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成全。”素言淡淡的回应道,没有暴露任何表情,她已经深深的明白,她和胤禵这段注定了没有结果的相遇,沉默也遗忘也许是对对方最好的给予。像现在这样得到再次相见的机会,对于素言来说都是那个的奢侈,奢侈的叫她雀跃在心。于是胤禛等一干人就等上了前往景陵的马车,胤禛和素言共乘,虽然近在咫尺但是两个人的心中却各有各的心事,极尽奢华的马车内寂静的只听得到车轮滚动的声音。人都言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而此时车内这对富贵至极的夫妇却同陌路人一般,也许是月老早在百年之前就牵错了红线吧?素言此刻已经不再有懊悔,不再感慨自己当年固执的选择,她已经把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宿命。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叫她的心不会再有自责和悔恨。今天若能再见到胤禵她会把这片刻的会面和从前的回忆一起珍藏在心中一个最隐蔽的角落,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角落,来了却残生。
“皇上驾到!”一行半日众人终于到了景陵,小顺子大声宣告着皇帝的驾临。“臣弟叩见皇上!”胤禵率领着一干守灵的官员随侍跪倒在地恭敬的给胤禛行礼。胤禛在小顺子的搀扶下缓缓的步下马车的踏板,一举一动尽显王者的风范。真是造物弄人,短短数年的时间,当初闲赋在家的雍亲王现在是这大清江山无可置疑的主人,而当初铁马金戈的大将军王却成了俯首称臣的阶下之囚。此刻的胤禵没有了往日扬鞭策马的英气,也没有了当日在大行皇帝陵前放生悲号的怨气,他此刻就在眼前,就在胤禛的脚下虔诚的跪着。当年红极一时的八爷党死的死、关的关,都道是当今皇上念及他是唯一的嫡亲兄弟而网开一面才叫他苟活于此,天下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屈服在胤禛的皇威之下才如此谦卑,但是他们都都错了,他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王,虽然如今早已没有重兵在手的大权,但是骨子里不肯屈服的他怎么肯能为了苟活于世而俯首于往日的政敌?是一份别样的牵挂重于他的生命,也重于他的不屈的气节。素言在胤禛下车之后,也在宫女的搀扶下步下车辇。她人在胤禛的身后,胤禛看不见她,所以自从她看见胤禵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她的目光就仅仅的跟随着胤禵,没有离开过一刻。胤禵没想到素言会随行而至,随意当她出现在他的眼帘时,他心中窜出的雀跃之情叫他几乎王忘却了自己正跪倒在胤禛的面前。他的目光和素言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道尽了一别数年这无尽的思念和掩藏在华丽外表之下心中那无尽的辛酸。
“咳……都起来吧!”胤禛刻意夸张的咳嗽声,叫两个人连忙收回了目光,终止了空中无声的交流。“你知道朕此次来的目的?”胤禛单刀直入的切入主题。“是。”胤禵回答的干净利落。在旁人眼里这对同母的兄弟是那样如出一辙,如果不是身在帝王家他们也许不会像今天这般形同陌路。“你跟臣弟过来吧,她人在后园。”于是胤禛紧跟着胤禵的脚步,来到了这偌大陵园的后园。刚刚踏进园门,一抹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视线,这抹身影叫他熟悉又陌生。那如水般柔顺的发丝、那柔弱的肩膀、那不盈一握的腰身,都能轻易的唤起他最深刻的感动。她缓缓的转过身,盈盈秋水对山正对上胤禛搜寻答案的眼神。她那一张绝美的脸,叫此刻的他陷入深深的迷惑,他分不清她究竟是哪个他付出最深的爱却给他带来最深的伤害的晴川,还是那个默默的叫他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不惜牺性命的旖墨。两个女人有着一摸一样清丽脱俗的脸庞,两个女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内心,他曾经迷惑、曾经惶恐,他曾经因为背负着对晴川那份执着而沉重的爱,屡屡的伤害默默守候着自己的旖墨。真是造物弄人,当他在失去旖墨之后终于认清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旖墨的时候,她却和他说她是晴川,那个曾经一刀一刀捅向自己心灵最柔弱处得晴川。他无法接受更无法面对。
胤禛久久的站在那里,始终没有移动脚步,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开此时的僵局。胤禛和晴川就这样在那里对视了许久,胤祥终于不知死活的出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晴川,你和皇上好好谈谈。”晴川不语点了点头。胤祥接着走到胤禛身边低声道:“四哥,我们先先去了。我们就在园门口守着。”胤禛寒冰一样的脸没有丝毫的表情和回应。众人走后,园子里只留下胤禛和晴川,晴川向胤禛投向热切的目光,而胤禛负气的别过眼不看晴川,用低低声音问道:“你欠朕一个解释。”说着缓缓的抬起他,鹰一样锐利的双眼,足可以叫初次见到它们的人浑身战抖。晴川却轻易的回避了他犀利的目光,从容从袖中拿出了一张信笺,把它交到胤禛的手中,然后就静静的站在胤禛身边,凝视着胤禛等待着他下一秒的反应。胤禛怀着疑惑的心情打开了晴川交给她的纸笺,小心的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这样几句诗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胤禛看到这个字帖后更加惊奇,这是……这是他自己的字迹,他都忘记了什么时候写过这样的诗句,而又是何时会落到晴川的手中。“皇上许是忘了这是何时何地写下的诗句吧?用不用我来给皇上点提示?皇上可记得金枝二闹梦仙居的那晚……”胤禛听到晴川的话,一段不甚清晰的画面立刻窜入脑海。
“你是旖墨?你真的是朕的旖墨?”激动的胤禛压抑不住自己的悸动,什么礼仪都忘在九霄云外了,他激动的回身抱住晴川较小的身子。“旖墨你知道朕有多想你吗?你不要再说奇怪的话来吓唬朕好不好?”胤禛确定了眼前的女人是那个曾经给自己最对感动的女人后,迫切的想知道他的旖墨究竟是怎么死而复生的,他不想再去被那晚旖墨对自己说的奇怪的话语牵绊,多少次梦中他都期待着能像现在这样拥抱旖墨入怀,所以为了这一刻他选择了放弃思考。正在二人缠绵之际,一张泛黄的纸笺从晴川的衣袖缓缓的滑出,飘落在地。纸的背面透着胤禛力道十足的笔迹,于是这样纸立刻吸引了胤禛的关注的眼神。他马上俯身捡起飘落在地上的纸笺,胤禛宠溺的笑道:“这又是你什么时候私藏的真的笔迹,朕要看看。”全然没有发现晴川的表情已经在纸笺飘落的那一刻变得瞬间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