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已失去作用，只能看到黑暗。
耳朵变得比以往更加灵敏，可以清楚听到一连串“沙沙”的脚步声，很碎，还伴着回音。
皮肤也更加敏感，凉凉的空气刺得皮肤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停下。”有人说道。
碎碎的脚步声止住。脚步声又响，只有一人在走动。
遮住眼睛的黑布被人粗暴的扯下，光芒柔和，却刺痛双眼。
光芒一晃，世界只剩下白色，眼睛一闭，又只剩下红色，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这柔和的光茫，世界也不在模糊。
狮子看到自己的手被绳子捆住，手腕勒出一圈红痕，微微一动，便会火辣辣地痛。
手腕上的绳子向前延伸，绑住前面人的手碗，绳子再次向前延伸，又绑住另一人的手碗。
五个人好像一条绳上的蚂蚱。
抬头向上，看到岩石构成的苍穹，苍穹中央，一个放着光的、巨大的球体嵌在岩石中。环顾周围，四面都是岩壁，五人已处于巨大的洞穴之内。看看脚下，地面平整，被人专门填平压实过。
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把它吃了。”
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他将红色的小球塞到“蚂蚱”们嘴里。
狮子也吃了，没有嚼，直接吞下，却还有一丝丝奇怪的苦味烙在舌头上。
——味道真怪！
“过去站好！”黑衣男人指着前方。
狮子顺他手指看去，只见广场中央架着两米高的台子，台上站了三个人。台下也站着一些人，离得有些远，只看得出有人，却不知人数。
五人为到达广场中央，竟是走了有一分多钟。
狮子回头，看到送她们来的马车车夫。车夫转身钻入她们来时通过的隧道，走了。
“掉贼窝了？”狮子说。
“没准儿是被孤儿院卖了。”他前边是雨恩。
雨恩前边是石头，石头还是那副傻了似的呆楞模样。石头前边是孤儿院的倒四和倒五。
孤儿院成绩倒数的五人，齐了。
算上新来的五人，台下站了二十五人，其中有男有女，年龄基本都在十七上下。
台下，五串“蚂蚱”，吵吵闹闹。
台上，一矮个儿男人负手而立。他的身后，默默站了两个铁塔般的黑衣男人，都持着棍。
“人齐了吗？”矮个男人说。
一个铁塔般的男人弯下腰：“齐了。”
不知何时，又有十六个铁塔般的男人出现在场中，都持着棍，围住台下的人群。人群缩在一起，声音也低了。
雨恩咽了口唾沫：“这看起来不太妙啊。”
狮子轻撩长发：“还能把咱们吃了？”
台上的矮个子扫一眼人群，道：“开始吧。”
“好的艾格大人。”
艾格身后一个铁塔般的男人深深吸气，胸膛鼓起，吼道：“安静！！”
好似虎啸，又如惊雷，台下人群被这吼声震的两耳嗡嗡做响。人群也变得安静，再没有人说话。
艾格站于高台之上，俯视众人。他眼神冷冽，与他对视了的人都连忙把头低下。
艾格点点头，好像是对众人的反应感到满意，他淡淡地道：“绳子解了。”
一名铁塔般的男人闯入人群，解开他们的绳子，动作麻利、快速。
艾格又道：“从今天起，你们将是暗弩的一员。从今天起，你们将会得到训练。你们，会成为暗弩最忠诚、最致命的杀手！”
众人都是一愣，随后便张开了嘴，说出了声，人群又变得喧哗起来。
铁塔般的男人吼道：“安静！！”
吼声震耳欲聋，人群恢复安静。
艾格道：“刚刚给你们吃的是药，很毒的药。若没有解药，那肯定会死。”
喧哗声再起，却又一次被吼声压下去。
艾格道：“药虽然毒得很，但也慢得很，一时半会儿不会发作，快到发作时我会给你们解药。”
“但解药只能抑制毒发，解不了毒，待到再次快要毒发时，我会再次给你们解药。”
喧哗声第三次响起。
艾格头一摇，气一叹，淡淡地道：“打。”
他身后铁塔一般的男人深深吸气鼓起胸膛，吼道：“打！！”
喧哗声一滞，却变为惊恐的惨嚎声。
“啊！”
“哎呀！”
“我的腿！”
……
只见十六名铁塔般的黑衣男人舞着短棍跳入人群。人群中，不管是高的矮的，还是胖的瘦的，又或是男的女的，仅一个照面便会被短棍砸趴在地。
一名铁塔般的黑衣男人身高有两米，且虎背熊腰，像是一头黑熊！他手中棍子带着呼呼的破风声砸在石头背上。
只听“砰”的一声，石头向前一个踉跄，便趴在了地上。
见石头被打趴在地，狮子心中升腾起怒火，就要冲上去。
雨恩一把将她拉住：“快！趴下！”
狮子眼睛一瞪，银牙一咬，却也只得乖乖趴下。那头“黑熊”只是撇了两人一眼，便不再管，手中短棍又是带着呼呼风声砸向身前的人。
场面有些混乱，但混乱并未持续多久，只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所有人都趴在了地上，更有不少人在地上打滚惨叫。
十六名铁塔般的男人完成任务，站回原处。
艾格站在高台之上，一声大喝：“纪律！！！”
他的声音竟是比他身后的男人还要大上几分，且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暗弩的人，必须要有纪律，尸体一般的纪律！”
“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出声，就算是呼吸都得给我把声音压没了！”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动，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动！除非刀过头掉，你的身体才能倒下！”
“这本是第三课，却因为你们的聒噪变成了第一课！”
“现在开始第二课，十秒之内给我站起来。”
雨恩第一个站起，艾格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狮子起身，拍落身上尘土，她看向石头，却见他蜷缩着身子，双眼也闭着，像是睡着了。
“笨蛋！”她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拽起。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挣扎爬起。
所有人都被他们无比暴力的手段震住，哪怕是性格暴躁者也已被打得服气。
艾格点点头，道：“你们知道第二课是什么吗？回答我，现在我准许你们说话。”
台下人群鸦雀无声。
“怎么了？现在哑巴了？”艾格目光冰冷，扫视台下人群。
“是服从！”雨恩身体笔直，声音洪亮。
“那你知道第三课是什么吗？”
“是忠诚！”
艾格眼中放出了光。
——这小娃子竟如此聪明。
“告诉我你的名字！”
“雨恩！”
“再告诉我你的年龄！”
“十七岁！”
艾格笑了，道：“我他娘的就知道，浓缩就是精华！”
狮子看看身旁矮自己一头的雨恩，再看看台上的矮个子，嘴角抽动，想笑，但不敢笑。
艾格又大声道：“尸体一般的纪律！畜生一般的服从！死亡一般的忠诚！”
“这是暗弩杀手必备的三点。”
他又道：“杀手，就得有杀手的样子，那边的几个女生，头发太长了，会碍事，剪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