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凉如水。江寻体内的寒气从血脉之中蔓延开来,他中了暗夜惊魂掌。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了,月光下开始奔逃,不知何时,身后响起阵阵破风的呼声,一道肥胖的身影在林中上蹿下跳,一路追来,江寻心中一紧,正思量如何摆脱,一道肥胖的身形落到了江寻面前,正是子玄,他一把抓过江寻,吼道:“你不是说北河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特别大。脚踩大地,头顶蓝天吗?我在大北河守了一夜了,怎么没有看到鲲?你这个骗子?”
江寻心中一紧,脸上却浮现着从容的笑意:“鲲这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没准现在就已经浮出水面了,为什么不多等会?”
“真的?”听江寻解释,子玄立刻转怒为喜,眼里放光。
“是啊,师弟,你也不想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有道理,我再去看看。”说完发足便跑。走了不远又折了回来。
“嘿嘿”子玄傻笑一声,一把抓住江寻道:“你跟我一起去!”
江寻知道自己拗不过子玄,痛快的答应了。
江寻带着子玄,找了个隐秘的地方伏了下来,并嘱托子玄不能让鬼婆知道他们的去向,否则鬼婆定然阻止。
那子玄神秘兮兮的笑着回道:“放心吧!婆婆眼神不好,我们躲在这里她找不到的。”
憨厚的子玄哪里知道江寻的意图。
不久!寒气袭身的江寻在痛苦抽搐中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断喝!来了!昏昏沉沉的江寻登时打起了精神,那子玄手掌一推一收。一股劲力射出。只见河中飞出一物。子玄手一抬,将那物抓在了手心里。
月光下,定睛一看,是一条一丈余长的青花色水蛇。
“你饿不饿?”子玄倒是很客气把蛇送到了江寻面前,也不管别人有多恶心,好像自己喜欢吃蛇,别人都喜欢吃似的。
江寻摆了摆手,子玄领起蛇便放在了嘴里,一口气吞下了肚子。登时面色发黑,口吐白沫,显然是蛇有剧毒,一时间无法化解,抽搐了良久慢慢恢复了气色。
此时,江寻背部的寒气四扩,隐隐作痛,不久寒毒发作,许久的生死挣扎,才昏昏睡去。
子玄倒是精力十足的等着鲲的出现...
东方欲晓、晨曦初露。江寻在寒冷中醒了过来。
“你醒了!”子玄关切道。
江寻没有理会,他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些,暗自盘算着如何摆脱子玄:最好的办法就是跳进河里游走,可昨天子玄吸蛇的功夫,自己恐怕是无法逃脱。
正一筹莫展,这时,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只见远处的大道上三名男子,正策马崩腾而来,片刻便到了眼前。
这时,江寻心声一计。当三人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捡起一刻石子,发力弹出,啪的一声,射在了马屁股上。
马儿受惊,长斯一声,前蹄跳了起来。马背上的男子反应极快,一跃而起,半空中翻身落在了江寻面前,另外两人也勒住了马缰绳...
那男子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身影微胖,一张国子脸,十分英俊潇洒。长发飘逸,有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男子落地后,不去管自己的马,也不怒斥江玄二人。而是从腰间取出酒葫芦咕噜噜的喝了起来。男子一口气喝下大半烈酒,但依然面不改色。
“朋友!几个意思?”男子问道。
“师弟!问你呢!”江寻对子玄说道。
子玄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几个意思。”
男子冷笑一声:“你打翻了我的马,是何缘由?”
“我没有打翻你的马啊!”子玄一脸茫然的说道。
“敢做敢认,我认你是条汉子。做了不承认,我可要骂娘了。”
一听男子说要骂娘,子玄顿时来了气:“我没打你的马,你凭什么骂我?”
江寻眼看子玄怒气冲天,暗自窃喜:“师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想冤枉你,什么样的借口找不到,我们就认了,看他怎么样?”旋即,转向男子道:“你可知道我师弟是什么人!他可是鬼婆婆,莫稻香的独子,你们冲撞了他,可是不想活了!”
江寻用吹捧的方式,将子玄的身份抛了出去,一来抛砖引玉探探对方的态度,二来激化矛盾,趁机逃脱。可谓是一石二鸟,他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子玄那边被戴了高帽,脸上堆满了憨厚得意的笑容,着了道,还浑然不知。
“哈哈哈!你的口气比我的脚气还大!我王漫山行走江湖,可是吓大的!既然是鬼婆的儿子,我搂草打兔子,一块给收拾了。”那男子毫不避讳的报上了大名。
子玄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杀猪似得吼着,向醉汉扑来:“坏人!你敢欺负我?”
一招怒熊断背,高举手掌,向漫山背部使来,漫山腰一扭,躲了过去,子玄掌中含风,一招双峰贯耳,双掌齐出,打向漫山双耳。漫山向后一仰,单手一撑,双脚一摆,踢在了子玄的胳膊肘上。
盛怒之下的子玄连连进招,漫山时而躲过,时而接招,子玄虽然迅猛,却多为蛮力,漫山酒葫芦始终没有离手,却不落下风。他反应灵敏,摇摇晃晃间便破解了子玄的招招重拳,一有机会便切子玄的中路要害...二人各发挥所长,较量开来。
江寻见二人难分胜负,佳机难觅,悄悄移步后撤。突然,子玄一个横冲,一掌打向漫山心口,漫山并未躲闪,回掌一接,啪的一声脆响,整个人向后滑了数丈,子玄击退对方,纵身一跳,挡住了江寻的去路。
“师兄!你去哪里?”子玄质问道。
“我看你不是他的对手,我去叫师傅来对付他。”江寻急中生智,撒谎道。
子玄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谁说我打不过!”
话音一落,周身劲风凌厉。一路狂奔,踩踏的大地尘土飞扬,一步一个脚印向王漫山奔来。
王漫山眉头一皱,他知道来者不善,也不敢怠慢,运足了灵力,双掌一推,向子玄胸口轰去。只听哄的一声巨响,这一掌扎扎实实的打在了子玄胸口上,子玄向后一推,竟然是稳稳站住毫发无损。
当王漫山察觉到对方真正的实力时,为时已晚。子玄双手扼住王漫山的喉咙,来回晃动,此刻的王漫山在子玄手里,如同猎人手中的野兔,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子玄一边摇晃,一边大喊:“谁说我打不过你!”
子玄一番剩怒完全是重了江寻的激将法。他哪里知道,江寻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谁胜谁负,他是要趁机逃跑。呼的一声破风声,那名身着灰衣的中年男子落下,挡住了江寻的去路。
“在下孟尝君请教!”灰衣男子冷冷的说道,他看起来四十岁的样子,头带灰色冠冒,雕刻般的鼻梁下坐落一条黝黑的胡子。此人面无表情,目光阴冷,乍一看竟和马克正的神态有几分相似。江寻知道这种人一般不受威胁,武功深不可测,是最难对付的人。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只怕一个回合就要丧命剑下。机智多谋的江寻总是能从对方的言谈举止中找到他的性格特点。
此人虽然表面阴冷,但说出了请教二字,便是个讲理的人,他既然拦住自己,定然是因为王漫山被擒,他想来个围魏救赵。
想到此节,江寻开口赞道:“师弟!好功夫!不过江湖上的人过招,无非是判个胜负。既然我们已经赢了,难不成还要他的性命不成?”
子玄一听,怒气消了大半,转过头得意的望着王漫山,好像再问,认输了吧!
王漫山知趣的说道:“想不到你居然练成了玄天功,我输得心服口服!”
子玄一听,瞬间转怒为喜,眉开眼笑好像从来不曾生气,得意的说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咳咳咳...王漫山被子玄放开,半跪在地上,左手抚着被子玄掐的透红的脖子,连咳了数声。
子玄被赞,兴奋不已,他昂头挺胸向江寻走去。哪里料到王漫山被放不仅没有心怀感激,反而给他来了个背后偷袭,王漫山单掌破风,来的十分迅捷。子玄察觉一股杀气,毫无防备,骤然回头,王漫山已经到了面前!眼看便要打在子玄背心。不知从哪里闪出一道黑影,挡在了子玄面前,那黑影后发先至,骤然出手,啪的一声,与王漫山的掌力相击。王漫山被突如其来的一掌震的连退了七八步...
王漫山被震的手臂发麻,心中暗惊:我是蓄势而发的力道,而她是随机应变。瞬间爆发的灵力如此之盛,可见修为之高,恐怕到了天斗上层的段位...
这天斗上层的段位,便是划分功力的等级,由低到高分别为:地煞、天斗、封神。而这三种段位又分了上中下三层,共计九段,每升一级段位,都要付出上级段位的双倍努力,甚至是多倍努力。
封神的段位之人,在江湖上少之又少,这天斗上层的段位,自然成了一等一的高手。
而江寻看到此人的脸时,不禁打了个冷战,此人正是鬼婆!想逃,被那孟尝君断了去路,他只能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等待机会...
鬼婆用眼角瞟了一眼江寻,面目狰狞,嘴角流露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目光又落在了王漫山身上,她虽然很想把江寻碎尸万段,可眼下之人才是当前大敌:“你是什么人?”
“我做不更名,行不改姓!王漫山是也!”
“原来是竹林七贤大驾光临,我老太婆与你并无恩怨瓜葛,为何偷袭我儿?”鬼婆冷声问道。
“从田园村到何家庄,延绵十八里的村落。一百余条命,可是出自你的手笔?”王漫山质问道。
“怎么王大侠想打抱不平?”鬼婆回问道。
“我不配吗?”王漫山反问一句,收起了酒葫芦,手一伸,那灰衣男子将手上的其中一把宝剑抛了过来。
刷!长剑出鞘,寒光逼人,这是一柄半软利剑,剑身光滑如水。
鬼婆一眼便认出此剑,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长剑,万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