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枪响，那一瞬间，时间仿佛一下子慢了下来，秦雨明看到一颗子弹呼啸旋转着，飞向自己的眉心，近了，只听得骨头破碎声，秦雨明彻底失去了意识。
“呼哧呼哧～”秦雨明惊醒起来，抹了抹额头，一手汗，他下床拉开窗帘，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沉默良久，却止不住的心悸！
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应该是自己的小男孩被拷走，审判，枪毙…
如果这个梦是真的，那么我现在到底是生是死…
秦雨明狠狠地拍了两下脸，让自己不再回忆起那颗子弹，起身洗了把脸，准备着今天的“鸿门宴之旅”。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只是为不敢再睡找个借口。
秦雨明突然想起一件事，走出门，看到父母在吃早餐，心中有了决断，开口问道：“爸妈，有没有我小时候的照片？”
父母对视一眼，秦父问道：“为什么突然想看小时候的照片？”
秦雨明敷衍道：“没什么，就是想看看。”
秦母带他去到书房，翻箱倒柜一阵，找到了一本封面发黄的相册，秦雨明接过来细看，相册前几页，都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在做着各种亲密恩爱的动作。
秦母微微红了脸，说道：“小明你的照片在后边的，直接翻到后边吧。”
秦雨明从善如流，翻到了最后一页，盯着照片上面的一家三口，还有背后的一座老旧建筑。
照片上的秦雨明，呆呆愣愣，仿佛痴傻一般，细看那面相，和他昨晚在梦里看到的小男孩一模一样。
呵！秦雨明心里失落，本来期待着梦里那个小男孩是别人，却还是没有这种侥幸的可能。
秦雨明缓缓合上相册，开口道：“爸妈，我…我是从哪捡来的？”
秦母一愣，说道：“你？你想起来了？我以为…”
。。秦父沉默良久，沉重地叹号了口气道：“你是我们从福利院领养的孩子，领养你的时候，你看起来都十来岁大了，却是一副痴傻模样…后来带你去医院检查，说是失忆加痴呆症，很难治好…把你领回来之后，应该是天可怜见，后来这些年，你又慢慢恢复成一个正常孩子的样子，让我和淑芬惊喜得很…”
秦母周淑芬道：“孩子你别忧心，我对你一直都是当亲生的看待…”
秦雨明盯着周淑芬，沉声道：“谢谢…谢谢您两这几年的养育之恩。”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周淑芬有点慌乱，更多是老怀欣慰，双目氤氲道，“唉…其实我们想等到你成年以后再找个日子告诉你的，没想到…”
秦父也是欣慰一笑：“别说这个了，我们也打听过你的父母，可是就连福利院也没有你的任何来历，福利院的人也是在门口捡到你的，如果你想寻找你的亲生父母，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从长计议…”
秦雨明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听着秦父唠唠叨叨他那个所谓的“从长计议”，心情沉重起来。
如果一切建立在那个梦是真实的前提下，那我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以至于在这极少罪犯被判枪决的社会中，挨了枪子。
更何况那时的我应该只有十一二岁吧？
更为重要的是，为什么我还会复活？我是谁？我从哪来…咳咳
秦雨明收回发散的思绪，告别父母，出门假装上学，实则赴约去了。
在约定好的街角见到小然，秦雨明着实被惊艳了一番，心中沉重也减弱不少。
今天的小然略施粉黛，眉如月牙，两眼水光流转，明媚动人，一裘合身白衣尽显苗条身形，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系住，立于车水马龙旁，却当真超然不似俗世之人。
小然见到秦雨明，咧嘴一笑，秦雨明只觉得此方天地间，其他皆褪色为黑白，唯有白衣少女顾盼生辉。
这不是因为我动了心，而是对世间美好事物的必要尊敬。
秦雨明心神回转，内心自我解释了一句。
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却一直看着他。
旁人只见那画卷中的小仙女笑着走向一个大猪蹄子，嬉笑嬉闹间，两人渐行渐远，众人皆是心中暗叹一声，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行走之间，秦雨明偶尔会偏头看向小然，小然就算漂亮，可毕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其实是并没有到倾国倾城的程度的。
只不过这阳光正好，这车水马龙，这三岔路口，这被阳光拉长的影子，偏是形成了一张人间画卷，小然于此就是点睛一笔。
其实不论何时何地，她在哪都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吧。
只不过秦雨明之前从未关注过而已。
………
相约而行
两人相隔三尺，行在一条空旷的老街，只见整条大道上冷冷清清，没有贪吃秋刀鱼的猫咪卧在墙头，也没有叫个不停的麻雀立在电线上。
可一行进这街道，秦雨明就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他能感觉这是一道预警之意。
秦雨明微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景物突变。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站立着一道道灰色的“人影”，极有规矩的立于街道两旁，就像那夹道欢迎的接待人员。
可手上拿着的刀枪剑戟，显示出了“他们”是在站岗的事实，为谁站岗？
秦雨明淡淡的扫了眼身旁的小仙女，默不作声，只余小仙女仍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行至一处古香古色的朱门前，小然伸出玉指叩了叩门，门应声而开。
看起来像是自动门，在秦雨明眼里只是两个灰色半透明影子把门拉开而已。
有趣，一个特研局局长，就能御使如此多的鬼魂为己所用，而这项“科学技术”在民间根本闻所未闻。
是这项“技术”还有缺陷？还是特研局根本就不会把这种御使鬼魂的方法公之于众？
秦雨明觉得，上位者的心思只有两种，一种是为了位子，一种是为了人民。
进门以后，入眼便是郁郁葱葱，一条不算大的沥青直道在不算远的地方拐了个弯，消失于视野。
跟着小然走过了七拐八弯，见到了两幢小平房，随意瞅去，后一幢是四层，前一幢也是四层。
“我真傻，真的，”秦雨明看着小然道，“我总以为像你这样的家庭，会是超出我的想象力的别墅，我不知道你们的家是如此清新脱俗，就像你这个人一样。”
小然听着前面还不以为然，听到后一句忍不住脸红红地轻笑了起来。
小然领着秦雨明过了玄关，一只橘黄色的小奶猫蹦蹦跳跳到了小然的脚下。
小然笑着把小橘猫抱了起来，橘猫在小然的某处不成熟平台上待着，却不安分地左看右看，黑色瞳孔聚焦在秦雨明身上时，缓缓缩小。
秦雨明没有察觉到，只是见这只可爱的小猫咪在好奇的打量自己，估计是见到陌生人都会这样吧。
秦雨明对着猫咪微微一笑，想给橘猫来一记摸头杀，只是小橘猫此时待着的不成熟平台有些碍手，于是便不摸了。
小橘猫盯着秦雨明看了老半天，微微摇了摇头。
此时一位身着围裙的女人从隔壁的一道门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盘西红柿炒番茄。
其实这世间本没有西红柿炒番茄，但当蛋少到肉眼不可见时，蛋就可以四舍五入去掉了，于是世间便有了西红柿炒番茄。
一直盯着那盘西红柿炒番茄并不是一件很有礼貌的事，那样子会显得他很馋人家番茄。
于是秦雨明盯着刚出锅…咳…刚出来的那个女人使劲瞅着。
秦雨明没见过半老徐娘，但此时他知道了什么叫做风韵犹存。
风韵就在距离他不到三米的距离，触手可及。
只见那“徐娘”身段窈窈，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她出门与秦雨明打了个照面，挑了挑眉，楚楚谡谡，对他点头微笑。
她嘴角眉梢或许有些微皱纹，但那些地方没有岁月流逝的沉重痕迹，只表示笑意曾在那儿呆过。
头以下的不敢再写，因为秦雨明不想被人当做馋身子的下键人。
秦雨明收敛了目光，小然恰到好处的介绍道：“秦雨明，这是我妈！不过你最好叫她雪姐，因为她老是觉得别人叫她阿姨把她叫老了…嘻嘻(?˙︶˙?)”
“学姐？阿姨是咱一个学校出来的吗？”秦雨明看向雪姐阿姨问道。
“哎呀不是这个学啦，是下雪的雪，我妈妈叫刘月雪…哎哎哎妈你扯我干啥…”
雪姐阿姨嫣嫣一笑：“别听小然胡扯，既然你是她同学，那就叫我雪姨就行了嘛。”
清冷却悦耳的声音犹如天籁，秦雨明第一次听到，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礼貌回话：“雪姨好，您这是要端菜上桌吗？我来帮忙吧？”
同时也不影响他化身舔狗。
雪姨没有说话，笑着摇摇头，端着盘子走了。
转身那一抹子风情，其孤意在眉，其深情在睫，其解意在烟视媚行。
秦雨明狠狠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让自己停下无脑YY，眼瞅着小然露出惊讶的表情，面无表情解释道：“别问，问就是有蚊子。”
秦雨明说完跟着雪姨走了，小然在后面小声嘟囔：“怎么可能有蚊子？我在家里从没见过蚊虫的呀…”
随着雪姨踏着硬木楼梯走上二楼时，秦雨明偶尔偏头打量四周，室内装饰并不繁复，大概只是几盏水晶吊灯，几张水墨画而已。
行至一半，秦雨明被一副山水画吸住了目光。
那画，山不像山，水不像水。
中间有一灰白人影，身形飘渺恍惚，却见其双眼犹如超新星般爆发着强烈光芒，却不为常人所能看见。
那道光芒照射进秦雨明眼底，秦雨明只觉得眼睛有点干涩，晃了晃脑袋，抬手揉揉眼睛，就不再看那山水画了。
山水画中那灰白人影，眼中光芒已熄，看着秦雨明上楼的背影，缓缓摇了摇头，闭上了眼。
楼上某间书房，一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也收回了看向那处的视线。
胡子大叔看着一面落地镜子，镜子浮现出几行字：
二：不是
六：没啥感觉
二：今年的次数用完了
六：我还能再看一次，望你慎用
胡子大叔随手一挥，镜子又出现几字：
南：谨遵两位殿下旨意，在下会谨慎的
胡子大叔面无表情转头走出了书房，镜子上的字句随之消失。
……
地界，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之内，有两人正浅酌小酒。
一人天生三眼，三眼内皆无任何情感，仿佛天塌地陷他眼中也不会有任何波动。
一人发鬓凌乱，右脚踩在一处板凳上，吊儿郎当的右手拿酒左手夹菜。
菜是小菜，酒是小酒，两人没有因为那些封赏昏了脑袋而变成酒囊饭袋，只是几十年来没有找到所寻之人，心下郁闷，偶尔小酌一番。
吊儿郎当的左撇子轻叹口气，将筷子拍在桌上：“二哥，你觉得他真的还活着吗？要不是前些年上面那位坚持说他还活着，我是真不敢相信的。”
三眼皆冷漠的青年三只眼都撇了左撇子一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道：“我也不太相信他还活着，毕竟我复盘过四十一次了，都没能算出他存活的迹象。”
左撇子撇撇嘴：“我是真不信，都五十多年了，我觉着他能复活早跳出来搅风搅雨了…”
三眼青年道：“所以我觉得当时的那个他，绝对是死了的。”
左撇子看着三眼青年的三只眼：“你的意思是…那个他并不是他？或者有另一个他？”
三眼青年点头，又摇头：“除非他提前知道咱们的行动，不然那一夜咱们都确认过他就是他，所以他必定死了。”
左撇子默默把脚从凳子上撤下，抬手嘬了口酒，没有言语，因为他知道，二哥只是在用言语给自己增加信心而已，到如今，二哥也不敢确定这件事了吧。
但左撇子不知道的是，三眼青年的心思已不再考虑那个人的死活。
“我不明白的是，他不死才是我复仇的契机吗？”心里想着当年的卦象，三眼青年把酒杯置于桌面，闭上了三眼。
酒宴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