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林恩恩看着我，像是在想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来。”
“你不是说你永远不出现了吗。”她微皱着眉头，颇有些责怪的意味。
“……不是吧，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过好像你倒是说过啊。”
林恩恩白我一眼，站了起来。
“开灯去。”她说。
“开灯就不浪漫了。”我靠近她。
林恩恩推开我，“别离我这么近。”
我又凑近她，“为什么不能靠近，天气多凉。”
“嫌你脏。”她推开我。
“不脏啊，刚洗完澡。”我又凑近。
林恩恩没有说话，往后撤了一步。
看着她排斥我的样子，我没有再靠近，毕竟我也是个脸皮薄的人。
“生日快乐。”我说。
“谢谢。”她似乎没什么表情。
蜡烛灭了，走廊的感应灯也灭了。
很安静，带一点呼吸声。
“不用怕，我在这。”我说。
“谁怕了。”林恩恩说完，去开了灯。
灯亮了，可能有些不适应，林恩恩单手挡在眼眶，另一只手掐着腰，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也不敢轻易发出动静。
“你走吧。”她突然说。
“啊？”
“啊什么。”
“为什么走？”
“你为什么来？”
“来祝你生日快乐啊。”
“祝完了？”
“大概完了吧。”我说着，同时在想她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也许我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别的活动。
“那就走吧。”
……不带这么不给面子的吧。
“恩恩啊。”我说。
我看着她，突然发现她妆容是花的，也就是说，她哭过。
什么时候哭的？
“有屁快放。”她说。
“喂，你能不能文明点。”
“文明？对你这种人？”她说。
搞笑诶，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是什么人，我怎么了啊，前几天她不还说爱我来着么。
“恩恩啊，你好像很恨我。”我说。
我突然想起《祝我生日快乐》中的那句歌词“还爱你，带一点恨。”
不知道此时的林恩恩是不是这样的感觉，其实我到希望她恨我。
我很清楚一个事实：现在的我凭什么出现。我不出现，她就会慢慢地忘掉我。我出现，既对不起裴妍，又会让恩恩难堪。
我发现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纵使一切都是错误，纵使我有一万个不该来这里的理由，而此刻，我是确确实实地站在了这里，我确确实实地在于林恩恩面对面交谈着，在这空荡房间里。
我瞅了瞅，旁边有张单人床。
单人床的话，应该也够吧。
呸呸呸！许松，你怎么会想这种东西……
“我不恨你。”
“呼，那就好。”
“我只是想杀了你。”
听到这个，我不由得一哆嗦。
也许她不会杀我，但是她接下来揍我的可能性，目测是百分之90。
以林恩恩雷厉风行的性格以及满级的战斗力来讲，灭了我只是分分秒动一下手指头的事。
我眼前的这个女孩最起码是个80级以上的怪，而我现在的级别应该才5级左右，以前和她在一起的经验告诉我，硬拼是不行的，所以我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真爱去感化这个80级怪。
“你先别动手，我们谈一谈。”我说。
林恩恩饶有兴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许松，你变了。”
“哪里变了？”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是什么逻辑？
“恩恩，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今天过来也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祝你生日快乐。”我说。
其实我根本不理解她现在什么心情。
而且我也知道，我过来不只是为了和她说一句“生日快乐”这么简单。
可是我不想承认，我只想告诉自己，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一句“生日快乐”。
“好，那你可以走了。”林恩恩说得很坚决，没有一点点商量的余地。
我知道我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而我也根本无法继续留在这里。
我看了看她，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
“许松，不要走。”林恩恩拉住了我的手。
她拉住了我的手。
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感、方向感、责任感、幽默感、动感、快感、性感、猪流感、禽流感……
随之，我手心袭来了灼热感、温馨感、刺激感、紧张感、高潮感、肉感、似曾相识感、性感、猪流感、禽流感……
情况出乎我的意料，却隐约又在意料之中。
我不想这样，却怎样也松不开她的手。
她握得并不紧，甚至随时都有可能松开，可我却感觉是那么踏实，那么坚定。
我该握住，还是松开。
又是一个选择。
很明显，在我和裴妍恋爱期间，握住林恩恩的手是错误的选择。
可是我说过，明知道是错误选择，却依然选择错误答案，是犯贱的表现。
而我，恰好就是一个贱人。
我握紧了她的手，能感觉出，在我握紧的瞬间，恩恩的手轻微一抖。
我转过身，看着她。
她害羞地底下头。
我没有害羞，因为我来不及害羞，我思维高速旋转着，思考着现在该怎么办。
裴妍是不能放开的。
而恩恩的手，我现在正在握着，而且是紧握着。
“怎么办？”林恩恩说。
她似乎很懂我的心思。
我犹豫着，没有说话，几秒后，我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
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有失落也有释然。
“这才是你，这才是我认识的许松。”她说。
我有点蒙。
她笑了笑，“如果你没有松开我，我反倒会觉得你不再值得我去喜欢了，好不专一哦。”说完，她挤了挤鼻子，颇有俏皮的撒娇的意味。
似曾相识。
这个语气，这个挤鼻子的动作，我以为是裴妍的专属，没想到，似乎所有女生都会。
这样的林恩恩倒真是吓了我一跳，同时也让我对她增加了不少好感。
脚踏两船？
我的脑袋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我知道这是很可笑的，我也知道这是很恶心的。
可是我的脑海里确实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同时在一起，你……那个……天好蓝啊。”我说。
“啊？”林恩恩抬头瞅了瞅，然后汗汗地看着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在一起吧。”我说。
“……”林恩恩没有说话。
“我放不开裴妍。”我又说。
林恩恩陌生地看着我。
“啊……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我说。
我看了下表，裴妍该回来了，我开始有些紧张和着急。
“许……出去散散步吧，这里太闷了。”林恩恩说。
“呃……”我犹豫了。
“不去？想死么。”
“走吧……”
11月的s市已经很凉很凉，特别是晚上。
我们散步在通往学校的路上。
夜深，所以人静。
冷风刺骨。
我脱下皮夹克披在林恩恩肩上。
原来女生终究是女生，她蛮高，而我的短款夹克在她身上却显得那么大那么肥。
披着我衣服的林恩恩显得很娇小。
“别冻着。”林恩恩把衣服还给我。
“不冷，我体格强着呢，那天打杨韩，看到了吧。”我说。
林恩恩低着头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把衣服披回了我的肩膀上。
“别冻着。”林恩恩把衣服还给我。
“不冷，我体格强着呢，那天打杨韩，看到了吧，厉害吧。”我说。
林恩恩低着头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把衣服披回了我的肩膀上。
“许松。”她突然说。
“嗯？”现在的我聪明了很多，懂得在这种氛围下，应该回答“嗯”，而不是“啊？”。
“我不介意。”
“啊？”我又来了句“啊”。
不过这个“啊”是理所当然的“啊”，不“啊”我怎么能知道她在说什么。
林恩恩笑了笑，“没什么。”
林恩恩笑了笑，“没什么。”
“……”我也没有说话，我学会了深沉。
有时候不说话谁也猜不透，深沉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什么呢？”林恩恩问。
我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我什么也没想，那我笑毛呢？装呗，我在想什么你自己想去吧。
“如果可以在一起，什么我都不会介意。”林恩恩突然说。
她这句话让我想歪了很久，虽然我很清楚她在表达什么。
“纸是包不住火的。”我说。
林恩恩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没关系，我可以躲着点，我可以很少出现，我可以不给你打电话，也可以不给你发信息，你每天只要和我在一起半个小时就好，甚至每天只给我发一个信息……”她的声音很小，却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我没有说话，不是因为犹豫。
恩恩所说的，我不敢，也不能。
原则问题。
况且三角恋容易搞出各种人命。
林恩恩笑了笑，“我也只是一说。”然后继续往前走，不在甩我。
我陪她默默地走着，周围是冷寂。
是巧合吗，又是上弦月，旁边有云，看来明天要下雨，或者下雪。
是啊，转眼间，就到了该下雪的天气。
两个人走到路口，红灯，等着吧，虽然已经没有太多车了。
“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吧，有时候表达的总会和所想的相反。”林恩恩说。
“嗯？”
“我们在等红灯，实际上是在等绿灯。明明是太阳晒我们，而我们却说‘晒太阳’。”她说。
……晕，这是哪跟哪，她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正当我在思考怎样用一句听起来更高深一点的话回答的时候，路口处的一个身影差点把我吓出翔。
