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流云依稀清楚自己跟随白渊前来天华寺的目的:解开自己一直困惑的身世之谜!
方丈真一大师道明了白渊此来是为赴约,少年仿佛明白,白渊的出现是注定的,来天华寺也是早有约定在先,今日一切的安排都是注定了的。
白渊娓娓道来,道出了当年南楚国灭之际,临危受命,邺都托孤的壮举。
“当年南楚国灭,大师招我入寺,托白某邺都救驾,白某依照大师所托将救出的二子分别交由落霞山云水阁以及畔州名门叶氏抚养;如今已经过了十六年,按照当年约定,白某当来赴约。”白渊所谈对少年的身世说的虽不明确,可想而知自己定是二子之一;
“当年大叔搭救我是受了真一大师的委托?那,那大师,我,我的生身父母到底是何人?”少年显得异常激动的追问一旁的方丈大师;
“当年白渊施主所救二子,其中一子是南楚皇帝顾元基之子;另外一子则是南楚端阳王之子。”真一大师回应道;
白渊接过话来,继续道:“端阳王乃南楚之盾,国之重臣,端阳铁骑威震四海,百余年间守土不失,成就一段佳话,纵使如今的大晟黑骑军也难望其项背!奈何奸雄叶婴背信弃义,暗施毒计,杀害端阳王。邺都城破之际,端阳王身下三子,只剩下尚在襁褓中的小儿子。”话音落处,白渊的目光移到了少年身上。
积压心头多年的疑惑此时拨云见日,真相大白!
“端阳王顾元旌便是你的父亲!”真一大师确认道。
少年脑袋里像是灌了铅一般,思绪难以控制的疯狂,竟是什么也没有。
......
“南楚端阳王?”
少年曾在南楚史书中见过那位气吞万里,名扬四海的南楚门神,护国大将军顾元旌,史书记载,顾元旌武功韬略天下无双,身经百战曾百胜,为人光明磊落,光风霁月,世人皆歌颂其功绩,风头一时无两,若问当世有英雄否?顾元旌必属之。
少年一副木讷呆板的神情,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竟是南楚史书中名扬天下的王侯之子!
大雄宝殿一片寂静......
“阿弥陀佛,顾少主,善哉善哉!”
“少主?”少年无法适应这样的称呼,虽然知悉了自己的身世,内心却没有丝毫的波澜,虽然自己想过会痛哭,会抱怨,或者会喜极而泣,但事实上心底里却是出奇的平静。
片刻过后,少年抖擞精神,重新振作道:
“端阳铁骑护国安民,南楚社稷多半受其恩泽,端阳王功业千秋可载,我墨流云亦向往其风采。只是,只是少主之名,我实在承担不起!”少年的坚定与沉稳让大殿中的真一大师、白渊以及普贤和尚都为之动容;
“小施主,当年老衲与端阳王有幸结识,成为挚友,王爷曾托付老衲,若有一日,家国有难,望我护佑其子平安,王室生身虽有护国保民之责,但望其子不事武道,勿问刀兵,求学问典,儒雅一生!看来王爷已是如愿,善哉善哉!”方丈将端阳王当初的一席话交代与他,同时欣喜少年已如故人所期,成长如斯。
此时的一切仿佛都已明了,少年的目的已达成,方丈所言也已圆满,然而少年总觉的其中隐隐约约有什么不对...
大佛脚下的白渊此时闭目凝思,可以看出他是在回忆一些过往,至于是什么至少现在没有人能看透。
“阿弥陀佛,小施主果然聪慧过人!”真一大师慧言一出,已是看出少年的疑虑;
“晚辈只是觉的,单单为了确认晚辈的身世大可不必立下多年约定,难道大师只是想亲眼确认晚辈已如王爷所期,入得雅室,不事刀兵?”墨流云道出自己的困顿;
“不错,端阳王自然不愿自己的孩儿再入尘俗,受其纷扰!然而,你南楚顾氏身上流淌着远古显龙氏族的血脉,而这血脉却有着难以逃避的命运!”
“难逃的命运?是什么?”少年问道;
“云霓之泉的传说在这昆仑大陆传递了几千年,显龙氏的血脉也被隐匿了几千年,然而,近百年来朝廷皇室辛氏一族似乎找到了什么线索,在这天下再起风波,疯狂搜寻圣泉与其缘引血脉,相信不久后,顾氏血脉的秘密便会传扬开来,我佛慈悲,守护天下苍生的关键便是保护你族血脉不被贪婪者利用,为祸苍生,荼毒万民!”
白渊听完,双目微睁,补充道:“如今的天下武道名门亦不会坐以待毙。”
......
从白渊的讲述中,少年得知,天下名门各自拥有的镇派名器乃是寻求云霓之泉所必须的“圣器”,圣器源于圣泉,本是守护圣泉的四圣器,几千年前,武道世界的四大名门百里玄宗、飞瀑秘谷、风雷雪山、天涯海窟分别夺取了其中一物,正因圣器的存在四大名门才能于千百年间立于天下武道之巅。
......
“这天下竟还有这般纠缠不休的祸事,我自幼便听师父说过云霓之泉的传说,可未曾有天下名门与哪个朝廷竞相逐之,天下武道名门虽各自强盛,可也未必能与朝廷对抗,如此看来,四圣器与顾氏的血脉才是寻得圣泉的关键,无论是朝廷辛氏还是四大名门,彼此的争斗必将是一场腥风血雨!”少年得知其中利害,感叹不已道!
墨流云自幼深受云水阁中两位师父的教诲,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得知纷争将起,天下祸乱,故而引发忧国忧民之殇。
真一大师看出少年心相,不由默默点头,心中钦佩。
“如今之势,非武道不能匡扶,老僧与白渊施主的此约意在确定顾少主可有修习武道之心?其一为自保,亦是保护血脉不被滥用;其二为保苍生,助万民避祸。”
大师言出,少年未加思索便拱手道:“晚辈愿意修习武道,为护佑天下出一份力!”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可以实现,又想到自己竟还有这般不凡的身世,少年不禁心潮澎湃,一股干劲儿涌上心头!
白渊缓缓走来看到少年转忧为喜的神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有过多的表情,冷冷道:“如此甚好!”
“不过...”真一大师顿时来了个大喘气;
“不过什么,难道大师不愿相助晚辈?还是晚辈资质愚钝,朽木难雕?大师慧眼还请示下!”少年的焦急与不安一下子涌了上来;
“哈哈...”大师浅笑一声,“少主资质极佳,且极有慧根,只是老僧体察少主内府虚软,内劲外泄且并非疾病所致,但问少主可知何故?”
“不错,白某先前已然发觉流云身上的这种情况,然而白某见闻浅薄,未曾见过这等体魄,因而还需大师诊断,助他稳固灵虚天脉,否则武道修行绝无可能!”白渊上前道,说明此来的另一目的。
“之前看过些杂书,胡乱琢磨,也无精进,依晚辈所见,应是我天生如此!”少年胡乱猜测道,跟回应白渊时一样无知。
“哈哈,若你天生如此,恐早已殒命了!”一旁的普贤师父笑道;
“吐纳天地之气,以出为入,滋养经脉,化日月精气为源,作天地万物之形...”
真一大师滔滔不绝的一段念词让少年觉得无比熟悉,片刻便知这是自己一直以来默默钻研的“灭道真经”残卷中的一段话。
“大师你也知道这本经书?”少年惊讶道;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修的此等灭道功法非常人可得,更非常人所能修行。修此功法成则初立,败则瞬亡,欲成大器更需经历修罗地狱之苦,故而被世间武道修行之人视为禁忌,现在算来已有一千多年未曾现世,而今竟出现在少主身上。不知此卷从何而来?何人授予?”真一大师乃当世武道宗师级别的存在,见识广博,自然是知道的多些。
“我自幼向往武道修行,师父为了让满足我好奇心,拿来这本残卷糊弄我,我自觉没什么修行的慧根,平日里胡乱研究的,晚辈从旁人那里也得知此卷修习不通的。没想到...”墨流云惊讶于真一大师的眼界卓识,不由得攥拳擦掌,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虽不知道修行之人的灵虚天脉指的是什么,但是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穿梭在体内,不仔细感受根本无法察觉。
“无妨,老僧自有巩固之法!”
听到真一大师的话,白渊露出一丝放松的表情,少年更是欣喜若狂,一把抱住白渊,这一举动让平时冷冷的这位大叔着实措手不及,一脸的无奈和尴尬!
......
天华寺此行可以说开辟了这个少年新的人生之路,端阳王愿其不事刀兵的遗愿也能只停留在以前的日子了!过了一夜,方丈令普贤给了墨流云一瓶秘药,令其按时服用,先行恢复体魄,十日之后再来寺中传授武道修行之法。
次日,二人便离了寺院,准备回到云州,先行安顿,再做打算。殊不知此时的云州城沸沸扬扬传扬的都是那四海国的细作,满城的画像也让墨流云与秦叶二人出了名,虽然画像几乎辨不清真容,可这股风潮却已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