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金鳞和烈啸风一直都忙着给选拔出来的军官们讲解兵法战阵,每天忙的连轴转。由于暂时还没有可以用于军官授课的馆舍,因此,金鳞便每天晚上将军官们集中在“礼贤馆”,借书生们的“兰台”用来给军官们授课。这不,此刻,“兰台”底下就聚集了数百名军官,全都秩序井然地席地而坐。金鳞和烈啸风则站在“兰台”上轮流授课,金鳞看着底下的数百名军官问到:今天,给诸位上的第一课,就是“军令如山”!在授课之前,我先提一个问题,你们来回答;如果,军令下达之后,你们在执行的过程中,发现军令有错误的地方,这时,你们应该怎么办?是否继续执行军令?
等金鳞问完,底下马上就爆发了各种议论的声音,有的说拒绝执行,有的认为不应该违抗将令,还有的,则认为应该原地待命并立即上报。
金鳞严肃地训斥到:什么叫军令如山?
金鳞环视了一周之后,厉声训斥到: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令如山,一旦军令下达,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严格执行;哪怕是让我们去送死,也应该慷慨就义。如果你们在执行军令的过程中,发现有错误的地方,应该一边上报并提出你的意见,一边继续执行军令。至于将军们收到了上报之后,是否采纳你的意见,那就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了;只要军令没有更改,你们就应该继续严格执行军令;在执行军令的同时,对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提早做好防御的准备。
金鳞接着自问自答到:为什么发现了错误还要继续严格执行军令?
第一,有可能是将军们故意露出破绽,故意让你们去执行错误的军令,以局部的失败为代价,从而换取全面的胜利;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下达的军令哪怕是让我们跳火海,明知跳下去是死,也要勇往无前地跳下去;这,就是军人。
其二,如果你发现了错误,上报了之后,在没有得到更改执行的军令下达之前,你私自违抗军令,不按照军令执行,有可能你们这局部会获得胜利,但是,很可能整个大军就会因为你的这个小小的改变而全军覆没。因为整个大军的军事行动,都在依照原计划进行,而你们却未按照原计划进行;因此,很可能你们这个局部活了下来,却导致整个大军尸横遍野。
金鳞说完,大声问到:所有人,立即站起来告诉我,你们的天职是什么?
所有人闻言,瞬间站了起来吼道:军令如山!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
金鳞:下面,我要讲的第二课就是,“未虑胜,先虑败”!
金鳞顿了一下之后说到:战场之上,两军交战,最怕的是因交战失利而引发兵溃。一旦发生兵溃,紧接着发生的,要么是被敌军追击屠杀,要么就是为争夺生路而自相残杀。数百年前的古原之战,战败的二十余万大军全被斩首,很多人都想问,哪怕是二十多万头猪赶到战场上,也不可能全被斩首啊?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二十多万大军全被斩首?其实,真正战死的,也就是前锋的三万将士。眼看三万前锋将士血战失利,剩余的十七、八万大军紧接着爆发了兵溃,为了争夺生路竟然互相残杀,敌军随后追击屠杀,被自己人践踏而死的,掉进河里淹死的,远远多于战死的。与其说二十多万大军是被敌军打败的,还不如说是被自己打败的!在战场上,第二怕的,是遭遇伏击、偷袭而溃不成军。因此,所有军官,都必须率领部下反复演练,如何在遭遇伏击、偷袭的情况下,迅速集结成防御阵型,并且寻找合适时机发动反攻;另外,还要反复演练在战败之后,如何循序、分批、依次撤退,学习怎样指挥部下一边抵抗,一边撤退,要学会怎么样避免兵溃。至于演练之事,由烈啸风左将军全权负责!
金鳞说完,对着所有人说到:今天,我宣布一道新的军法,在战场上,所有军官都应该居中指挥,即使是在撤退,哪怕是在溃逃,军官也应该指挥部下边抵抗边撤退;若有军官胆敢抛弃部下而自行逃跑者,任何人都有权利将其就地处斩,剥夺其荣誉爵位,占有其随军财富。
底下顿时响起了一大片叫好之声!
金鳞等众人安静了下来之后:第三课,就是何为胜,何为败。很多人都要说了,胜败哪里解释,打赢了自然就胜了呗!可我却不这样认为,我下面说的话,希望你们都听好了。
金鳞喝了口瘦猴递过来的茶说到:在敌方境内进攻,只要不是大败,就是胜利;在己方境内防守,只要不是大胜,就是失败。在敌方境内主动进攻,减少敌方的人口、掠夺敌方的财产、损耗敌方的粮草、破坏敌方的城池,就算小败,也是胜利;在己方境内被动防御,很多时候为了不让敌人获得战略物资,大多都采取坚壁清野的战略,焚毁己方的房屋,烧毁己方田地里的粮草,如此,即使赢得了防御战的胜利,也是一种失败。除非能在防御战的过程中大规模地杀伤敌军,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胜利。
金鳞环视了一周:虽然我们目前,还没有专门用来培训军官的地方,但是,我要告诉大家,以后会有的!家父于昨日下令,在“礼贤馆”的附近,将建造“军武学院”,以后,所有选拔出来的军官,都必须入“军武学院”学习。我和烈啸风左将军所授的内容,皆会详细记录下来,过后会一一分发到你们的手里;预祝诸位军官们,将来都能成为很好的将军,乃至名将!现在,各自休息一刻钟,之后,再有烈啸风左将军给诸位授课!
随后,烈啸风接替金鳞上了“兰台”,详细地给军官们讲解了地形地貌、水文星象对于战争的影响。
这世间的地形地貌包括山川河流、沟壑谷滩、平原丘陵、湖泊林地、荒漠沼泽等,各有各的特点;“兵学”里面常说,在这世上,没有差的地形地貌,只有不合适的地形地貌。纵观这世间的地形地貌,有些适合轻甲步兵,有些适合重甲步兵,有些适合轻骑兵,有些适合重骑兵,有些适合战车,有些适合战船,有些适合火攻,有些适合水淹,有些适合围杀,有些适合伏击,有些适合冲锋,有些适合防御;总之,这世间的地形地貌千奇百怪,在战场上,用对了,事半功倍,用错了,事倍功半。比如,有些地形用对了,可以很好的起到保护战阵两翼侧面的效果,使得全军能集中全部力量投放于正前方,以形成局部的优势兵力;再比如,有些将军率领军队在不利于驻扎军队的地形上停留,结果导致全军覆没。
至于水文星象,但凡用兵之人,都应该具备观星象、测水文而预知未来几天的变故,比如未来是风和日丽还是阴雨绵绵、是烈日还是暴雨、迷雾亦或冰雪、雷霆或者狂风、潮涨潮落、水满水枯等,并以此而做出相应的军事部署调整。一个优秀的将军,不仅仅是统兵布阵的高手,还应该是个精通地形、气象、水文的高手。历史上的许多名将,都有过善用地形、气象、水文而以少胜多的战例;我已经将这些战例整理了出来,明天会一一分发到你们各自的手里。
烈啸风讲授完,让军官们自由提问,随后又一一当众解答。其中的一个军官问到了怎么样训练优秀的弓箭手,于是,烈啸风又讲解了训练弓箭手的窍门。弓箭手的要义有五,其一是射箭时,必须从一开始就把注意力灌注到目标上,不能分心旁骛;其二,瞄准时,要估量敌人与自己的距离,评判风向、风速等影响射箭的因素;其三是手拉满弓要靠肩背发力,而非手臂用力,肩背发力则又以前肩(左肩)下沉为要旨;其四是目标进入射程时,最后一段背部加力,双肩双臂在任何时刻用力时都应该互相协调;其五是放箭之时双手没有多余的动作,在用力上齐收齐放,要做到后手发矢、前手不知的境界。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金鳞和烈啸风轮流给军官们授课,军官们学好了之后,再回到军营驻地,各自召集麾下的什夫长、左夫长、右夫长们,将自己所学的,又详细的传授给他们。如此,新军组建总算逐渐步入了正轨;只是,皇帝陛下答应的军械却始终没有运来,这事在金鳞父子心里,始终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