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成看着孙晓曼离去的身影,扯下来头发上的圣殿召书。
“总有人搅局!总有人搅局!”陈衍成低沉地怒吼了几声。
转身看着台阶上的伯庸,穿着黑红大衣,胸口别着一只金色的鹰,整个人显得阴鸷凌冽。
“实在没想到圣殿能挖通祭酒。”陈衍成低着头看着圣殿召书上的字说道。
“好处足够大,一个祭酒的位置算不了什么。”伯庸微笑着回答道。
“你就不怕杨坚直接杀了你?”陈衍成抬头反问道。
“怕,还是那句话,利益足够大,所谓富贵险中求,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我可就走了?祭酒不要想我。”陈衍成打着哈哈道。
“不会想你的,咱俩都不认识。”
“是,您说的是。”陈衍成扭头就走。
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去,看着伯庸的脸,“祭酒您不会信长生的对吧?”
“大殿师如何?”伯庸充满嘲讽的眼神看着陈衍成。
陈衍成笑了笑。
“有缘再见,祭酒。”陈衍成挥了挥手,把“祭酒”两个字咬的很重。
陈衍成走了,先是寄了一封信给了柳南春,“事情有变,弃上走下。”
寄了信,陈衍成回了小楼拿了东西,见了白又白。
“你要走了?为什么。”白又白搭了一个棚子,正在里面吃着面。
“不喜欢稷下学宫,去别的地方耍耍。”陈衍成回答道。
“我给你下面条。”说着,白又白就煮好了一碗面,里面有几粒葱花,一碗白面。
“你在稷下学宫呆了几年了?”陈衍成和白又白蹲在墙头吃着面说道。
“自打三岁就来了,忘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了。”白又白喝着汤。
“再等一年,如果梅又开不回来就去找我吧,我一直在临江城的。”陈衍成吃完了面站起身来说道。
“临江城在哪?”白又白抬头看着陈衍成。
陈衍成用衣袖抹了抹嘴,“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应该是在西南面的。”
“我去了能有啥用?”白又白自嘲道。
“去给我做伙计。我开一个店,很大的店,就等着你给我做伙计,行不?”
“我可以给你做面。”
“好,一言为定,一年以后,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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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欲又无求,飘飘洒洒十几年。天真你连剑都不要了,带着个鞘就飞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呢。”
陈衍成坐在一块田地里,手里拿着沾满了泥的青牛剑。
“要怪也是怪你自己,明知道他有急事还是放不下架子。”陈衍成看着嗡嗡颤抖的青牛剑。
“哎,兄台,剑不错嘛!借我看看。”突然陈衍成后背摸出一个人影,拍了拍陈衍成的肩头。
“碰不得,要生病的。”陈衍成把青牛剑装回一个布袋里。
“切,小气,不就一把剑!等将来我王青松做了大将军,我要啥有啥不是!”王青松撇了撇嘴。
“是是,青松大哥您最厉害了,可是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连我都打不过,怎的做的了大将军?”陈衍成微笑道。
“我…我…我那是让着你的,不作数,要不你再看我这一招‘天外飞仙’,有没有点大侠的影子!”王青松拔出腰间的木剑向前快速刺了十数次。
“嗯!不错哦!拿剑的手居然不抖了。”陈衍成吃着烤肉,看着王青松的把式。
“你就笑话我吧!”王青松不开心的躺在地上。
拿着手中的木剑,对着星空比划着。
陈衍成和王青松认识于路上,王青松一路跟着陈衍成,从此就是一路。
“那年大雪压青松,我娘在松树枝下生下我,染了风寒,死了。
我爹是个酒鬼,不知道以前爱不爱喝,反正自打我生下来就闻着酒味,别人都是三岁打酱油,我是三岁就打酒。
一喝酒就发疯,说是我害死了娘,受不了,就跑出来了。我想做一个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种,我要让我媳妇儿过的好好的,要家庭和睦。”王青松第一次见到陈衍成的时候如是说。
一夜无话。
文灵昭已经去了建康,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陈衍成和王青松牵着一匹马走走跑跑,围围绕绕的走了几个月回到了临江城。
陈衍成发现整个临江城的氛围很是严肃,充满戾气。
呈现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肃穆。
街道上没了人,去了往日的繁华。去时是春天,回来即凛冬。
天空中飘着雪,时而呼出一口热气就烟雾缭绕。
陈衍成吐了一口热气,搓了搓手。“那边就是了,快走。”
陈衍成指了指城主府的方向,带着王青松径直走过去。
“我以前听说临江城很繁华的,怎么是这个样子?”王青松弓着腰问道,有点冷,衣服薄。
“冬天嘛,难道就你冷?”
“到了到了,快进去。”
两人终于走到了城主府,朱红大门开着,大门处没了守卫。
“什么玩意儿?咱们白走了三十几里路!建那么大城墙干什么。”王青松发现城主府就在城墙里面一点,刚才两个人走了很长的路才到了城门口,要是翻城墙早就进来了。
“气派嘛。”陈衍成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是挺气派的。”王青松摸了摸大门。
“我王青松肯定也有!等我当上大将军…”
“还不是要啥有啥。”陈衍成抢了个话头,一路上王青松说了好多次,见着喜欢的东西就说这句话,陈衍成都会背了。
“回来了。”柳南春站在雪地里看着陈衍成。
“回来了。”
平常嬉笑打闹的两个人出奇的反常,两个人一句话不说。
陈衍成把马给了下人,王青松跟在后面。
“春儿姐被圣殿的接走了吧,孙晓曼?”
“春儿在那不会有生命问题,毕竟几个人都十几年交情了,圣殿再无情也不会如此,放心吧。”
“嗯。”陈衍成看了柳南春,大雪染白了头发,身影略显消瘦了。
进了屋,点了蜡烛,雪天屋里很昏暗。
两个人对面坐下。
“你觉得楚剑可靠吗?她那北海一剑在内行人看来不只是像我们效忠啊,更像是示威。”陈衍成手里把玩着一个玉珠说道。
“杨坚是靠不住了,稷下学宫辞退了你,琉璃城也丢了,杨坚现在是分身乏力,张安下的法治一说就弄得他焦头烂额了。
至于圣殿给你的邀请,多半是怀柔,有了你的加入,不是说决定了局面的一边倒,而是平添了几分胜算,决定力量还是张安下那边的亲圣集团。”
柳南春喝了一口茶水。
“今天就把所有事情都说透了吧,文谷现在在江南给你集中南朝力量,过几个月应该会来临江城。
杨坚的那个三万黄霆军更是断了咱们找那个楚剑的后路,他得罪了江湖,咱们也算是间接惹上了祸端。
咱们现在是尾大不掉,要是说不争了,杨坚也不必留着咱们,楚剑更是饶不了你这个最后的血脉。
春神山的那个百里无涯,替李重郜杀了整个江湖第一山的春神山,百里无涯自己脱不了身了,至于他以后是听杨坚的,还是李重郜的就另当别论了。
咱们现在什么支援都没有,楚剑就别想了,锦上添花还行,雪中送炭根本不可能,她一心想的是杀了杨坚,在你这的心没几分。”
柳南春顿了顿,想了想什么。
“就这些吧。”柳南春重重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个林涵小是什么来头?”陈衍成靠在椅背上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查了许久了,孙晓曼是圣殿的人都查出来了,这个人真没查出来,只有一条线索——种业的未婚妻。”柳南春正了正身子,正色说道。
“东瀛种家?那可是个大家族,他们不是不通婚的吗?族内举亲。”陈衍成疑惑的问道。
“所以啊,身份很神秘嘛。”
陈衍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往门外走去。
“对了,你手里到底有多少人?”
柳南春抬眼看了看外面的雪,“不多,也就十三万。”
“还行,勉强够了。”陈衍成故作严肃的说道。
“呵呵。”
十三不多柳南春,呵呵还行陈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