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额娘,铭儿回来了,铭儿回来了。”弘铭一踏进宫门就向着胤禛的寝宫奔来,因为他知道旖墨此刻一定会寸步不离的守在胤禛身边,不舍得离开,所以找到胤禛就一定找到旖墨。他料想的不错,但是呈现在他眼前的却又和他想的有很大的差距。当他踏进胤禛的寝宫,看见的不是像以往那样常见的场面,旖墨小鸟依人默不作声的站在胤禛身旁,而是一番混乱的景象,宫女进进出出,太医眉头紧锁,胤禛一脸愧疚的站在旁边。弘铭迷惑了,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究竟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一种不不想的预感再次袭上铭儿的心头。胤祥看见眼前的一切也惊呆了,他万万没有会看到眼前的场面,因为依他对胤禛的了解,即便在他面前的不是旖墨,真的是那个伤害他成百上千次的晴川,他也绝对不会真的狠心去伤害一分一毫的,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原来他的错了,在床上静静躺着的旖墨说明了他的猜测是错了。弘铭挣脱了胤祥的拦阻,冲到旖墨的床榻前,跪倒子地上扶着旖墨的身子大哭:“额娘、额娘,你醒醒。你快醒醒啊。十三叔说你回来了,说你舍不得离开回到铭儿身边了,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铭儿,你快醒醒啊。”原本坐在,把头深深埋在手中一语不发的胤禛,听见弘铭唤床上的女人叫额娘,发了疯似地冲到旖墨床前,把弘铭狠狠地拽了起来,恶狠狠的嘶吼道:“你看清楚,他是八福晋,她是郭络罗晴川,不是你额娘,你看清楚,看清楚。你额娘已经死了,死了。”说道最后的四个字,胤禛抑制不住内心的悲哀,几乎是哭着:“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躺在床上的就是铭儿的额娘,不是八福晋,不是。我额娘回来啦,她回来了。”铭儿挣脱胤禛的钳制,再度扑倒在旖墨的床前,痛苦流涕。“十三弟,你告诉铭儿,躺着的是晴川,不是旖墨,不是,旖墨已经死了,躺着的怎么会是旖墨,怎么会是旖墨?”胤禛坚持自己的观点,不相信床上躺着的是旖墨。如果真的是旖墨他就再也不会原谅自己,如果床上的是旖墨,那么旖墨就再一次因为自己而无辜殒命,不,这绝不可能,旖墨已经死了,可怜的旖墨已经死了,甚至连尸身还没有找到。“那个不是晴川,的的确确是旖墨。”胤祥忍住想哭的冲动,和胤禛说出了对胤禛来说最最残忍的事实。胤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度把目光投向站在胤祥身后业已哭成泪人而的凝香,想从那里得到不同的答案,但是凝香朝着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再度啜泣起来。胤禛此时思绪已经全体崩溃,不,不,这太荒谬了,这不是真的。这不是。这样的话若非出自自己最亲的人之口,他一定会治那人个妖言惑众、欺君罔上之罪。但是眼前的人是自己至亲至信之人,绝不可能会编谎言欺骗自己,何况是这么荒诞不经的谎言。所以此刻的胤禛不得不面对这个可怕的事实,旖墨曾今回来过,但是现在……
认清事实的胤禛感觉到心口剧痛,一颗完整的心瞬间碎裂,碎成无数的碎末,崩落到地上瞬间四散的分散开,再也聚不起来,拼不完整。“你说,你又把我额娘怎么了?你说啊。为什么她那么爱你,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推向死亡,你说啊。你还我额娘,你还我,还给我……”弘铭疯了一样,把什么君臣父子之礼全都跑到九霄云外了,一心只想为旖墨讨回公道。
旖墨感觉被什么强烈的力量拉出了晴川的身体,此刻正飘荡在胤禛和弘铭的身边,她看见胤禛和弘铭发生如此激烈的争执,心里焦急万分,“不要吵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可是想从前一样,没有听得见她的话。“我恨你,我恨你。我讨厌这个冰冷的没有一点活气儿的宫殿。额娘离开了,再也不会有人用孔明灯帮我照亮这个漆黑的世界了,我不要留在这里,一秒钟也不要再做停留。”说着弘铭就要挣脱众人向外走。这可叫旖墨慌了手脚,弘铭不可以走,不可以叫胤禛在失去了所有的爱之后,再失去唯一的希望。况且弘铭是未来的乾隆皇帝,他不可以置江山于不顾。想到这里旖墨走到晴川身体旁边,试图再度进入晴川的身体,可是任她怎么努力都再也无法进入。“头好痛,胤禩我的头好痛。”床榻上传来的微弱的声音,使屋内所有人的动作都凝滞在空气中。
“快、太医呢?快传太医”胤禛听见床上的动静,知道床上的人一定是奇迹般得醒来了,于是忙不迭的叫人叫太医来诊治。太医不敢有片刻怠慢连忙赶来,诊脉后惊奇的发现,水汽竟然没有进入晴川体内,晴川此刻竟然真的起死回生了。听到太医的话,满屋子的人都喜不自胜,正在所有人都为这突然出现的奇迹欢呼雀跃时,一个声音再度打破所有人的梦,把他们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你为什么抱着我,你放开、你放开。你难道忘了我是八福晋。”晴川在胤禛的怀中猛烈的挣扎着。胤禛听到后电掣般僵直在当场,但是半晌后会心一笑,心想旖墨一定是因为自己屡次的伤害她而故意骗人说自己是晴川,他定要好好的待她来弥补对她这一世的亏欠。胤禛不去理会晴川的反抗,挥手屏退的众人,一把把晴川拥在怀中,用自己温热的唇堵住了晴川跌得不休的小嘴。把晴川在空中拼命挥舞的小拳头反剪在身后,忘情的享受着这叫他朝思暮想的柔软触感。
“你,你怎么可以?”晴川被胤禛这样突然的强吻,原本应该一巴掌挥过去来惩罚他对她的轻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听到过旖墨一番感人肺腑的言语之后,她无法像当日在慈宁宫那样毫不犹豫的挥手。为什么不能?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因为如今的他不再是前途未卜、闲赋冷遇的王爷而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吗?不是,倔强如她,从来不曾对权势低头。那为什么她就是再也无法想那晚被她轻薄时一样,果断的打下去呢?那晚的她心中是坦然的,坦然的充满对他无限的怨恨,那晚的她心中是决绝的,决绝的不在对他抱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可是如今,她动摇了,在她看到胤禩,另一个爱新觉罗的子孙也同样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伤害血亲骨肉,在她看到胤禛,一个自己伤害过无数遍,却依然不忍心伤害自己的男人,她的那宛如雪山般冰冻了上千年的心开始逐渐的溶解。不。晴川在心中对这种不该有的异样情愫急急的喊了停。路是自己选的,即便是错了,也不能回头,因为时隔多年人和物皆非当年。胤禛爱的已经不是眼前的自己,而是十余年后那个温婉淑静以他为天的旖墨,人随同心却异,即便此刻她爱着胤禛的心已然被唤醒。是的,那颗心曾今是那么炙热无比、坚定无比,十几年前的一次激烈的碰撞后,她以为它死了,但是直到现在她才深刻的认识到,它只是被蒙蔽了,现在它醒了,它依然炙热、依然在她胸膛内、左边锁骨下面的某个角落狂热的跳动着。晴川下意识的用凝脂般白皙的玉手附上自己左边的胸膛,好像这样就能叫它安静下来。有时活着不如死了,死了就不需要面对,可是活着却必须去忍受得不到的折磨。早在十几年前胤禛苦苦的哀求:“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的心?”当胤禛仰天长啸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离弃我,都要背叛我。”当胤禛终于绝望的嘶吼:“真讽刺,是你教会我相信,而你却不再相信”的时候,她抛下了世上最狠心的话:“要我相信你,那你去死啊。”就在那时她就已经失去了走回到胤禛身边的路,是她自己狠心的切断了这条通向胤禛心里的路。是他自己狠心吹灭了胤禛心里好不容易被点亮的那点点灯火,把他狠心的推向更黑的深渊。是旖墨再次点亮了他的世界,不是自己,不是晴川。旖墨不是晴川,旖墨只是旖墨,不是自己的影子、也不是自己的替代品。是的物事皆非,自己早已嫁给了胤禩,这是任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去追赶只能换来更深的伤害,伤害的还不知一个人。所以晴川只能强按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心,狠心的回避胤禛用心传递来的一波又一波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