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沾满了鲜血的苍穹裂开了一道缝隙,一片荒凉的空地中传来一道悲伤了万古的长长叹息声。
一位身着被血水染红了金灿灿铠甲战袍的刚毅中年男子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怀中的婴儿,他用独臂温柔的将婴儿放到一个小木桶中,木桶看上去不凡,周身有一层淡淡的烟雾萦绕,让人看不真切。他为还在睡觉的小男孩轻轻的整理了一番衣服,将一块黑森森、寒气逼人不起眼的玉石吊坠挂在他脖子上,最后放了一些黄金和朱玉在桶内,同时还有一封只有短短几个字的书信。
他默默的注视着这个熟睡的男婴,终于露出了一个原本属于他的风格的笑容,那一笑,是那样的豪放洒脱,足以风靡万千少女,令人沉醉。
繁星点点,他来到一条大江旁边,将小木桶放在一条大江边上,江水奔腾不止,浩大的江面上除了寂寞就只剩下愤怒的大江的咆哮声,襁褓中的男婴醒了,他睁开了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东张西望,似乎对着身边的一切感到好奇。
男人粗糙的大手颤巍巍的抚摸着他的肉包子似的的脸蛋,他还是不舍,想最后看看这个孩子,小男娃感到了脸上有滚烫的水滴,听见了这吓人的江水声,“哇”的一下大声哭起来了,此时他乘坐的小木桶已经下水了,顺江而下,速度极快,但木桶一直很稳,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做成的。
哭声越来越远,最后消散在了空荡的黑夜中,男子望着向东而去的木桶,驻足良久,直到它被数十万里之外的一个面善的渔民捡到,并好心的抱起了男婴后,他才转身,拖着一个疲惫不堪、重伤垂死的残躯跳进了那无垠的上苍,而那道微不可见的裂缝也随之再次封闭了……
…………
东方的鱼肚白露出了,李家村和往日一样,勤劳的渔民早早的就收拾好了渔船鱼具,准备吃完早饭就去怒江打鱼,此时正端着大碗在村子里的广场上喝粥扯淡,而这时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从村外传来,这让众村民大惑不解。
“这是哪来的小娃子,大早上的在村外面哭?”李大壮向旁人问道。
“莫不是王二家的婆娘带着小孩回来了?”李铁柱不确定的回道。
“说不定是个野娃子呢。”李金牛阴阴的说道。
“出去看看。”
一脸严肃的李知文淡淡的回应,当即放下手中的瓷碗大步走向不远处的村口。
村外的王二一脸和善的忠厚模样出现在众人眼见,他抱着一个小娃娃,走向村子的广场,此时小孩已经停止了哭泣,似乎哭累了,又沉沉的睡去了。
李铁柱略带嘲笑着说道:“老二啊,你家婆娘带着娃回来了啊,两年了,咦!这大胖小子看上去才满月的样子啊,胖嘟嘟的包子脸真是可爱啊了。”
李金牛故作惊讶,笑呵呵的接嘴:“啊,你婆娘呢?莫不是怕羞不敢见人。”
王二依旧保持着微笑,看不出内心的想法,他正要开口解释,村长李知文先转过头对身后几个冷嘲热讽的家伙呵斥:“你们几个怎么说话的,好歹同一个村子的人,就不能好好相处吗,人家王二那样勤快和善,你们要多学学。”
“嘿嘿,是是是。”几人口是心非的随口应道。
王二笑着说道:“村长说的哪里话,我三年前落难,被你们好心接纳,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村民们对我还是不错的。”
他接着把小孩抱到李知文面前:“这小孩是我在江上打鱼时捡到的,当时他躺在一个有烟雾围绕的木桶里,哭声很响,穿透了江水声传到我耳中,于是我才把他救起。”
李大壮怀疑的问道:“这到也是奇了,什么样的木桶可以在怒江漂流不翻?这小孩的哭声真有那么大?那涛涛江水声可是打锣都轻易听不见。”
看着几人疑惑的眼神,王二拿出一封信,给众人看,当然,金银朱玉早就被他给私下藏起来了。看着信件,李知文皱眉,他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熟睡的小孩,好像在做一件艰难的选择题。
“怎么了?”这时广场上陆陆续续来了更多人,有人问,他们大多数人不识字,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一份托负书信,信上说,这孩子姓李,本来是出生于一个富贵人家,但不幸家族遭到灾难,希望好心人抚养……”李知文似乎做出了决定,向众人解释。
“哦,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村子本来就不富有,勉强够自己温饱,谁来收养他?”有人婉言推辞的问道。
“这黑色的玉佩倒是稀奇,那模样真是古怪。”
李金牛一双三角眼冒光,伸手向那玉佩抓去,李知文阻拦不及,眼见着就要抓住那黑色玉佩。
“啊!”
此时,只见李金牛痛苦的大叫一声,连忙把手收回,使劲用另外一只手握住这只变得通红的手掌,眼泪直流。
“怎么回事?”李大柱惊疑的问道。
“哎呦喂,这石头有毒,碰不得,我的手快要废掉了,救命啊,张药师,你赶快来救人啊。”李金牛痛得大呼小叫。
哼!活该,让你个李金牛平日就爱占小便宜,暗中搞小手段来欺压我,这玉石要是能拿的话,哪里还轮得到你!王二表面上关心的对他问候,内心讥笑,他早就试过了,这黑石头不凡,让他不敢接触。
一脸邋遢的张药师被人请来,给李金牛治伤,众人又回到了谁来抚养孩子的话题上,一时间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去收养这样一个野孩子,贫困的李知文正准备收下这孩子,并抚养他长大。
这时村口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呦,今儿好不热闹,莫不是知道我今天回村,都来迎接我了。”
正是王二的媳妇,王小芳,长得不赖,较白的面容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缺陷,打扮也比村子里的人好看多了,显然是个有些见识的女人,她怀中也抱着一个孩子。
李铁柱等心比较野的男人看见她,暗自咽了口口水,目光灼热的盯着她,王二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笑着对她说道:“回来了。”
“回来了。”她带着笑意回道。
“好个不要脸的浪蹄子,你出去两年多现在倒是抱个孩子回来了,嘿嘿,就是不知道王二怎么看?”又刻薄的妇人看见自家男人的神色,心中气愤,冷笑道。
“管你们什么事,黄脸婆!这孩子是我姐姐的,她有事我帮她抚养孩子怎么了,再嚼舌根看我不叫你家男人抽你们,臭八婆。”
面对一众虎视眈眈的村民,小芳毫无惧色,向前走一步,大声呵斥。
“你个浪蹄子说什么,给我滚出我们村。”
“我就不,村长大人都收留了我们,你们有什么资格赶我们走。”
“你,你,你……看我不打死你个贱货。”
……
“好了,都给我安静,既然这孩子是王二捡到的,你家婆娘刚好又带了一个差不多大的娃娃,不如你们家收养了,我们平时也会多接济接济,不至于让你们吃不饱饭。”李知文严肃的喝道。
众人于是也安静了下来,王二本来也藏下了这婴儿的抚养费用,也就应承了下来,小芳也是心地善良的女人,听到了这孩子的故事,也产生了恻隐之心,她将自己抱着的孩子交给了王二,从他手中接过了那个孩子,越看越喜欢,而这时这孩子也醒了,实际上他早就被众人给吵醒了,不过他没哭没闹,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她看着怀中的婴儿,慈爱的说道:“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这孩子我们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