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我认识不久,但我确认你这个人是个值得依靠的人,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向他表白难道就让你这么吃惊吗?”
“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是怎么一回事?”
“呃……我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这件事不可能,我也从来没这个想法。”
“难道你想说话不算数?!”王洛冰不紧不慢的说。
“什么话,难道我答应过你什么事吗?”李颀有些奇怪。
“你还记不记得,哪天你送我回家,你和我妈说过的话?
“什么话?!”
“你在我妈面前曾经冒充你是我的男朋友吗?你可别说你忘了这件事。”
“那件事……那件事是逼不得已的,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再说,我当时不是为了帮你吗?为了不让阿姨担心我才冒充你男友的,而且这件事当时不是就已经澄清了吗?”
“澄清了什么啊,我可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当初你既然敢冒充我男友,那现在你就因该负起责任来。”
“负什么责任?我又没对你做过什么?”
“自从你上次你来过后,我妈一直把你当作我男朋友,整天把你挂在嘴边,我都烦死了。最近,她又一直要求在让你去我家,看她的意思好像已经认定你了,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你不应该负起责任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明天就可以到你家去向阿姨说明原因,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当某个任性的大小姐的什么糊涂男朋友。”
“什么?你想害死我吗?你现在去给我妈说,你这不是成心让她难过吗?我妈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亏我妈对你那么好,没想到你这么没良心。”
“那你现在让我怎么办?”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看你这人还不错,就勉强让你暂时当我的代理男友吧。”
“不行,我坚决拒绝!”
“为什么?!难道我有什么地方不能配不上你?!”
“不是这个问题。”
“那又是什么问题?!而且如果你当时又为什么送我回家?”
“大小姐啊,你好好摸着良心好好想想当时是谁千方百计的要我送她回家的。”
“啊,我不记得了。”
“你……”
王洛冰对李颀一使开无理取闹的战术,李颀顿时无话可说。刚才连珠炮似的说了那么多话,李颀现在感觉有点口干舌燥的。而且他发现自己原来竟也是这么能说的,悲哀的是,这种能力只能是在面对王洛冰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更悲哀的是,不管自己多么有理,变得多么能言善辩在王洛冰面前自己连一丝取胜的希望都没有。
“我……怎么样?你想说什么?你要知道让我承认你是我的男友,这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王洛冰看着李颀狼狈的样子,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好啊,既然如此,那你还是把您的恩典收回去吧,我一介平民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恩惠。”李颀讽刺的说。
“那可不行,到了现在你我都已经不能退出了。”王洛冰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李颀。
“好了,不跟你闹着玩了,现在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李颀见王洛冰还在胡闹,当下有些认真的说。
“谁和你开玩笑呢?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王洛冰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李颀的双眼。
李颀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如果是因为阿姨的话,我有机会一定会和她解释清的,我想阿姨也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那如果这是我自己的意思呢?”王洛冰认真的看着李颀。
“如果是你的话,那就算了吧。不管对别人来说你是多么高不可攀,但对我来说你只我的一个普通朋友而已,也从来没有想过什么男女朋友这些事。也许你会骂我装清高,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好了,现在都说清了,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李颀见王洛冰竟然真的开始认真了起来,心里确实有点紧张,他一直摸不清这个奇怪的女孩儿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现在更是懂她现在所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王洛冰静静地看着李颀渐渐消失在霓虹中的背影,心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竟泛出一丝满足的笑意,“你果然与众不同……”
李颀拖着疲惫的身体刚回到“家”就听到里屋传来暖暖的哭声,哭声时断时续还带着一些嘶哑。李颀顿时感到有点不对劲,暖暖从来没这么哭过的,他赶紧丢下口袋向里屋跑去。
里屋王大妈正抱着暖暖,脸上神色焦急,一个劲儿哄着孩子:“暖暖不哭!暖暖不哭!等你哥哥回来啊……”
看到李颀冲进屋来,她当下便松了一口气,赶紧说:“你总算回来了,我正要打算带孩子去医院,快看看暖暖怎么了。”
李颀焦急的问:“暖暖这是怎么了?”王大妈一边哄着暖暖一边说:“暖暖乖!暖暖不哭……我也不知道,今天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刚才就成了这样。暖暖乖!暖暖不哭,快看你最喜欢的哥哥回来了,不哭了啊……”
李颀焦急的说:“我来抱!”他接过暖暖,看到暖暖本来粉嫩的笑脸,此时竟然苍白的像一张白纸。李颀心中一阵翻腾,顿时眼前一黑,一向稳重的他这时也没了主意,大脑中只是一片空白,只是不停地自言自语似的说:“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抱着孩子的手竟也有些颤抖。
王大妈安慰他说:“好了,先别说别的了,赶快带孩子去医院吧!李颀回过神来,连说:“对!对!去医院!去医院!”但由于李颀的大学位于郊区,这里特别是在晚上是很难找到出租车的。他只好一咬牙,抱着暖暖冲进了夜色中……
此时城市的霓虹灯依然在不停地闪烁着,街道两旁林立的酒吧、舞厅照样传来人们的尖叫声,疯狂的音乐,伴随着人们疯狂的舞蹈,在这微凉的夜色中与道旁剽悍妇女的叫骂声形成完美的组合——这就是现代大城市的夜!
微凉的夜风吹打着李颀的发梢、脸颊,一股莫名的寒意直侵入李颀的身体里去。李颀看了一眼在自己怀中裹得严严实实的暖暖,暖暖这时已经不哭了,只是不停的喘着气,脸色如金纸一样,这比刚才更让李颀害怕。他从来不迷信鬼神,这时却也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神啊,求你保佑暖暖吧!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她平安……
零辰四点五十分,李颀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时间。经过及时的抢救,小暖暖终于平安度过了危险期,检查结果出来了,李颀犹豫着慢慢接过了检验单。他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打开来看。他最终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睛,缓缓地打开了单子,然后慢慢睁开眼睛。看完上面的字的一瞬间,李颀仿佛霎时间掉进了黑暗的无底洞,他差点没有当场昏过去——先天性心脏功能衰竭症。这对于李颀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他心中仿佛塌了一块似的。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单子,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他实在不敢想象此时自己的脸色是多么的吓人。
望着病房里已经安然入睡的暖暖,李颀心里禁不住一阵绞痛,他此时恨不得能用自己的命来换暖暖的命。李颀这时才想到,暖暖的父母可能是知道了暖暖的这个病才把她放弃的,否则天下有哪个父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面对着医生,李颀心中慌乱异常,但表面却表现的非常镇静——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他问:“能治好吗?”李颀费了好大劲才说出这句话。医生说:“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来说,只能暂时稳定孩子的病情,但不能根治。”
李颀心中一痛,又问:“那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想了想说:“其实孩子的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这种病最忌讳情绪大幅波动,只要平时不让她受到强烈的刺激,情绪不剧烈波动,生命方面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威胁的,但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李颀忽然打断医生。他双眉紧凑,眼中蕴着泪水,棱角分明的脸更是显的刚毅。“我会拼命让暖暖过好的!”李颀望着医生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他当然明白医生话里的安慰自己的成分有多重。
医生看看李颀,叹了口气说:“但愿如此吧……顿了一下,又说:“对了,事情说清楚了,那么接下来……李颀明白他将要说什么,于是打断他,说:“你放心,医药费我会马上交齐的。”
医生仿佛松了口气似的说:“那就好,那就好……忽然好想想起了什么事似的说:“对不起,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一下,你是那孩子的……”
“哥哥!我是她哥哥!”李颀不等他说完抢着说。医生“哦”了一下,好像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看了李颀一眼。李颀马上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看我们年龄差距这么大,不像是兄妹吧?”医生笑了一下,说:“哦,不,是我多管闲事了。”
李颀摇摇头说:“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医生张大了嘴说出话来。
临走时,李颀又到病房前看了看暖暖,然后咬咬牙转身离开了医院。走在路上,李颀的心里乱糟糟的。到哪里去筹那么多钱呢?还有就算拼命筹齐了手术费可以后的住院费怎么办呢?向家里要?但一想到家中父母守着几亩薄田脸朝黄土背朝天工作的情景,想起父亲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母亲灰白的头发,叫人怎么忍心再向他们伸手要钱啊?想到这儿,李颀心中更加烦乱。他漫无目的走着,忽然前面不远的街道拐角处一家小诊所吸引了李颀的目光。窗口的一块小木牌上用红笔写两个字:血站。李颀不禁停下了脚步,站在木牌旁边思索着。他知道,这种小型血站在一些城市中的角落中非常多见。它们往往以偏低的价格收集大量血量,然后再高价卖给大型正规的医院,靠其中的差价以赚取巨额利润。但是这种小型血站只把赚钱放在第一位而卖血者的安全它们则全然不顾。但仍然有一些走投无路,迫切需要钱的人跑来卖血,而此时的李颀正是处于这种情况。李颀想到这儿,咬咬牙,一狠心走了进去……
然而李颀却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进,却已经有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暖暖住院的两个月内,李颀先后卖血十多次。他上午上课,下午打工,极度的劳累几乎使本来强壮的李颀垮掉,他的身体急剧的消瘦下去。王大妈眼看着李颀瘦下去,心疼的不得了。她拿出自己仅有的积蓄硬是塞给李颀,李颀刚想说什么却被王大妈用手制止了,“现在什么都别说了,废话等暖暖出院以后再说吧。”王大妈说,李颀也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他只好接过钱默默地点了点头,王大妈这才露出来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