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郡郡城,位于风雅静谧的“荷塘”后方的重重隐秘内院,只见数位女侍正在亭内准备煮茗品茶所需的一应物品,也不知那女侍用的是何等木柴煮水,竟烧的满院飘香。待水沸,谢衣寒便开始神情专注的泡茶,各式茶具在谢衣寒的手里及其优美的飞舞。此时二人才明白,那池塘之内,精心雕刻琢磨的宛如浑然天成却又大小高低不一的荷花莲叶,此刻被当作茶台使用,那一应茶具皆放置在莲叶之上,真是雅致的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谢衣寒略有些羞涩地说道:这“云雾”乃是产自江南西州、上湖郡、匡庐县的庐山山顶,庐山山顶常年被云雾笼罩,这茶因此而得名“云雾”。
金鳞紧接着说到:相传庐山云雾最早是野生茶,后来经过庐山“东林寺”的名僧慧远选取、改造、培植,取其优而汰其劣,前后历经数百年,在一代又一代的努力之下,方才将这野生的云雾,改造成后来适合茶农培育的饮用茶。“条索粗壮、青翠多毫、汤色明亮、叶嫩匀齐、香凛持久,醇厚味甘”乃庐山云雾茶冠绝于天下的六绝。
谢衣寒点了点头:想不到公子也是茶道中人。
金鳞笑着摆手道: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坦诚的讲,对于茶道,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只因家中有一位我们全家都极其尊敬的长者,他对于二艺、四雅、七道都极其精通,我从小便是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长大,方才习得他老人家的一星半点。
谢衣寒:哦?不知奴家可否有幸叨扰一二?
金鳞:若谢姑娘有空,可来郡守府做客,只是郡守府可远不如你这里风雅静谧。又或许,我们家颜老更愿意来你这里做客呢!
谢衣寒笑着点头到:如此,奴家就先行谢过公子了。
三人品茶已久,又随着闲聊了片刻,谢衣寒便命女侍撤下了茶具,命人准备晚宴。不消片刻,女侍便将美酒佳肴准备妥当,并一一陈放在半人高池塘中的碧莲荷叶之上。只见亭内,半人高池塘中的碧莲荷叶之上,放置着造型精美的四道热荤、四道热素、两道凉盘、两壶美酒、两盅热汤、两碟糕点、两盘水果。
四道热荤分别为:清蒸鲜鳆鱼、炙烤雪乳雁、蟹膏焖牦腩、橘姜烧鹿脯。
两道热素分别为:高汤烫嫩韭、爆炒风菜苗、腊味煲紫茄、清香嫩豆腐。
两道凉盘分别为:葱香白切鸡、酸辣脆藕心。
两壶美酒分别为:冰镇?樱花露、温热?醉青梅。
两盅热汤分别为:素汤?松茸清汤、荤汤?鱼羊鲜汤。
两碟糕点分别为:红豆桃花酥?甜、山楂酸枣糕?酸。
柳慕白早已饿的两腹空空,此刻在美酒佳肴面前,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待匆匆形过礼之后,便立即自顾自的大快朵颐,让人看着甚是痛快。
金鳞笑着摇摇头说到:柳兄,先喝口热汤暖暖肚子再喝酒,这样更有助于养生。更何况这松茸汤,乃是产自云州边境的极寒山脉之上,每年只有一个月的采摘期,极其珍贵。云州人常言“一片松茸入口、尝尽山林所有”。
谢衣寒略显意外:想不到金鳞公子不但懂医家养生,还精通天下各地物产特性,当真是博学多才啊。
金鳞:我家颜老,那可真是个奇人,我自幼跟随颜老已有七八年,至今都没有发现颜老有不精通的东西,我自然也跟着什么都略懂一二。而我家颜老吃饭的规矩是先喝小半碗热汤,颜老解释说先喝热汤,热汤便会温暖人的肠胃,一来可以养胃,二来助消化。
柳慕白:听你这么一说,连我这个“莫侠”都忍不住想要拜他为师了。
谢衣寒:我现在是越发急切的想要拜访公子家中的颜老了。
金鳞看着荷叶之上的那道“清蒸鲜鳆鱼”疑惑地问到:这海岛上的雪乳雁、雪原上的独角牦、云岭上的云霜鹿虽然珍贵,但终究是有办法的。只是,这鲜鳆鱼从出生之时起,便只存活于湖泊的最深处,极难捕获,一旦捕捞上岸,便会立即死亡。因此,就算是大富大贵之家,大多也只是红烧鲜鳆鱼,绝没有清蒸的。清蒸的烹饪手法虽然简单,却对食材本身的新鲜度要求极高,必须选用活蹦乱跳的鲜活的鲜鳆鱼,这样,才能保证味道鲜美至极而无一丝丝死鱼的腥味。不知谢姑娘用了何种方法,才能让这条鲜鳆鱼在捕捞上岸之后,还能存活的呢?
谢衣寒:其实也简单!我们都知道,这鲜鳆鱼只存活于湖泊的最深处,我便命人潜入湖底,用大瓶将深水区的湖底泥沙、水草、深水装好密封,再运上岸,装进一个深深地深木桶里。再将装满湖底泥沙、水草、深水的深木桶运上渔船,一旦捕捞到了鲜鳆鱼,便立即放入深木桶,盖上木盖,只留一个小小的气孔,如此,鲜鳆鱼自然得以存活。
金鳞:真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
谢衣寒:虽说如此,费尽人力物力,也仅仅只是让这鲜鳆鱼多存活一日一夜,仅仅只是一日一夜而已。
三人之中,金鳞之前一直和妹妹金羽在颜老身边刻苦学习,日与夜继,极少有出门游玩的空闲。而柳慕白自幼便在“莫门”,除了师兄弟、师姐妹,几乎就没有和外人接触过。谢衣寒则由于自身身世的原因,也自幼不甚喜欢和外人接触。如今,三人却都如同多年未见的故友一般,在不知不觉之间,已闲谈了近两个时辰,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随着夜幕加深,金鳞、柳慕白不得不起身告辞。
在谢衣寒目送二人离去之后,身旁的琴儿在一旁学着读书的孩童般,摇头晃脑地念叨:朦胧衣上云,飖落雨缤纷;归去黄昏里,满城寂寞深。
谢衣寒:琴儿你在这瞎念什么呢?
琴儿:主人,你之前从那窗台外走过,把金鳞公子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谢衣寒羞红了脸: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诌什么呀!
琴儿:这便是金鳞公子望着你从窗台外走过时,为你写的诗了,当时我们的铃儿可是在旁边听的真切,一个字都不敢遗漏,我按照铃儿背诵的一字一句都写在这张纸上了。二艺、四雅、七道,主人可是从小就学的,这四雅“诗、词、书、画”中的“诗”,主人自是懂得如何品读。
琴儿说着便把纸递给谢衣寒………
另一边,由于柳慕白暂时还未找住处,金鳞便拉着柳慕白一起回郡守府同住,秉烛夜谈,甚是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