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无疾高声喊道:‘张三,我知道你能听见,这个老头子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是想要他还你,就躲在暗处安静看着,我保证不让你失望。’寿无病拔出剑,仔细观察远近动静。不远处,唐铮仍旧在慢慢喝酒,笑着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过了片刻,没有动静,寿无疾看着趴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的林公,又喊道:‘看来你很满意啊。’反过身,又一拳要打出,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断喝:‘住手。’寿无疾守住拳,脸上露出得意笑容,盯着楼梯口,就看见任亮扶着张三慢慢走下来。张三这时包扎完毕,断臂处虽然一片殷红,却不再流血。”
唐埙听到这里,叹道:“张三明知道不是阴阳双剑对手,还要下楼。他虽然本事不大,却也是一个英雄。”屠彪也叹道:“可惜现在称得上英雄的人越来越少了。”
完颜极听完二人议论,又接着说道:“寿无疾走到楼梯口,笑着问道:‘你不想他还你命了?’张三道:‘我见你剑术高超,多半是一代名家,这种手段对付一个老人,你也不羞?’寿无疾还没说话,就听到旁边一个声音:‘西藏大喇嘛座下弟子,阴阳剑传人,听说衡山掌门徐锴卫都不是他们对手,本事大的人,脸皮也不薄。’寿无疾听了这话,忙转过头,就见到你哥哥坐在那里,笑着冲他举酒杯。张三听后却是大惊失色,指着寿无病:‘你,你们是阴阳双剑?我早该想到的。’寿无疾却不理会张三,径直走到唐铮面前,道:‘你认得我们?’唐铮笑着说道:‘不认得。’‘那你如何就说我们是阴阳双剑?’”
“唐铮道:‘你何时听我这么说了?’寿无疾回头看,寿无病守住楼梯口,任亮扶着林公也退到张三身边。寿无疾又说道:‘你不会管闲事吧。’唐铮道:‘我一向不喜欢麻烦。’寿无疾点点头:‘很好。不喜欢麻烦的人,通常可以活很久。’寿无疾又走到寿无病身边,低声道:‘我瞧这人来历不明,怕他会坏事,一会直接出剑,取他们性命,咱们好回去交差,千万不可节外生枝。’寿无病道:‘哥哥何必这般小心,这小子不过十六七年纪,就算是武当、青城弟子,也不会有太大造化。不如连他一起结果了。’寿无疾道:‘万万不可再树强敌。’话音刚落,右手剑陡得划出,刺向张三;寿无病稍稍慢了半拍,还是紧跟着刺向任亮。两把剑眼见贴近二人前胸,一向勇敢的任亮也吓得傻了眼。”
“可剑还没刺到二人身边,半空中疾疾飞来两根异物,打在两把剑身上。阴阳双剑都觉得虎口一震,纷纷收剑后撤。楼梯上的三人都吓得软了,瘫在楼梯上,眼睛直直盯着两把剑。寿无疾偏过头看唐铮,你哥哥还是端着酒杯,冲他二人笑,他又低头看,两根竹筷子落在地上,完整无损。寿无疾冲寿无病一摇头,寿无病会意,跟在寿无疾身边,二人横剑在胸,慢慢走向唐铮。寿无疾低头看唐铮桌子,杯盏俱在,独不见了一双筷子。寿无疾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唐铮笑道:‘你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什么高手低手的。’”
“寿无疾冷笑道:‘不明白?我看你是装糊涂。’昂起剑身,指着唐铮:‘没想到你不只一张笑脸讨人厌,还是个爱管闲事的。’唐铮道:‘我可不是管闲事,我也是拿了别人的钱,来杀人的。’寿无疾道:‘你来杀谁?’唐铮道:‘前几天我从衡山下走,见到几个妇女、孩子扶着一口棺材向西走,哭得都及其惨烈。我本来以为是普通人家出丧,也没在意,打算直接走开的时候,出丧人背后赶过来几匹马,我看他们衣着,都是衡山派的弟子。我当时纳闷,难道是衡山派什么人死了?’寿无疾道:‘定是徐锴卫死了。’唐铮叹道:‘人家和你比剑,你何苦伤人性命。’”
“寿无疾道:‘无缘无故谁找他比剑,是他得罪了人,我们兄弟替天行道,取他性命。’唐铮道:‘徐锴卫为人忠厚正直,休说江湖上人,就是衡山下的百姓,对他也多崇拜敬重。我看,定是他替百姓出头,得罪了衡州府高官富豪,他们花钱请你们到到衡山惹事。’寿无疾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唐铮道:‘徐锴卫人在江湖,一心为民,是当今武林不可多得的好人,却无缘无故死在你们手里,我在衡山脚下得知这个消息,就到肃州找你们。听说你们得了一个叫商贵的贪官的钱,来找燕子帮麻烦,燕子帮虽是横纵黄河的水匪,可这些年没少救济黄河两岸百姓,我不忍他们再遭你们毒手,日夜兼程赶过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说罢,喝口酒,脸上的笑容也有所收敛。”
“寿无疾听了,冷笑道:‘我们千里迢迢过来找燕子帮麻烦,没想到还有人千里迢迢来找我们麻烦。我再问你,你和徐锴卫什么关系?’你哥哥说道:‘我不认识他。’寿无疾听后大笑:‘看来,你也是一方义士了?’唐铮正色道:‘义士不敢当,不过有些人该死,我就不能容他还活在世上。’寿无疾见他话说得慷慨,也不敢再小觑他,只是冷笑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抽剑指向唐铮,寿无病也跟着拔剑,两把剑指在唐铮身前。唐铮见他们拔剑,也从身边取出一把剑,是一把精钢剑。寿无疾又冷笑道:‘也是个用剑的,今天我们弟兄该好好教教你,学艺不精,就不该出来送死。’寿无疾话音未落,阴阳双剑同时刺出。”
说到这里,完颜极忽然叹口气:“可惜我们兄弟福运浅薄,没机会见到令兄和阴阳双剑一场比试。”唐埙好奇道:“那几位哥哥没见过我哥哥这场比试,怎么会对这件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完颜极道:“燕子帮被阴阳双剑剿灭后,张三等人在中原无法立足,就来了关外。前些年我们偶然相识,把酒言欢之际,那个叫任亮的少年说了这些事,我们才有幸听到,今天越俎代庖,讲给唐兄弟你听。”唐埙道:“刚才听哥哥的话,那个任亮也算是有骨气的好汉,不知他现状如何。”完颜极道:“前两年染病死了,可怜他一片忠心,却是好人不长命。现在张三等人就在松原城外经营一家酒馆,以后若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唐埙忙抱拳道:“麻烦兄长了。”
完颜极接着说道:“阴阳双剑和你哥哥都是剑术大师,我本事薄弱,见识短浅,无法描述他们之间那一场硬仗。不过唐铮剑法在阴阳双剑之上,他们双剑合璧也不是唐铮对手,最后唐铮杀了寿无病,寿无疾趁乱负伤逃走。唐铮过去本是替徐锴卫复仇,可那时见燕子帮遭覆,张三受伤,害怕张三等人遭官府打劫,就没有追赶寿无疾,反而亲自护送他们到太原,把他们安置在陆家养伤。”
唐埙听到这里,有些诧异:“我哥哥和陆家人关系很好吗?”完颜极点头道:“南唐北陆,是江湖两大武林世家,一向交好。”唐埙听后,心里想道:“定是哥哥出事后,陆家害怕受牵连,才和我家绝交的。”
完颜极接着说道:“唐铮安排好张三等人后,从陆家探子口中得知,寿无疾没有回西藏,反而去了大同。”唐埙又不解道:“大同?他去大同做什么?”完颜极道:“大同薛家也是武林世家,大同一霸,武功、名声虽没有唐陆两家好,可薛家人做事毒辣,和大同总兵府关系极好,听人说还和关外的蒙古人有关系,这些是真是假,怕只有薛家人知道。寿无疾当年曾替薛家办过事,和薛老四薛伏震关系极好,寿无疾害怕回西藏后,遭大喇嘛责罚,就躲到大同,想借着薛家在当地的力量,躲过一劫。”
“唐铮得知寿无疾去了大同后,决定孤身前往大同,陆门掌门陆铭北害怕唐铮有失,想派陆门高手随他前往,却被唐铮拒绝。陆铭北知道你哥哥性子执拗,无法劝服他,又怕他出事,就派了陆柏、陆机和十多个高手偷偷前往应州,接应唐铮。唐铮到了大同,打听好薛府所在地,就在路边找个算命先生写了一封拜帖,帖子上写着:四川唐门少主唐铮前来拜见薛凌众前辈。到了薛府,找门子递进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