轻抿起。
他这么急的出去，难不成是被人发现行踪了？
想到这种可能，墨陌的心跳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
他一出去，黄毛就找来了厨师，让他把剩下的菜做出来，又让陌陌稍等几分钟。
二十分钟后，菜上桌。
陌陌刚拿起筷子，还没有夹菜，门口就传来一个女人嚣张愤怒的声音，“给我滚开，我今天就是要见见是什么样的狐狸精勾走了阿绍的魂。”
“施小姐，你不能进去，大哥回来会发火的。”
“回来，你觉得他刚走，是一时半会儿能回得来的吗？”
女人突然冷笑，声音夹着嗜血的阴冷。
黄毛脸色变了变，刚开口，就听见那个女人冷声道，“把他的嘴给我堵上，挡路的通通给我拿下。”
墨陌来不及思考太多，就见一个穿着红色皮衣，红色皮裤的女人拿着武器，带着三个人冲了进来。
墨陌瞳孔微缩，面色微变。
放在身侧的手攥了攥，听见那女人命令，“把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给我拿下。”
墨陌心头咯噔一声。
下一秒，就冲过来两个男人将她抓住，墨陌的脸色刷的一白，挣扎不掉的她眸子清冷地看着面前气焰嚣张，眼神狂妄的女人，
“你们是什么人？
她的目光越过嚣张的女人看向被拿下的黄毛，他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的呜呜声音带着焦急和担心。
“你就是勾.引阿绍的狐狸精，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就是不知道，我要是划花了你这张脸，你还怎么勾.引他。”
……
熟悉的面孔冲进来的时候，墨阳惨白着脸……
“姐，没事了。”
墨梓奕冲上来的速度显然超过受伤的叶湛。
被墨梓奕拥进怀里安抚的墨陌眼睛干涩的盯着自己的手臂。
她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那种恐慌感更没有因为墨梓奕的到来完全消失。
又是一声“陌陌。”
从门口传来。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越过叶湛，来到墨梓奕和墨陌面前，是他们的父亲墨修尘。
“陌陌，还有哪里受伤了？”
她下意识地把手臂藏起来，被墨梓奕拥在怀里的身子微僵。
“……”
282
墨陌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墨叔叔，您先带陌陌离开这里。”
叶湛的声音淡淡地，眸子温柔的看着陌陌。
陌陌眼里蓄着泪，看他一眼就低下了头。
……
“叶湛，都是因为你。”
墨梓奕话音落，发狠的拳头朝叶湛挥了过去。
叶湛不躲不闪，虚弱的身体生生受下他这一拳跌倒在地上，舌尖品到了血的腥甜味。
“你他.妈要是再敢招惹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墨梓奕喘着粗气，恼怒的瞪着倒在地上的叶湛，冷冷扫过跑过来扶他的楚君铭和凤以泽，他转身，大步离去。
……
“陌陌，不要哭，告诉爸，那个女人都对你做了什么？”
一上车，墨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滚落眼眶，她哽咽地喊了一声，“爸”，便扑进墨修尘怀里。
墨修尘心头一紧，面色微变间，有力的双手温柔地拥住扑进怀里的女儿。
“爸。”
墨陌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她害怕。
不管她多么勇敢，多么聪明，以前又经历了多少次惊险，她都只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
她的人生没有那些阴暗，她干净纯洁，美好漂亮。
可以后不是了。
“有爸在，不要怕，我们现在就回家，我让你大舅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墨修尘冷静而温柔的安抚激动的女儿。
车门再次被打开，墨梓奕坐进车里，看见低声哭泣的墨陌，他眼底浮起一抹心疼，大手毫不犹豫的伸过去，温柔的落在她头上，“我已经和大舅联系过了，我们直接回去。”
墨修尘转头看向车窗外，墨陌已经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接过墨梓奕递来的纸巾，她轻轻地擦着眼泪。
“我跟叶湛说了，以后不许他再来招惹你，天底下的男人一天没绝种，你就不许再想着嫁进叶家。”
她对叶湛的付出，已经够了。
墨陌擦拭眼泪的动作一滞。
墨修尘收回视线看了眼墨梓奕，但没有开口说什么。
明显的默许了墨梓奕的作主。
当然，如果墨陌执意要和叶湛好，非他不可，不论是墨梓奕还是墨修尘，都是阻止不了的。
可她却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那么的轻，甚至带着一分飘渺和虚无的幻觉。
又实实在在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墨梓奕眼底又是几度色泽变幻，想到刚才陌陌都没有和叶湛说一句话，只有那个男人一直目光锁着她，他心头又涌上一股怒意。
——
G市。
温然由白筱筱和清晴两人陪着等，原本景晓茶和白一一也要来的，但温锦说人太多，在机场太惹眼。
他们就去了医院那里等着。
墨修尘打电话给温然，说救出了陌陌，并没有说她受了伤。
只说是她受了惊吓，要带她去医院。
温然直觉不是这么简单，一分钟见不到完好归来的女儿，她的心就悬着。
“然然，你别担心，修尘都说陌陌没有受伤，那就肯定没有受伤，他从来不会骗你的。”
白筱筱看着温然紧拧着眉一直望着安检出口，忍不住轻声道。
一旁，覃清晴也微笑地安慰她，终于，在她们等了半个小时之后，看见墨修尘和墨梓奕，墨陌，覃牧几人从安检出来。
乍一眼看上去，陌陌完好无伤。
温然的眼睛却一下湿了，好多天夜不能寐的担忧如一块石头落了地，见到女儿的那种激动心情不可抑制的化为一股热潮涌过鼻尖，涌进了眼眶。
283
“陌陌。”
她快步上前，一把将女儿拥进怀里紧紧抱住。
“妈，对不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温然一连说了两遍，才放开陌陌，看着她泛红的眼睛，“你瘦了，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妈，我好想你。”
温然盯着陌陌瞧，没有注意到一旁墨修尘和墨梓奕等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妈，姐虽然没有受伤，但受了惊吓，加上前两天有点小感冒，我们先陪她去医院。”
墨梓奕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他已经不知何时握住了清晴的手，温和地打断温然和陌陌。
温然拧着眉，“感冒了？有没有发烧？”
“妈，没事。”
陌陌鼻子一阵发酸，她妈妈越是关心，她心里就越是难受。
再想到那个女人注射进她手臂的东西，忽然就一阵生寒，恐慌而害怕。
温然用手拭了拭她的额头，确实没有发烧，她拧着的眉稍微松开了一点，牵着陌陌的手说，“我们先去医院。”
陌陌轻轻点头。
回来的飞机上，是墨陌主动提出先不要告诉温然的。
她不想让妈妈担心了这么多天，还没见到她就又要因为那样的事而难过。
她虽然不喜欢欺骗自己，可还是心存了那么一丝丝的侥幸，希望天上的菩萨看在她从小到大从来不做伤天害理之事的份上，显显灵，注射进去的不是那种东西。
“好。”
陌陌扬起一抹笑，用故作轻快地语气答应，挽着温然的手臂，又侧过脸笑嘻嘻地对白筱筱道，“干妈，我们走。”
身后，墨修尘看着妻子和女儿的背影，深暗的眼底色泽越来越暗，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缓缓捏紧成拳。
“修尘，走吧。”
覃牧把墨修尘压抑的情绪看在眼里，眉峰轻蹙了蹙，见墨梓奕也牵着覃清晴的手走了，他才轻声开口。
……
“顾之瞳怎么说？”
病房里，医生一离开，叶湛就急迫的问唐晋琛。
他打电话给墨梓奕无人接听，打给墨修尘，他也不告诉他陌陌的状况。
叶湛只好让唐晋琛打电话问顾之瞳。
唐晋琛看着叶湛眉眼间难掩的虚弱和疲倦，心里有些不忍，但一想到陌陌检查的情况，还是生硬地回答他，“陌陌暂时还没有什么。”
那是一种病菌。
那个女人说，是实验室刚研制出的一种改变人体基因的东西。
如果成功，就可能拥有平常人没有的一些能力。
但若失败。
后果怎样就无人能知了。
叶湛垂眸。
浓长的睫毛遮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却遮不住心里的落寂和痛楚。
看得旁人心紧。
好半晌，他才抬头，问唐晋琛，“你什么时候去G市？”
“我订了晚上的航班，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带给陌陌。”唐晋琛温和地说。
叶湛摇头，“多订一张机票。”
“你这样子怎么去。”
唐晋琛不赞同的拧着眉。
他现在需要休养，这样去G市，他怕他随时会挂了。
可叶湛的态度太坚定，他说服不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